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天為,花無岐,花少昃,這老少三人,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不遠處。花天為滿臉微笑,使得臉上溝壑更深。花無岐皺眉凝視,死死盯著白翎。而那少年花少昃,雙手環抱胸前,看向白翎的眼神,也盡是不屑。


    白翎看著三人不由笑了笑,最後視線留在了花天為身上。白翎將弓掛在了箭簍上,隨後行天揖之禮,聲恭敬道:“三爺爺,多年未見,安好。”


    看白翎恭敬模樣,花少昃更為不屑,還冷哼了聲。現在花天為另一側的花無岐不由皺眉瞪了花少昃一眼,看到兄長這眼神,這小子也是不由縮了縮脖子,安分了些。


    見白翎對自己行晚輩之禮,花天為也是咧嘴嗬嗬笑,還不斷撫弄著自己的白胡子。


    花天為擺了擺手,示意白翎無需多禮。隨後,這老人看向了夭妄,夭妄立馬將視線挪開。花天為又看向了美人遲暮君莫笑這兩位老人,這一迴,他同白翎一般,手高舉,腰微弓,對美人遲暮君莫笑這兩位老人行天揖之禮。


    隨後花天為聲音恭敬,道:“花家老三,花天為,見過兩位前輩。”


    這倒是讓在場的一眾小輩看得有些納悶了,如何也不知,美人遲暮君莫笑這兩位老人,輩分這般的高。


    這年邁老人嗬嗬笑著,也如花天為先前一般,撫摸著自己的胡子。而老嫗,卻是眉頭微皺,道:“都是一把年紀,快作古的人了,還弄這套繁文縟節做甚呢?小為啊,你家老大,還好吧?”


    花天為點了點頭,道:“大哥這些年閉關,四五個月,或大半年,也會出來主持些事情,承蒙前輩掛記了。”


    美人遲暮君莫笑這兩位老人聽到花天為的話後,也都是滿麵笑意,連連點頭。


    寒暄過了,也該聊正事了。花天為輕輕咳嗽一聲,道:“兩位前輩,白翎究竟為何人。兩位前輩怕也都知曉了。晚輩來寒城,也是我花家自家的事,還望兩位前輩,莫要插手。”


    老嫗又是哀歎一聲,道:“我們這也是受人使喚,否則,找片小田,中些瓜果,不是更愜意麽?”


    花天為聽了,就更好奇,美人遲暮君莫笑這兩位老人雖說算不得傳聞中的大高手,可這二人單體能耐就不差,更不提夫婦二人聯手。怕是功能三重境的大高手,對這兩位老人,也會提防幾分。


    可這兩位老人早早退隱,莫說上一代的江湖,怕該說上上代的江湖,才是他們曾耀眼過的年代。這樣的人物,怎還有人能使喚的動?


    看出來花天為眼中的疑惑,這年邁老人又是撫弄白須嗬嗬笑了笑,道:“什麽人,小為你就不要在好奇了。花家,可能賣我老夫妻倆一個麵子,白翎的事,就由白翎,自個兒去解決。你們花家,該做什麽,要做什麽,我老夫妻倆,作聾子瞎子。”


    花天為聽到這年邁老人這般說,老眼放光,有那麽一瞬,竟是流露了殺意。可這殺意一閃而逝,縱然如美人遲暮君莫笑這兩位老人,也是不曾看到,察覺。


    花天為的話未說盡,卻是有人先開了口。


    白翎輕輕咳嗽兩聲,道:“兩位前輩,煩請按我們先前說好的行事。花家若要做些什麽,孤,從不顧忌!”


    終究,白翎依舊自稱白翎,花無意何人,好似全然與他無關。


    花天為聽了,不由歎氣。花無岐,依舊皺眉凝視,死死盯著白翎。而花少昃,再次一聲不屑冷哼。他這次冷哼,身為兄長的花無岐,卻沒表態。


    “三爺爺,白翎欠花家的,還了多少,三爺爺明白。白翎為何離開花家,三爺爺也明白。三爺爺認為,白翎這麽做,是對,是錯?”


    麵對一而再的逼問,花天為依舊笑臉,顏色不改。而他左右的兩個小輩,有一人埋上前了兩步。


    這邁出步子的,不是花少昃,卻是花無岐。


    花無岐依舊皺眉凝視,死死盯著白翎,手朝後一摸,一把寶弓已經被握在了手中。


    看花無岐這般動作,白翎微微一笑。他將箭簍裏剩餘的白羽箭一股腦抽出,隨後鬆手,除了他拇指食指捏住的那一支,其餘白羽箭悉數落地,一陣“叮當”聲。


    花無岐看到白翎如此,也是一般動作,將箭簍裏的箭一股腦抓了出來。隨後也是手一鬆,除了拇指食指捏住的那隻羽箭外,其餘羽箭均是悉數落地,“叮當”聲再度傳來。


    白翎麵帶微笑看著花無岐,道“無岐,看你樣子,修為精進了不少。”


    花無岐聽了,嗬嗬一笑,道:“與大哥相比,隻是小卒。”


    “切莫妄自菲薄,花家有你,的確大幸。可,你在花家,卻大不幸。”


    聽到白翎這麽說,花天為同花無岐倒沒什麽反應,花少昃卻是眉頭更緊,滿眼惡意看著白翎。白翎瞥了他一眼,又是嗬嗬笑了笑。


    “少昃,看樣子,你依舊是沒改掉偷懶的毛病。如此下去,怕是除了這一次,再沒機會出花家到外邊世界遊曆。”


    白翎說的真心話,可在花少昃聽來,卻是嘲諷。花少昃眼神更毒,手也不由自主朝後摸了去。蝶俠


    “少昃,你哪裏來的膽子,敢對少主主無理?”


    隨著一聲喝,花少昃心裏頭多少有些畏懼,不由後退了兩步,有些悻悻。


    接下來,多半就是人花家,自個兒的家務事。美人遲暮君莫笑這兩位老人又看了幾眼,隨後對視一眼,兩兩無語。


    這年邁老人用拐杖一勾,把無計勾了起來,背在了背上,又看向了老嫗。老嫗也不說話,又是一聲哀歎,隨後點了點頭。


    美人遲暮君莫笑這兩位老人沒再說話,就這麽帶著無計赤騻,直接離場。


    夭妄看到美人遲暮君莫笑這兩位老人離場,身影一動,到了那麗景門的小子春生身邊。


    春生有些納悶,扭過頭看向夭妄,眼睛裏頭滿是疑惑。夭妄有些好奇,直接將嘴湊到他,輕聲問:“小子,你這拳頭,是鐵打的?”


    春生聽了,立馬將自己已經殘缺的左手又往袖子裏藏了藏。


    夭妄見了春生這動作,又是嗬嗬笑了笑,繼續問:“若是機關術,那可當真了不得。我不過同你打聽打聽,哪裏尋來的這般巧手鐵匠?”


    春生眼睛斜瞥,聽語氣,依舊提防意味十足,聽他道:“官府的東西,你這小毛賊,又要氣什麽賊心思!”


    見春生不肯說,夭妄也不多問,直接看向了白翎同花無岐,繼續道:“如果你家城主,不敵這花家小子,那可就性命攸關了。”


    “胡說,城主那等本事,怎會敵不過一個小子?”


    看春生氣憤模樣,夭妄又是嗬嗬笑了笑,繼續道:“你可莫要忘了,那裏還有個同你一般年紀的小娃娃,這小子一看就沒安什麽好心。縱然你家城主能對付這兩個小的,那,那邊那個老的,又該怎麽對付?”


    這話出口,春生的眉頭也是不由皺起,眼睛裏頭盡是擔憂。


    夭妄用肩膀輕輕撞了撞春生,道:“可考慮下買賣?若你家城主危險,我就你二人離開。你呢,帶我去見那個鐵匠?那個鐵匠肯不肯幫忙,就與你無關了。這買賣,你如何都不虧吧?”


    春生眉頭更緊,他又看了看白翎那頭,隨後咬了咬唇,最後好似做了頗為艱難的決定一般,點了點頭。


    而白翎這邊,他同花無岐各自握著弓,抓了一支羽箭,齊齊朝後各自退出了二十五步。二人均是左手寶弓弓弦壓住小臂外側,右手羽箭反握在手。


    白翎凝眉,想了想猶豫幾隙,還是開口,衝花無岐道:“無岐,可有想過,為何長輩們不容我們外出曆練?”


    聽到白翎的話,花無岐眉頭更緊,眼神倒是堅定,道:“大哥,不論如何,你不該叛離家族。家裏有你的父母長輩,手足兄弟。你這般做,令人寒心。”


    聽到花無岐這般說,白翎不由苦笑搖頭,道:“無岐啊,無岐,為兄認為,你,才適合做他們心目中的花家少主。”


    顯然,白翎這話帶有幾分嘲笑。花無岐曉得白翎嘲笑的不是自己,可他嘲笑的,是整個花家?


    花無岐知道自己說不過這位兄長,眼神堅定,道:“兄長,開始吧!”


    白翎點了點頭,隨後,二人再度齊齊後退,又是不多不少,各二十五步。如此,二人之間,已經百步。


    不再廢話,二人都有了動作,翻正了弓,滿弦搭箭,隨後鬆指。可奇怪,兩支羽箭射出,卻都是沒有發出聲音?


    這兩支羽箭的速度太快了,快到隻能看到一條模糊的線從眼前一閃而過。


    兩支羽箭相擦而過,箭鏃蹭出了些許火星,隨後方向微微偏離再度飛向了目標。白翎不急不緩,身子一個迴旋,期間手探出,抓住了花無岐射來的那支羽箭。


    而花無岐,也同白翎一般動作,身子迴旋,探手一抓,將白翎的羽箭抓在了手中。


    再後邊,二人再度拉弓搭箭瞄準了對方。這一迴,二人的羽箭上頭都包裹上了一層紫色光暈。


    看到花無岐眼神堅定,白翎嗬嗬笑了笑。這笑裏頭,竟有幾分欣慰。那個跟在自己屁股後頭的吸鼻涕小鬼,終究是成長到了有資格成為花家少主的地步。


    想歸想,手上動作未停。這花家兄弟同一時間鬆開了手指,那包裹了紫色光暈的羽箭奔雷之勢飛了出去。


    在兩支羽箭射出的同時,夭妄好似聽到了兩聲鳳凰鳴叫。


    再看,那兩支羽箭,當真化為了兩支紫羽鳳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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