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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姐,阿姐。”丁靄象一隻小蝴蝶跑上船頭甲板上,發出‘咚咚咚’的聲音,這聲音象熟悉的二胡聲一樣動聽。丁香哽咽的抱著丁靄。


    “阿香,你阿妹好淘氣的,一刻沒有看到就要下去,遊水,你說這樣的天氣,怎樣遊水!”看到丁香牽著丁靄小手,沒有做聲。


    “阿香,不是時候呀!你爸這個病不是時候呀!去了廣州今天上午,你阿媽一起去的。對喲!你堂哥,阿隆還來接的。”


    “叔娘,你進來坐!”丁香沒有問阿爸的病,愛念叨的叔娘應該自己會告訴自己的。


    於是,丁香帶著阿靄象底艙下去,不知道阿妹餓了沒有!阿隆哥來接的?丁香稍微放下心了,隻要有阿隆阿哥在,阿爸就有救了!


    丁香腦海突然出現一個影子。陳瀾。丁香有些奇怪,怎麽想到堂兄,就會想到陳瀾。


    “阿姐,阿姐,我要食糖。”在船上亂跑的丁靄看到桌子上有幾顆花花綠綠的糖果。爬上條凳,就要去抓,可是糖果在桌子中間,小胳膊怎麽也夠不著。


    “叔娘,你食。”丁香給阿杏媽抓了幾顆。“叔娘,你在給阿壯帶幾個迴去。”


    “這怎麽好呀!你看阿靄要食嘛!”阿杏媽趕忙伸手接住。


    還別說,阿香這妹仔就是乖,比以前更有禮節了!


    “阿香,你看著阿靄,我迴去洗衣服,一下午都帶著阿靄,還沒有洗。你有什麽要幫忙的說一聲就好!叔娘走了!”


    “叔娘。”丁香欲言又止。“叔娘,我阿爸,我阿爸是什麽病呀?”丁香快速說完,就默不作聲,轉臉望著丁靄。


    “這個,這個,聽你阿叔說是勞累了!肺上有病!”又補充道。


    “不過不要緊,不是去廣州大醫院了嗎?阿杏媽含含糊糊著。


    難道要告訴阿香,她阿爸是肺穿孔了!累到在漁船上?


    哎!這妹仔也可憐,親爸不知在哪裏,現在,連養父也要離開了!


    想到這裏,阿杏媽有些同情的淚湧出,右手擦拭著。一邊走出底艙。


    “叔娘,慢走!”叔娘其實很是善良,隻是愛嘮叨。


    阿杏媽走後,丁香看著不知煩惱的丁靄在底艙不知疲倦的泡著跳著。


    腦袋裏卻是一片混亂。不知道從哪兒下手!


    太陽已經照進船艙。丁香知道已是下午4點了!看著阿爸的書桌,和那滿滿的書架,暗自傷神。


    咦!書桌上有一張白紙,被硯台壓著。


    “香兒:你一直是阿爸和阿媽的驕傲,你孝順,懂事,聰慧。我和你媽媽要離開幾天,你要在家照顧阿弟阿妹幾天。


    錢藏在老地方,需要買家裏的東西就拜托隔壁船的阿叔阿叔娘。


    你先自己學習你的課本,輔導阿弟阿妹讀書。把家裏照料好!很快你就能迴到學堂學習去了!


    不要擔心我的身體,你一直都是最聽阿爸話的,一定不要擔心我。你的阿爸阿媽,一九七六年二月十日。”


    丁香的淚簌簌的往下流。


    丁香走到書架底層,拿開幾本書,推來一塊活動的木板,取出一個木箱子。


    上麵有一疊大麵額的鈔票,下麵散著很多小麵額鈔票,零零碎碎,看樣子是存了很久。


    看了一會兒,丁香就小心的放迴原處。這是阿爸阿媽辛苦積攢的。


    ‘咚咚咚’外麵響起了腳步聲。“阿媽,阿媽,我迴來了!”響起丁仲的聲音。一路跑到臥室,沒見阿媽,又‘咚咚咚’的跑下底艙。


    “阿哥。食糖,阿哥!”丁靄拿著糖象丁仲迎了上去。


    “阿姐,你還沒有到一個月,你就迴來了?”


    長得白白淨淨的丁仲,有一雙不大的眼睛,隨他阿媽,但是眼神卻似丁望儒,溫和卻透著聰明勁。


    丁仲拿過糖果就吃。真是餓壞了,帶的稀粥一點都不經餓的。


    “阿姐,阿媽呢?”


    “阿媽沒在,阿爸病了!”丁香是感到阿靄怎麽這陣安靜不少。原來聽到了自己和阿杏媽的對話!丁靄紮著兩個羊角辮,不開心的說著。


    “阿姐。”丁仲看著丁香,眼裏滿眼的疑問,驚愕,不敢相信的眼神。


    “阿仲,你帶著阿靄,我去作飯。你沒有和阿韻一起迴來呀!”怎麽沒有見到丁韻?


    “她去阿月家寫作業了!”丁仲放下書包,有些沮喪的坐在餐桌旁。


    “阿哥,阿哥陪我去船尾念詩!”一會兒,丁靄就忘了,阿爸生病的事情了。


    “去去去,我要寫作業,煩死人啦!”快八歲的丁仲盡管懂事,可是這時候又餓,又煩。


    “哇!啊啊啊!”丁靄一陣大哭,那清脆的哭聲傳得老遠。


    “乖,阿靄乖!來阿姐抱,來吃一個糖糖。”在廚房望著江水發呆的丁香趕快跑出來,把哭得淚水連連的丁靄摟在懷裏。


    “啊啊啊,阿哥不陪我去船尾念詩。”丁靄伸出小手指著丁仲。


    “阿仲,陪阿妹念詩,好不好。”丁香輕聲對阿弟說。


    “我餓了!”丁仲這時很是討厭阿妹,阿爸都病了,還念詩。


    “那我們找找家裏有啥好吃的。給阿哥食,然後阿哥就帶阿靄去念詩,好不好?”丁香早就看到以前裝花生那陶罐好像是用油紙封著,應該有花生。


    丁香用小鍋燒水,大鍋煮粥。等到小鍋水開後,就用瓦盆裝出來,在把大鍋的粥倒到小鍋慢慢熬著。就用熱水去給丁靄洗澡。


    “阿仲,你先洗澡,洗完就食粥!”


    丁香把自己小時候也用過的大木盆拿出來,倒上溫水就給丁靄洗澡。


    丁香好像看到小時阿媽給自己洗澡的情景,也是這時候,也是有夕陽的窗戶下。


    大木盆裏的自己拍打起朵朵小小的水花,濺了阿媽一身。


    “阿姐,阿姐。”丁靄見阿姐遲遲不給自己洗。


    “阿姐馬上給阿靄洗澡,好不好!”快十二歲的丁香覺得自己就是阿媽,阿靄就是自己。


    丁香裝出稀稀白粥,放根蔥炒了一碗水蘑菇,照例有幾片浸泡在酸水裏的白蘿卜片。


    丁香先坐著,看著丁仲和丁靄吃得很香。


    那時,阿媽坐在飯桌旁,在夕陽中等著阿爸,丁香站在船尾,看著江麵,等著在夕陽中或者是在黑暗中出現的阿爸。


    那是一種溫馨的等候,滿臉倦容,帶著些魚腥味的阿爸,就是全家守候的結果。


    安靜,祥和的晚餐。


    丁香腦海象放電影一樣。一遍一遍。


    等阿弟和阿妹吃完後,和丁嫂一樣的。


    丁香才西裏唿嚕的喝了一碗粥,


    丁仲在書桌上寫作業,丁香帶著丁靄在船尾念詩。這又是阿爸給丁靄養成的習慣,阿妹要念著詩才能睡去。


    “睇牛仔,牛角團圓做得官;睇了三年睇大個,王爺叫弟登衙門。做官不見吃官飽,讀書不見吃書篇;都是種田為上計,肚饑就近攫頭邊。”


    丁香念念叨叨的把這‘睇牛仔’念到一半。丁靄就睡著了!


    丁香把睡著的阿妹放在床上後,就去看丁仲。


    丁仲也是個愛讀書的仔,所以,做好老師布置的作業,自己坐在書桌上練習毛筆字,還線描了好多的船隻。大大小小,擠擠密密的停在一個波紋滾滾的水麵上。


    上麵寫著:我的家。丁仲,一九七六年春節。


    那些流暢的筆觸,那些遠景虛實的細致描繪。丁香仿佛看到了琴音,在飛舞著濃淡水墨的畫麵上顫抖。


    丁香一陣感動,原來阿爸是刻意的培養我們的:我的琴,阿弟的畫,阿妹的詩。


    看看窗外,已經一片漆黑。偶爾有過往的船隻上的燈在黑暗中行走。


    怎麽阿韻還沒有迴來?盡管鄰居的細仔們都是在各家玩著長大,但是,都得迴家睡覺呀!這麽晚了?丁香心了七上八下。


    “阿仲,阿妹真的說去阿月家寫作業?”


    “是呀!我們三個一起迴來的,是阿月喊阿妹去的!”丁仲頭也不抬,肯定的說。


    丁香有些著急,她站到船頭甲板上對著岸邊,丁韻迴來的方向張望:今晚天上有些雲,河口岸上的的樹林看不清楚。


    樹林至江邊的地方,被停在水麵上的水上人家的燈光映射著,明明暗暗看不真切。


    這些停泊著的船隻,都發出昏黃的燈光,朦朧了潯江水。


    倒影在江水麵的船隻的燈光,又從江麵反射到船上,遇到玻璃或者金屬,就熠熠閃光,晃人眼目,一如星星跌落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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