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芒所指,直逼季曜沂麵門三大要害,隻見寒芒在眼簾中越來越大,驚異之際,再想閃躲,已是不可能。


    “隻能硬抗!”季曜沂做出判斷,手腕急轉,寬背大刀便是立在了身前,所幸大刀夠寬,這才將麵目擋住。


    三道寒芒頓時被長刀所掩,季曜沂也不敢怠慢,因為風壓已至,猶如平地生風,吹亂他兩鬢絲發。


    不敢怠慢,季曜沂氣壓丹田,腳下紮馬,一手緊緊持住刀柄,一手死死頂住刀背。


    隻聽得“叮叮叮!”三聲脆響,季曜沂胸口一悶,如遭錘擊。


    手臂吃痛,身體平平後退,在當迴神,已是退出去一仗有餘,手臂疼痛隨即傳來,握著長刀一陣顫栗。


    季曜沂迴眼一看,不由心驚,虎口震裂,鮮血淋漓!


    而這時,向草叢躍去的祁磊,手上的彎刀才剛剛劈下而已。


    眾人臉上不由驚懼,越發慘白,季曜沂的靈活不足,單憑的是力量,而他卻是在力量上輸給三把飛刀!


    “這怎麽可能!”眾人心弦顫動,在看飛身而下的祁磊,不由為他又是捏了一把冷汗。


    祁磊此時還不知季曜沂一招落敗,目光灼灼,緊緊盯著草叢,彎刀帶著祁磊落下的力量,一劈而下,勢如破竹一般。


    隻見枯草一陣顫動,祁磊還未落下的身影,在虛空之中陡然一頓,隨即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倒飛而來。


    前後不過眨眼之間,季曜沂、祁磊雙雙落敗,不但連對手的麵目沒看到,就連他是什麽擊飛的祁磊都不知道,這叫人怎能不心生驚駭。


    隻見祁磊倒飛而來,蘇伊諾嚇傻了一般,臉色慘白,怪叫一聲,便和他撞了結實。


    “哎呀,疼死我啦!”


    從馬上摔下,一屁股坐在地上,蘇伊諾齜牙咧嘴直叫疼。卻不知一旁祁磊,捂著胸口,隻覺喉嚨一甜,一口鮮血自口角湧出,顯然是身受重傷。


    不過也幸好蘇伊諾給他墊了一下,要不然在撞在樹上,那就後果難料了。


    眼見祁磊重傷,季曜沂也顧不得此時手臂上的酸麻疼痛,手持軒刀,便是疾步殺了上去。


    季曜沂腳下化風一般,但祁磊卻知道他絕不是對手,魯莽上前,隻會增加傷亡,於是強忍著身體的痛苦,掙紮著起身說道,“曜???沂,不可!”


    短短數字出口,祁磊嘴角又是一陣鮮血湧出,見眾人皆是一臉的擔心與不解,祁磊將胸口翻湧的血氣壓了壓後,對季曜沂說道,“不可冒進,那前輩已然留手,我等不可造次。”


    “前輩?留手?祁磊重傷迷糊了嗎?”


    坐在地上,蘇伊諾驚魂未定,見他已然喋血,揉著屁股站起來,想去扶他,可是力氣太小,於是和驚駭跑來的李扶桑和李清遠一起,將他架了起來。


    見他自己腳步踉蹌的站起身來,滿臉痛苦的神色,於是蘇伊諾一臉怒色的瞪了一眼草叢的位置,一邊說道,“還前輩呢?都差點將你打死了!”


    祁磊苦笑著搖了搖頭,這時,季曜沂也一邊警惕草叢,一邊擔心的走了過來,將眾人隱隱擋在身後,劍眉倒豎,問道,“你沒事吧。”


    祁磊似是痛苦至極,已經說不出話來,隻能艱難的搖了搖頭,這時,李清遠好像發現了什麽一樣,目光在掃了一圈之後,臉上驚懼一盛,重重說道。


    “祁大哥說的沒錯,那前輩也許隻是路過,古語有雲,五十裏而爭利,則蹶上將軍,我們這次是草木皆兵,自己裝槍口上了。”


    聽他這樣一說,眾人不由向著他的目光掃過去一眼,隻見被季曜沂擋開的暗器正死死的釘在一個樹杆上,那黝黑的暗器露在外麵的一半,被震碎了一角。


    當眾人看清暗器的材質後,不由對他的判斷,認同了起來。原來那暗器,不過是一枚普通的黑色石頭。


    而蘇伊諾臉上卻是一疑,橫著眉頭狠狠刮了他一眼,顯然是沒聽懂他說的意思,“都什麽時候了,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呀!雲雲!再雲本姑娘就叫你暈!”


    李清遠被她這麽一說,頓時心中一凜,不亞於枯草後未知的高手給他的壓力,嘴角抽了抽,想要解釋,卻沒想被一旁的李扶桑搶先出聲。


    李扶桑說道,“他的意思是我們疑神疑鬼,貪功冒進,不自量力,全是咎由自取,廁所裏打燈籠,自己找死。”


    蘇伊諾“???”


    季曜沂“???”


    祁磊險些沒又吐出一口鮮血,“咳咳???”


    李清遠識英雄重英雄一般,雙眼精光炫耀,連連點頭,“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


    “對個屁!你直接這樣說不就好啦,雲雲,雲了半天也不如扶桑幾個呃???成語,對成語!四個字的都是成語。”


    蘇伊諾伸出一個手指,用力的戳著李清遠的腦門,直叫他火冒三丈,不過想想她小魔頭的模樣,卻隻能陪著不斷的陪著笑臉。


    看兩人嬉鬧,李扶桑不由嗤笑一聲,掩麵竊笑,麵如桃花,聲如銀鈴,煞是好聽。


    活躍的氣氛將那一抹死氣排擠的感覺,一時融洽,卻讓祁磊也是想笑,可是嘴角一動,身體便是一痛,隨即,好像是想起了被大家都遺忘了的一件事情。


    於是,掙紮著直了直身軀,又是對著枯草從,拱了拱手,語氣艱難的說道,“晚輩無心之失,還望前輩不要見怪。”


    祁磊一說,枯草叢後去依舊沒有反應,就好像那裏從來沒有過人一樣,季曜沂見狀,和祁磊交還一個眼神後,隨即上前一步,如翻照做,拱了拱手,語氣卻是淩厲了些,隻聽他沉聲道,“前輩既然不吝指教,何不現身一見!”


    說完,季曜沂凝住心神,手上長刀一淩,戒備的緊緊盯著枯草從,生怕又有暗器打來一般,因為直到此時,他依舊能感覺到那裏傳來的威壓,“那人就在那裏!”


    過了一會兒,祁磊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心中對實力又是灼熱了幾分,想來那人根本不想理會他們這些小輩,要不是蘇伊諾無意打擾,他們根本就不可能發現草叢中有人,更不會貿然出手,慘敗而迴。


    “他是不是走了?”多時沒有結果,蘇伊諾沒了耐心,在地上拿了一個石頭,舉手便是想扔過去瞧瞧。


    隨即,被瞟見她動作的季曜沂一把抓住,眉頭一跳,這丫頭的作死還真不是一般的厲害,“你想死呀!他還在那裏!”


    “嘿嘿,我就試試他走了沒,要是走了,說不定會留點裝備。”蘇伊諾被季曜沂拎小雞一想提了起來,頓時沒了脾氣,訕訕的笑著。


    李清遠看到這一幕,臉上隨即湧現出大仇得報的爽快,“原來你這小惡魔,也有害怕的時候呀!”


    誰知季曜沂一鬆手,蘇伊諾便閃身跳出數仗,落在一個枝頭,對著他做了一個鬼臉,便居高臨下的往枯草從望去。


    這一看不要緊,蘇伊諾差點沒從樹枝上掉了下來,臉色不自然的落在眾人麵前,隻見她對著地麵吐了口口水後,便越上馬背,說道,“走啦,走啦!”


    眾人雖是心生疑惑,卻不敢如她一般大膽,要知道一個迴合,便傷了五人中的主力,這是何等的高手,再貿然行事恐怕便要浮出更大的代價。


    於是眾人一邊為蘇伊諾暗自僥幸,一邊扶著重傷的祁磊上馬,好在那人一直沒有動作,眾人才得以心有餘悸的離開。


    晨風吹來,帶著絲絲的清冷,將一切恢複平靜,隻有地麵的一點幹掉的血跡,證明著剛剛的一場生死險境。


    就在眾人消失在鬆林古道之時,那枯草從突然一陣抖動,不多時,一個衣裝襤褸的人便是步履蹣跚的行了出來。


    隻見這人,花白的頭發,比枯草都是要枯上幾分,比草叢還要淩亂的蓋在頭上一般,一臉的絡腮胡也是花白,上麵滿是油汙的揉做一團,身上於其說是衣服,還不如說是披了一張破布。


    那破布滿是泥汙,一直垂到膝蓋,最下麵的一尺多長已然全都變成了布條,隨著他的腳步,一步一搖。滿是泥垢的手上抓住一個漆黑如碳的東西,放在嘴邊盡情的撕咬著。


    若是蘇伊諾在這裏,定會發現他撕咬的便是自己辛辛苦苦的勞動成果,那隻被丟棄的烤兔子。


    這就是蘇伊諾在樹枝上看到的畫麵,她實在是想不出什麽詞語來告訴眾人,其實,讓他們這群武林未來的主人,差點全軍覆沒的前輩,居然是一個呆傻的惡心老乞丐。


    而更讓蘇伊諾不解的是,她隱約的看著那人的模樣,還覺得有些眼熟,這也是蘇伊諾沒說出來的原因之一,要說她認識一個老乞丐,還不是知道會被季曜沂怎麽恥笑。


    那乞丐走道古道上,雙眼無神的望了望蘇伊諾一行人消失的方向,喃喃一句,“肉肉”後,便是步履蹣跚的走了過去。


    蘇伊諾一行人快意江湖,隻是一路不見人煙,越走越是荒涼,讓一心想見識天下繁華的蘇伊諾,一路大感。


    “真是失誤,這都是什麽鳥不拉屎的破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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