黑衣忍者雖不明白夭妄這句話的意思,可也無關緊要。他走近幾步,用太刀抵住了夭妄心口,問:“你的手下殺了我們東離這麽多的武士,你有做好死的覺悟麽?”


    夭妄嘿嘿笑著,可奇怪的景象發生,他左眼原本應該紫色若水晶一般,可這紫色在一點一點褪去,到了最後,取而代之的是同右眼一般的黑褐色。


    “多麽神奇的眼睛,就同我們東離聖童的天道眼一般。你可以不死,一筆買賣,你答應了,你就可以不死。”


    夭妄咧著嘴,口腔裏積血過多,忍不住又嘔出了一口。這黑衣忍者動作也是細膩,在夭妄胸口起伏,還有嘔血動作的時候,他的刀隨著夭妄的動作而動。從始至終,都是抵在夭妄的心口,卻沒因夭妄的動作而傷到他。


    “說來聽聽,說不定大爺我聽了覺得有意思,就答應你個小崽子了。”


    聽著夭妄依舊狂傲言語,好似他到現在都不明白誰人刀俎,誰人魚肉。這黑衣忍者自然氣憤,可關乎祖國利益,他也是忍了下來。


    “你這個大爺,本事不行,隻會耍嘴皮子。你和白翎很熟,你,幫我們,殺了白翎。幫我們,拿走那些應該進貢給我們東離的物品,我們,就能放了你。”


    夭妄聽著不由樂了,這強盜邏輯,可真有意思。


    “所以,你認為,你的武道境界高出我,你就能如同掐死臭蟲一般殺了我麽?”


    正當黑衣忍者疑惑不解之際,夭妄的左眼再度有了變幻。眼睛的顏色,從黑褐色,逐漸轉變為了血紅色。那樣子,就好似是被人一拳打破了血管,整隻眼睛充血一般。甚至,比茉黛的左眼,還要紅的可怕。


    黑衣忍者被夭妄眼睛這突如其來的變化給震懾,幾隙遲疑,正要直接將刀紮入夭妄胸口的時候,機會已經錯過。


    夭妄的左手先他一步,用手背直接將刀給拍向了一側。太刀刀尖無比尖銳,劃破了夭妄白色勁裝,在他胸口也是留下了一道談不上深卻也不淺的傷口。


    刀被拍向了一側,落下時候雖說已經遠離的夭妄胸口,卻是將他左臂肱二頭肌位置也割破了一道口子。


    瞬間添了兩道傷口,可相比原先命隕的威脅,這,也就微不足道了。


    黑衣忍者刀刃方向一調,刀口朝上幾分,目標,正是夭妄的脖子。不由分說,刀直接劃了過來,下一瞬,就當在夭妄的脖子上抹出一道血口子。


    可夭妄哪會再給他機會,身如鬼魅,笑容,也猙獰如羅刹。


    齜牙咧嘴,眼神兇狠,右手成爪朝黑衣忍者腹部捅了過去。黑衣忍者眼中有畏懼,可多年訓練廝殺讓他身體有了本能的反應。


    黑衣忍者左手格擋在了自己腹部,夭妄的右爪捅過來,直接抓在了黑衣忍者的左手護腕上邊。可這一爪力道實在兇猛,縱然護腕的皮套裏頭縫進了一塊鐵皮,夭妄這一爪還是穿透了護腕,粉碎了黑衣忍者的手腕骨。


    吃疼,動作難免遲緩了幾分,可就是這幾分遲緩,夭妄再度占了先機。


    隻見夭妄如同猿猴一般,收迴了右手,隨後遞出一腳,直接踹在了黑衣忍者腹部丹田位置。那一腳,兇狠勝過方才一爪,踢的黑衣忍者不由氣短,無法正常唿吸。


    先前的羞辱,夭妄的報複怎會如此就作罷。腳才收迴落地,緊接著再度抬起,這一迴,左腳助踏,右腿彎曲,膝蓋直直撞擊在了黑衣忍者下巴。隻聽骨頭錯位的聲音,黑衣忍者的麵罩濕了一片,是口中湧出的血。


    “境界,境界,大爺我最痛恨的,就是一幫渣滓,拿境界來說事!”


    說罷,夭妄再度踢出一腳,直擊這黑衣忍者的麵門。麵門被正麵擊中,不死即暈,黑衣忍者側身躲過。怎料,夭妄這般快速踹出的一腳,落空之後卻是轉了方向,側踢在了黑衣忍者的耳朵位置。


    勢大力沉,黑衣忍者身子頓時飛向一旁。耳膜怕是穿了孔,血也流了出來,耳朵嗡嗡作響,腦子也開始發悶昏沉。


    “境界再高又如何?是跑得過老子,還是能跑得過老子?”


    抱怨過後,夭妄身如獵豹直撲向了黑衣忍者。黑衣忍者看去沒了戰鬥力,可就在夭妄靠近刹那,四枚四角鏢飛了過來。就在四角鏢出手時候,黑衣忍者的眼中,盡是欣喜。可隨後的畫麵,卻是令他無奈,泄氣。


    夭妄的身形再度消失,四角鏢穿透的,不過一個虛影。


    又是身體吃力一擊,這次遭殃的,是黑衣忍者的左腿膝蓋。夭妄是從上而下,一腳跺下來,黑衣忍者的膝蓋,被直接踏碎。


    碎骨之痛,不由痛唿,可下巴錯位,那痛唿聲,也是頗為奇怪。


    痛苦已經足夠,可夭妄仍不放手,左手手掌張開直接拍上了黑衣忍者麵門。本以為隻是一巴掌,可夭妄卻是將他拖著往後,一下子把這黑衣忍者的後腦砸向了牆麵。


    後腦中擊,除了疼痛,意識也是跟著開始模糊了起來。


    黑衣忍者的身子順著牆壁緩緩落地,癱坐在那。黑衣人破損又滿是塵土,髒兮兮的不比乞丐。而看夭妄,身上的衣裳也被血浸染了多處,衣服也破爛不堪,樣子,可不會好到哪兒去。


    夭妄此刻在笑,他的右眼帶有戲謔笑意,可他的左眼,卻依舊血紅,依舊是先前那恨意同殺意。


    一雙眼睛,透出不同神芒,也是令人不解。


    夭妄俯下了身子,湊近了黑衣忍者,笑嘻嘻道:“如何,如同牲口一般被人折騰,這滋味,可滿意?”33聽書


    “你,你,你是什麽人?”


    夭妄再度裂開了嘴,露出沾滿了血的兩排牙齒,讓人看去,森寒可怖。


    聽他語氣戲謔道:“你不是很清楚麽?夭妄,大鄴洛城人士,江湖宗門暮寒樓鬼泣裏之主。你們,不是調查清楚了麽?”


    黑衣忍者的眼神裏頭盡是恐懼,人也開始顫抖,不知是因為畏懼,還是因為下巴骨頭錯位,聲音含糊不清。


    “你,你,你是阿修羅,你是三途河迴來的阿修羅,你不是人······”


    你不是人,你不是人?


    這話聽去是咒罵,可在夭妄聽了,這咒罵,猶如優美的頌歌一般。


    “好吧,你認為大爺我是阿修羅,那就是阿修羅吧。既然你曉得了,那也該去死了!”


    語落,夭妄的右手再化為爪,朝黑衣人的麵門捅了過去。


    “等下,一下!”


    夭妄的指尖離黑衣忍者額頭怕隻有一粒米的距離,停住了。


    “我,我們東離,可以和你,你們暮寒樓做交易,天大的交易。”


    夭妄停了,再度嘿嘿笑了笑,可隨後,他的右眼也同他左眼一般,森寒可怖。不再廢話,夭妄的右手猛然用力,捅了下去。夭妄的手指深入黑衣忍者腦門半指長度,黑衣忍者的眼睛圓睜著,表情定格在了畏懼同木然的刹那。


    夭妄將手指抽了出來,滿是鮮血,甚至還帶有些許的白色粘液。他甩了甩手,又直接在這黑衣忍者身上擦了擦。


    身子站起,全身疼痛。那些原本血流不止的傷口再不如先前一般觸目驚心,雖說還有少量的水流出,可也不會危及性命。


    驚人的恢複力,怕是再兇猛的野獸也做不到。


    他左眼的血紅一點一點褪去,血紅褪去的時候夭妄眉頭緊皺,鬢角同額頭還有細汗滲出,甚是痛苦的樣子。血紅的左眼變為了同右眼一般的黑褐色,可他那痛苦的表情仍未散去。


    夭妄走到一堆黑衣忍者屍體邊,彎腰從中撿起了那個已被血同塵土染髒了的眼罩。直到眼罩戴上的時候,夭妄的左眼,依舊是同右眼一般的黑褐色,沒再恢複最初那紫色若水晶的樣子。


    一切解決,性命無憂,夭妄提著的那口氣漸漸卸去,體力也是刹那出現了不支的情況。身子踉蹌,靠到了牆邊,這才沒倒下去。


    風灌入了這死胡同裏頭,撲到夭妄的臉上,頗為舒服。可風吹過傷口,可就不舒服了,留下的,隻有疼痛。


    夭妄靠在牆邊不斷喘息,他閉著眼,去感受體內炁的流動同變化。終究,那股紫色的炁還是流竄混入了全身。


    “黑山,終有一日,我夭妄,會讓你們在這大鄴的地圖上頭,徹底消失!”


    雖有豪言壯語,可,如今的他,哪怕是一個六七歲的娃娃,隻要提得動刀,就能殺了他。


    體力終究難再支撐,意識也逐漸模糊。


    也不知寒城的巡城司,還有那些麗景門的人,什麽時候會巡街路過這裏。但願那個時候,自己體內這股紫色的炁,沒有失控才好。


    那樣的感覺,可實在是太過糟糕了。


    就在夭妄眼皮沉重到快要徹底合上的時候,有一個人緩步走到了他身前。夭妄想抬頭,想睜眼去看清這人麵容,可這會兒的他,連眼皮都難在控製,更不提其他了。


    夭妄的身軀順著牆壁緩緩下滑,最後癱坐在了地上,若非他此刻強行支撐,怕是眼睛也早已閉上。


    來人也緩緩俯下了身子,半蹲在夭妄身前。


    這個人好生麵熟,可是這人是誰?夭妄卻是想不起來了,他隻希望,這人,可別再是什麽仇家了。


    畢竟,現在的他,雖說完成了無念那個胖子交代的事,可關乎他自己的,那段關於不染還有尚青的記憶他還沒弄明白。他,還沒有等到小簫塵開口喊他爹爹的時候。


    縱然要死,也不該是這個時候。


    夭妄隻看到來人的嘴角微微勾起,這笑,是在笑自己形若野狗麽?


    來人開口了,聲音略帶磁性,有些耳熟,可終究是想不起來。


    “白影,這一迴,你欠我一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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