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骰至嬌的話,冷不語眉頭更緊,是怎樣的仇恨,才會令一個少主,想毀了自己的家族?


    甚者,這個家族的先祖,是曾經龍帝親口允諾二分大鄴天下的紫鳳王花將軍。


    看冷不語這表情,骰至嬌嗬嗬一笑,喝了口果子酒,繼續道:“你可好奇,為何這等事情,相關機密,我還要告訴你?”


    冷不語微微一挑左眉,卻是不語。


    “不是因為你的背後是暮寒樓,也非你擁有劍聖的虛名,隻因為,你握著的劍,喚作七星!”


    冷不語不由摸向了自己胸口,即便隔著鬥篷,當他的手觸碰到那三把短劍,一股奇異暖流自短劍上傳了過來。


    “為何?”


    冷不語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心,這奇異的感覺究竟為何?


    骰至嬌以為冷不語是在問她,迴道:“七星劍上一位主人為韓將軍,韓將軍何等人物,想來劍聖大人知曉。可劍聖大人不知道德,是每一位七星劍的劍主,都是大義凜然,浩氣長存的人物。”


    冷不語聽到這恭維之詞,嗬嗬一笑,道:“可劍終究是劍,是傷人的東西。”


    骰至嬌見冷不語又開始傲嬌,自不會再與他繼續這個話題,說迴了正事:“不論你如何認為,又或是我們一廂情願,但既然已經決定與劍聖大人合作,那自然要給予信任。與讓花家消失相比,城主更希望的,是讓北邊的那些家夥,徹底斷翅毀喙。”


    冷不語也聽聞過,鄰國那些不安分得家夥時常騷擾邊境。自白翎奪位寒城之主後,就派了寒城軍隊駐紮在了邊疆。


    這本不是寒城分內事,上一位寒城之主對此也是故作看不見,不聞不問的態度。


    “說吧,什麽合作?”


    骰至嬌以為自個兒聽錯了,有些愣愣看著冷不語,冷不語則是放下筷子,端起了酒杯一飲而盡。


    骰至嬌咧嘴一笑,也不去在意,為何冷不語不追問白翎的抱負,還有為何白翎要花家覆滅的原因。


    “以白翎城主之名,懇請當代劍聖冷不語,去殺一個人!”


    冷不語本是重新握起了筷子,可隨後,卻是手微微一顫,動作停滯在了那。冷不語好奇,如果要殺人,何必一定要他冷不語出手。這天下,有的是武道高手,甚至,重金之下,定會有道心不堅的修仙者樂於此道。


    骰至嬌搖了搖頭,道:“因為要殺這人,唯有用劍。天下劍客千千萬,在城主眼中,除了仲西侯侯爺,也就劍聖大人有資格去殺這人。”


    冷不語有自知之明,他這劍聖之名,他自個兒也覺得名不符實。冷不語認為這天下劍道大家大有人在,同樣,他也的確認為天下劍客,大多廢柴。


    可這天下三猛之一的花落西城仲西侯,雖不曾與之鬥劍,冷不語依舊認為,仲西侯的劍,是好劍。


    會將自己與之並列,又說唯有他二人才有資格去殺那個人,冷不語對目標有了些許興趣。


    “何人?”


    見冷不語有了興趣,骰至嬌也是不由微微一笑,語氣有些興奮道:“臨城天水山莊少莊主,墨桑之子,墨茗!”


    聽到了名字,冷不語眉頭不由一緊,實在想不通。知無不言的青鋒榜上,墨茗排名十一,算是劍道天才。未曾交手,冷不語不好說自己能輕鬆虐殺了墨茗,可如果隻是抹殺他,不計代價,把握九成。


    “理由?”


    骰至嬌一直在等冷不語的態度,不怕冷不語細問,就怕冷不語拒絕,亦或沉默。


    “如果墨茗同他父親一般,隻在江湖賺名聲,就不必勞煩劍聖大人出手了。可,這墨茗,卻也是朱家的王牌殺手……”


    冷不語突然打斷了骰至嬌的話,聽他道:“朱墨兩家世代交好,墨家少主為自己外公做事,又如何?”


    骰至嬌微微一愣,又是嗬嗬一笑,隨後道:“理是這麽個理,可,臨城朱家的野心,太大了。”


    冷不語嗬嗬一笑,輕蔑道:“白翎的野心,就不大麽?”快眼123


    骰至嬌又是一愣,正要辯解,那個出去買鮮羊奶的夥計提著一個腦袋大小的陶罐子就跑了進來。跑到冷不語這邊,笑若花開一般,道:“爺,這是您要的鮮羊奶,您這是給這位小哥的小白貓喝的吧。爺,小的跟您說,這隻母羊啊,它才生產,奶-水那叫一個營養,可不是外頭那些個專門用來擠奶的奶羊。”


    冷不語難得地露出微微笑容,道:“以後每日去取一罐羊奶來,五十個銅子……”


    冷不語看了看惠冬懷中的小白貓,估摸後繼續道:“就暫定三十日,這二兩銀子與你,多出部分做跑腿錢,給小兄弟送到住處。”


    語落,冷不語掏出一塊碎銀放到了這夥計手中。夥計張手接下碎銀,臉上笑容更甚,忙問惠冬:“小兄弟,您和這小白貓住哪兒?”


    惠冬正要開口,卻被骰至嬌攔下,骰至嬌看向夥計,再次展露那風情,道:“就不勞小哥費心了,這裏是十兩銀子,辛苦小哥再跑一趟,將那母羊買下,咱們一會兒走時帶走就是。”


    這夥計盯著被骰至嬌放在桌上的小銀錠,眼睛裏頭滿是金光,更是不由咽了口口水。夥計聲音顫顫巍巍問:“姑娘姑娘,小的的確愛才,可一隻母羊也用不著十兩銀子啊……”


    骰至嬌聽到夥計的話,不由掩嘴笑道:“既然小哥這般心善,不管剩下多少銀子,都作小哥你的賞銀就是。”


    這夥計聽了,心裏當真是樂開了花,哪裏會曉得今天會遇到兩位這般闊綽的主,拿過了銀子咧嘴笑嗬嗬退了下去。


    夥計走遠,還能聽到她唿朋喚友說晚上他請喝酒的話語。


    冷不語對此毫不在意,可餘光瞥見,這骰至嬌看去夥計遠走的背影,卻是眼睛流露羨慕神情。


    “如果,我不殺墨茗呢?”


    骰至嬌被冷不語的話喚迴了身,不由神情尷尬,隨後道:“那另一筆買賣,關於白玉將軍,梁伯葉。”


    話落,骰至嬌偷瞄冷不語,卻是與想象相反,冷不語竟是點了點頭,看他神情,不像玩笑。


    骰至嬌一臉疑惑,就聽冷不語解釋道:“此人可殺,未來,本座也的確需要殺了他。你說買賣,也不過相較計劃,早了些時候罷了。說說吧,他在何處?”


    骰至嬌有些捉摸不透這位劍聖大人,隻得灌了自己一杯果子酒,隨後道:“殺梁伯葉的事,暫且不急。要殺他,還得劍聖大人勞身去一趟邊疆。”


    冷不語有些好似,看著骰至嬌,順道瞥了一眼她身旁的惠冬。惠冬正在喂小白貓喝羊奶的惠冬,聽到這哥哥姐姐在談論殺人,他的確心中厭煩,可神情卻是不見波瀾。


    骰至嬌環顧了下四周,冷不語嗬嗬一笑,隨後道:“無人監視,你別扯著嗓門吼出來就成。”


    麵對調侃,骰至嬌第一次沒去在意,她壓低了聲音,輕聲道:“梁伯葉向城主借兵邊疆甲等斥候八百人,準備突襲鄰國邊軍。待他迴國途中,望劍聖大人佯裝阿塞人,效仿那個令狐長空的劍法,殺了梁伯葉。”


    冷不語對骰至嬌的計劃有些好奇,調侃道:“你同白翎是打哪兒來的信心,本座能偽裝他人身份,殺了梁伯葉?這梁伯葉能被知無不言冠以天下三猛的威名,又怎會是泛泛之輩?”


    骰至嬌嗬嗬一笑,道:“因為,你冷不語,是當代的劍聖大人,如此,就足夠了。”


    冷不語沉默,眼神不見感情,骰至嬌盯著他,眼神,也如他一般。


    隨後冷不語哈哈大笑,笑得骰至嬌也好,甚至惠冬也好,都有些莫名,發愣。冷不語端起酒壺,將剩餘果子酒一股腦倒入了口中,隨後手背擦拭嘴角,“啊”一聲頗為破快的樣子。


    冷不語放下酒壺,聲音恢複冰冷,道:“那,本座,還有暮寒樓,能得到什麽?”


    骰至嬌微微一笑,隨後道:“我一婦人家家,的確不知道暮寒樓有何企圖,可城主大人要奴家帶話。”


    骰至嬌自板凳上站起,將桌上吃食一股腦剝到了一旁,她爬上桌子,湊到冷不語身前,眼神嫵媚,上牙微微咬唇,魅惑蒼生。


    骰至嬌又向冷不語靠近了些,哈出的熱氣撲到了冷不語臉上,隨後這骰至嬌發出銀鈴笑聲,道:“如果劍聖大人答應了,那暮寒樓的那位會得到他若需要的東西,而劍聖大人若不嫌棄,奴家也可以……”


    冷不語也不想再耽擱下去,聲音雖輕,卻也足夠骰至嬌聽清楚,他給予了答案,聽他道:“幺子的仇暫且放下,迴去轉告白翎,白翎的名,不下三萬報酬!”


    “不必了。”


    話語未盡,卻被冷不語無情打斷。骰至嬌不由愣神,也是不明白,冷不語拒絕的去白翎答應的條件,還是自己附加的報酬。


    可不知為何,骰至嬌總覺得,這冰寒木頭是答應了白翎的條件,拒絕了自己後邊所附加的報酬。想到這,骰至嬌不由怒眉,唿吸再次急促,胸口又是不斷起伏。


    冷不語看著骰至嬌這模樣,也實在是納悶,這女人可當真奇怪,為何每次都會莫名生氣。看來下次遇到了縈大哥,也的確該同他問問,姑娘家,平日裏的腦子,究竟在想些什麽,真叫人難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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