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曜沂見祁磊跨著馬,彎刀扛在肩上,二十五六的人了,卻身著一件無袖小開衫,嘴上還叼著不知名的雜草,好一副逍遙。


    他真心不明白怎麽會和這樣一群不正常的走在一起,關鍵是祁磊還望著蘇伊諾提出一腳,不但說情,反而是完全一副看好戲的模樣,肆意的笑了。


    季曜沂忍不了,可讓季曜沂崩潰的是,李清遠與李扶桑也皆是看好戲的表情,不由緊緊攥了攥手中的韁繩,翻身下馬,說道,“今天這到這裏了!”


    蘇伊諾一愣,抬眼在陰暗的樹林瞟過,不由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要她迴雁塔苑顯然是不可能,可風餐露宿也的確不是她所願。


    心中一急,不由跟著翻身下馬,對著牽著馬向樹林走去的季曜沂追了上去。


    來到身旁,蘇伊諾就要搶他的韁繩,知道她心性的季曜沂哪能讓她得逞,手上一甩,便叫她抓了一個空。


    蘇伊諾手上吃虧,就想從口上找迴來,嘴角一張,忽然,蘇伊諾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水靈靈的大眼珠子一轉,壞笑著將頭湊到對正在拴馬的季曜沂耳邊,用有些空靈的語調說道。


    “我以前聽說呀,這深山呀,老林子裏,一到晚上,都會有些不幹淨的東西出來,覓食???”


    顯然是被她說中了,耳邊吹著香風,季曜沂的臉上卻是頓時不自在起來,目光灼灼,像是看到了什麽恐懼的東西一樣。


    “我看這也不錯。”


    一道郎朗之聲傳來,季曜沂這才從心中的恐懼中清醒過來,見其餘三人都是牽著馬走了過來,不由暗自輸出一口氣,“鬼應該害怕人多吧,對,一定就是這樣!”


    祁磊走道兩人身邊,又在漸漸暗下來的樹林裏掃了一眼,點頭道,“真不錯,咱們幹糧也吃的差不多了,也不知道還有多遠才能碰到人煙,不如我們今天打獵吧?烤著吃,這個我在行!”


    “打獵?這個主意不錯!”


    剛剛還是一臉不以為意的蘇伊諾,聽見有好玩的,立馬來了興致,不知在什麽時候,一個金色的彈弓已然是被她攥在了手上。


    躍躍欲試的拉著祁磊說道,“走走,打獵,打獵,我跟你說呀,我武動不如你,可是我打彈弓的水平可是一絕。”


    看她揮舞著彈弓,水靈靈的大眼睛裏閃爍精光,季曜沂就想啐她一句,“希望你遇到弈月門的時候,也能這樣自信。”


    李清遠一直是被無視的人,對著夜色說了句,“古語有雲,既來之則安之”後,便乖寶寶一樣,找了個平整的地方,踢了踢地上的腐朽的落葉後,便撲上布單做了下來。


    見他這般模樣,破產的季曜沂嘴角抽了抽,想到一路上還得指望他的錢袋子過活,也就自顧收拾起東西來,準備生火取暖。


    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李清遠不幹活,季曜沂忍了,可直接像是路邊撿來的李扶桑也是一樣,他就很忍不住了。


    見她找了一個石頭,小心翼翼的擦幹淨之後,又是在上麵鋪上了一塊錦帕,一屁股坐在上麵之後,便是雙手放在小腹上,端坐著,忽閃著一雙大眼睛,生生看著季曜沂忙活,全然一副等吃飯的姿態。


    季曜沂再抬眼,早已不見了蘇伊諾與祁磊的影子,隻能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說道,“女孩子家家的不要好吃懶做,過來幫忙。”


    “我這幾天不舒服。”


    如同銀鈴般好聽的聲音,如期而至,季曜沂見她紋絲未動模樣,不由無語,“這都是些什麽人呀!不是瘋瘋癲癲,就是公子小姐,闖蕩江湖?以後也不用苦練刀法了,隻要這一群人往那裏一戰,保管對手笑趴下。”


    季曜沂無奈,乍暖還寒,又是野外,不由覺得有點冷,於是點起火堆,手放在搖曳的火光前搓了搓,頓時,暖和了不少。


    又在行囊中取出兩個餅子,給李清遠扔了一個,又將剩下的掰了一半,準備遞給圍著火堆直搓手的李扶桑,可卻被她拒絕。


    “涼的,不能吃。”


    雖然她是笑著說的,可季曜沂還是有一種好心被狗吃掉的感覺,見她臉上也不知被火烤的,還是其他什麽原因,居然騰一下紅了起來。


    季曜沂長長歎出一口氣,一邊咬著半塊餅子,一邊不情不願的用一個小匕首,串著另外半個餅子烤了起來,不多時,食物的香氣便飄了出來,季曜沂用手試了試溫度後,遞給李扶桑。


    銀鈴般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謝謝。”


    “不用。”季曜沂心情頓時好似得到迴報一樣,好了許多。


    看她一點一點吃著東西,不緊不慢,一小口一小口吃著,這小模樣,怎麽看,都是給人一種極其舒服的感覺,秀麗端莊。


    “怎麽看都不覺她會是一個普通女子。”季曜沂雖然心有疑惑,但好在他沒有蘇伊諾的窺私癖,也不說話,更不好盯著一個女孩子看。


    季曜沂不由目光移開,隨即一道歡碰亂跳的身影便跳進了眼簾,隻見夜幕下,那一道綠裳飄飄,在幾個剛剛潤綠的枝頭,一陣左旋右轉之後,便落在地上,身姿貼著地麵一滑,輕盈的落在了麵前。


    將手上抓著的東西一扔,搓著鼻子,一臉得意的說道,“都看看,快都看看,看我打到什麽好東西了!”


    不是打獵迴來的蘇伊諾,還能有誰?


    季曜沂翻了翻地上的東西,一雙長長的耳朵,顯然是一個兔子,“好過於無,麻雀也食肉,烤一烤應該味道不錯。”


    可當季曜沂提著它的耳朵拿起來一看之後,便將兔子直接扔到了一邊。


    “哎哎,季曜沂!你幹什麽,你不吃,大夥還吃呢!”


    辛苦勞動的成果被他丟垃圾一樣丟了出去,蘇伊諾哪裏還能高興的起來,小拳頭揚了揚,還真打不過她,於是對季曜沂身後吐了口唾沫後,便屁顛屁顛的去撿她的勞動果實。


    “呸!季曜沂,等會兒考好了你別嘴饞,哼!”


    “你想吃石子,你就吃吧,我寧願餓肚子。”


    聽季曜沂這般一說,李清遠倒是來了興致,也不管小惡魔嘴裏的絮叨,接過她手上的兔子,隻看一眼,便是傻眼了。


    “明明是兔子,吃什麽石子兒,季曜沂你是餓傻了吧,小心我用彈弓請你吃石子!”


    李清遠拎著骨瘦伶仃的兔子,顯然是剛剛冬眠出來,便落入了蘇伊諾的魔掌。


    望著都能透過毛茸茸的皮囊,看見火光的樣子,生怯的問了一句,“呃???伊諾,你用什麽打的兔子?”


    “用石子呀,你不知道,我開始是用泥巴的,沒想到這小東西完全不在乎,跑的可快了,於是我就隨便抓了一把石子,一下就把它給撂倒了呢。”


    “你這是一下撂倒的呀?”李清遠望著滿是窟窿的可憐兔子,很想這麽問她,但又怕下一個滿身窟窿會是自己,於是將兔子塞迴她的手中,默默的走開了。


    “哎,李清遠,你不吃拉倒,扶桑,烤好了咱姐們吃,什麽?你吃飽了?沒關係,半個餅怎麽夠,這路途遙遠的,不多吃點肉怎麽行,看你小身子弱的。”


    蘇伊諾一個勁推銷,卻沒有一個買賬,氣的她直接將勞動果實扔在了一邊,雙手乘著小臉,對著火堆發起呆來。


    “這麽久,他怎麽還沒迴來。”等了一會兒,還是不見祁磊的影子,季曜沂不由對蘇伊諾問道,“你沒和祁磊在一起嗎?”


    “我嫌他礙事兒,幾次都擋住了我的視線,所有我才用石子的呀。”蘇伊諾撐著下來,有氣無力的說道。


    這時,一個身影從黑暗的樹林中走了出來,她這一句話不偏不倚的落在祁磊的耳中,郎朗的笑容頓時凝住,下意識望了望小腿上的小血洞,麵皮不自然的抽了抽。


    “打彈弓一絕,還能誤傷自己人,真不知道誰礙事。”


    有些埋怨的聲音傳來,蘇伊諾眉頭一跳,一種不好的感覺傳來,當即蹦了起來,對著祁磊就是迎了過去。


    “祁大哥呀,你可算是迴來拉!”


    走到祁磊身邊頓下,小聲在他耳邊嗔怪道,“你不是答應我不說的嘛!”


    “可你也不能說我礙事吧!”


    祁磊見她這般模樣著實好笑,也不逗她,將身上背的東西放在地上,轉頭對其他人說道,“大夥過來,這下有好吃的了。”


    蘇伊諾望著地上的野豬,又望了祁磊,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中一陣異彩,連聲說道,“哎,快來幫忙,快來幫忙!”


    說完,便是奪過祁磊手上的小匕首,撲了上去。


    正所謂人多力量大,更何況,還是一群饑餓難耐的年輕人,不多時,在祁磊的熟練的刀法下,一頭野豬開腸破肚,肉是肉皮是皮,李扶桑又找來水,幫忙洗了洗。


    到一切就緒,眾人便圍坐在火堆前,準備享受一頓豐盛的晚餐。


    祁磊更是因為功不可沒,被大家一致舉薦燒烤大廚,而他也不逞多讓,欣然接受。


    他熟練的將肉分成很多塊,串成一個串,便架在火上烤了起來,隨著他不斷翻動,不多時,便是撲鼻的香味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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