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道劍鳴從西方傳來,仲西侯同墨茗都不由耳朵生疼。可與之相對的,二人同時有了動作,仲西侯踩向二樓護欄,墨茗則奔向靠著秦淮河的窗子。


    仲西侯手掌一揮,自窗外一陣風襲來,墨茗身子不由後退。隨後仲西侯一把抓住他肩膀,再是一個躍起跨過護欄。可二人並未墜落一樓,卻是乘風而起。仲西侯空出來的那隻右手再作劍指,隨意一揮,一道半月風刃破開樓頂,月光直直射落。


    到了屋頂,墨茗還是有些神魂不定,全然不明白方才到底發生了什麽。再看看仲西侯,也是不曾料到這黑臉漢子的輕功這般卓絕。可隨後,不等他驚唿出聲,仲西侯抓著他肩膀的左手再次用力,捏得更緊。


    墨茗雙腳開始離地,隻覺強風襲來,拖著二人扶搖直上。再往下看去,隻見數不盡的紅色光點,是一盞又一盞樣式不一的花燈。抬頭看向仲西侯,一臉冷峻。


    “無須多問,這就送你去墨縣!”


    二人乘風而行,出金陵城也不過幾個唿吸。墨茗也是不敢再往下看,生怕仲西侯一個脫力鬆了手,那自己可就摔成肉泥死無全屍。可他又想到一事,不由亂了分寸,甚至身子也跟著動了動。


    仲西侯那個鬱悶,禦風之術本就不是他的能力,這段時間頻繁催用,已經吃力。這墨茗還這般不老實,當真與累贅無異。


    墨茗自知自己亂了分寸,不由尷尬,可隨後著急道:“侯爺,長空的那十一把劍······”


    仲西侯眉頭微皺,隨後劍指豎在眉心,閉眼又睜眼,隨後一聲大喝。一絲劍氣散出,墨茗覺察不對,開始作防禦準備。可如何也不曾料想,隨後爆發出的劍氣如開閘洪水,傾瀉而出。


    墨茗隻覺皮膚生疼,可隨後那些劍氣又漸漸變得柔和,就如春日微風徐徐而過。


    仲西侯收了劍氣,索性用雙手托住墨茗,免得飛行太快,讓這墨家掌劍人直接夭折在了自己手上。也不等墨茗再問什麽,隻聽得十幾道“簌簌”響聲,隨後一道又一道白光自金陵城方向飛來。


    十裏距離,也隻是一瞬,墨茗此刻看到的,是一二三四,一共十二把靈劍跟隨在了二人身後。不快不慢,那十二把靈劍就同尾巴一般,緊緊跟著,也沒超越的意思。


    手中的無常劍也是微微顫抖,隨後一聲寶劍出鞘的龍吟之聲,無常劍脫離劍鞘,也是同另十二把劍一道跟隨在了二人身後。


    至此,縈如歌的十三恨再次齊聚。


    仲西侯感受著這十三把靈劍的氣息,心中羨慕,調侃道:“小師弟可當真偏心,若是無常劍也在他手中,想來也會相贈與你。我這個當師兄的這般疼愛他,竟連一句師兄,一句謝謝也是奢望。”


    那滿滿醋意讓墨茗也是尷尬,雖說苦笑,可眼中流露,隻有歡喜。他看向在後方最左側,那柄尺寸最短的瘦馬,也是不由感慨。明明已經將它相贈一諾,如今仲西侯那隨意召喚,這瘦馬劍也是屁顛屁顛跟隨了過來。


    “你墨家的那柄劍呢?”


    “還在金陵城。”


    隨後仲西侯迅雷之勢抓住了墨茗右手,用小指指甲輕輕一劃,劃開了墨茗小指,取出一滴鮮血。不等對方皺眉,仲西侯掌心散出一團鵝黃劍氣,那一滴鮮血瞬間蒸發。過了得有十幾隙的功夫,聽得一聲劃破空氣的劍鳴之聲,一道黑光自金陵城飛來,射向了墨茗。


    墨茗不由麵露喜色,右手探出,那麽一抓,一把通體漆黑的寶劍被他握在了手中。


    從金陵城到暮寒樓,仲西侯也花費不了多少時間,更不提這會兒隻是從金陵城到墨縣了。


    才到墨縣,就看到天水山莊方向的上空,彩光照耀。遠遠看去,也當真容易誤會成是天水山莊今日在放煙火。


    “侯爺,可能再快些!”


    墨茗催促,仲西侯不由嘴角苦澀,卻玩笑道:“你真把我當成拉車的騾子了?”


    墨茗語氣之中滿滿歉意,可另外流露的焦急,也是不假。


    “若非侯爺神通相助,墨茗想從金陵城到墨縣,再快也得小半日。”


    “穩住了!”


    語甫落,風更疾,墨茗隻覺臉頰生疼,眼睛也無法張開。等風散時候,自己的雙腳也觸及了大地,當他睜眼,不由如遭晴天霹靂。


    眼前才建好的天水山莊,再次被破壞殆盡。萬幸沒有上次那般的死傷情況出現,可在不遠處的廣場上,卻又不少殘兵短戟,怕是門人也曾反抗,最後放棄。


    朝那五彩光源看去,有八個白衣人各占一方,手中長劍各自射出一道光芒。光芒匯聚,在那中心位置,一條黑龍如被精鐵鐵索困住,隻得不斷扭動身軀,卻又無法掙脫。


    那黑龍好似聞到了熟悉氣味,側過巨大龍首看向墨茗這邊,隨後雙眼血紅,那扭動力道刹那添了幾分。隨著一聲龍吟,破了那五彩光芒鑄成的囚籠鎖。搜狗書庫


    伴著唿嘯風聲,黑龍直接躥向墨茗同仲西侯方向。那恰巧擋住黑龍去路的白衣也是悲催不幸,被龍角直接頂飛,一口黑血吐出,噴在在了黑龍眉心。黑龍不悅,龍尾順勢掃過,將那白衣掃向高空,直到成了星點不見。


    仲西侯同墨茗自覺即便聯手也無法對抗黑龍,但如果因為做不到就怯懦,那道心必崩。仲西侯手一探,握住那柄采薇斧,而墨茗,則是手中莫語劍出鞘。


    “風乎舞雩-月華之鏡!”


    “夫子令!”


    各出極招,竟是劍氣相融。一股黑色的風化為一把又一把的戒尺,隨後如同破軍箭雨射向黑龍。


    這劍氣黑龍覺得熟悉,卻又陌生。他一聲咆哮,自血口射出一股黑色龍息對抗這數不盡的黑色戒尺。


    終究人力不及神力,若不是仲西侯揮手扇出一道強風推開了墨茗,墨茗怕是已經遭受龍息,隨後殞命或者殘廢。


    “白天樞的後人,你竟還膽敢出現在我麵前!”


    黑龍憤怒,這態度與上次出現時候截然不同。上一次這黑龍化為人形,全無殺意,這一遭卻是狠戾非常,隻為奪命。


    要對付黑龍的不單單是仲西侯同墨茗,還有那些白衣。


    那個被龍尾掃飛甚遠的白衣禦劍歸來,嘴角的血已被擦幹,眼神之中憤怒兇戾。這八個白衣給予墨茗的感覺,遠非上一次那些白衣仙人能夠比擬。


    想到自己上迴險些喪命那一眾白衣之手,再看現在來犯的這八個白衣,墨茗鬢角不由滲出細汗。墨家,可當真要毀在自己手上了麽?


    與之相對的,仲西侯再無隱瞞,一聲喝:“舞雩!”


    一道橙色霞光在仲西侯身後匯聚,逐漸化為人形,光芒散去,那個橙袍女子再次出現。奇怪的東西看到了太多,加上麵前的黑龍和那八個極具威脅的白衣,墨茗早已無心去看這橙袍女子。


    同時他也忽略了這橙袍女子身上散出的氣息,那精純無比的劍氣,天下無雙的劍氣。


    “小猴子,你同這些人相對,下場,隻有一死。”


    仲西侯無奈苦笑,隨後道:“我也不想,可無奈啊,誰叫小師弟偏偏放不下這墨家。”


    橙袍女子也是無奈,隻得再次化作流光,匯入了仲西侯所握的采薇斧之中。那采薇斧閃出耀眼橙光,形製有一刹那,像極了舞雩劍。


    那八個白衣絲毫沒有將仲西侯同墨茗放在眼中,全心全意對抗黑龍。八道彩光再次射出,這一迴不再匯聚一點,而是彩光化為鎖鏈,鎖住了龍頭、龍背、龍腹、龍尾,還有四肢。隨後那彩光鎖鏈不斷收緊,黑龍痛苦咆哮,聲音震天,也是讓整個天水山莊躲藏暗處的人耳朵生疼,腦瓜欲裂。


    “你傷了黑龍,趁了這些個仙人的意。你若助黑龍打退了這些個白衣,黑龍又要奪你性命。墨茗,如何抉擇?”


    兩難選擇,墨茗的迴答卻異常堅定,聽他道:“自是殺退這些仙人,再封住這條惡龍!”


    仲西侯聽了,不由覺得這言語實在瘋狂,隨後卻是戲謔笑笑,覺得這墨茗同縈如歌不愧是雙生兄弟,簡直就是兩個小瘋子。


    “既然自大做了你的兄長,那麽這一戰,雖說生死難定,還是得淌這渾水了。”


    舞雩附身的采薇斧登時散出耀眼霞光,仲西侯也是不由微微一愣,可隨後大喜。隻見仲西侯腳下催力,一躍而起,乘風而上,衝向那一眾白衣。


    出手一劍,“飛燕晚歸巢”!


    劍招淩厲,目的幹脆,隻為奪命。而仲西侯這一劍的對象,是那個已經受過傷的白衣。若是尋常人,或是武道大家,受了傷,再被仲西侯這全力一劍偷襲,不死即傷。


    可仙人畢竟是仙人,在他身後一道八卦紋現,不論仲西侯如何催力,采薇斧卻無法再進半分。


    仲西侯能禦風而行,可墨茗隻是凡人,縱然輕功了得一躍數丈,可沒有著力點,也是上不了高空。隨後他想到了什麽,看向那周身懸浮的十二把靈劍,不由滿麵笑意。


    “諸位前輩的佩劍,你們若是有靈,今日,煩請助我墨家一臂之力!”


    墨茗手中莫語劍一一挑過,那些靈劍不由飛向那一眾白衣。他身子躍起,踩上無常劍,腳下再催力又踩向懸浮更高些位置的曦明劍。就這般一步兩步,直到所處位置與黑龍白衣等相近。


    一劍刺出,口中怒喝:“天下劍宗!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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