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混不吝外加多年麵對亡命徒的狠勁兒,刀子還真有點犯怵。但更多是犯怵於萬一黎野真換人,他就雞飛蛋打白忙乎一場。


    「我管你愛誰。我他媽賺的是錢。你今天就算是真條子,這到手的錢也別想飛了。」刀子心一橫,不耐煩地收了槍,其他人見狀也收起槍。「手術完成後交付另一半現金,你們三個才能離開。別耽誤我掙錢。換腎的跟我走。老鬼看好另外兩個。」


    溫祁隱隱鬆了口氣。從目前情形看,蔣銘暫時安全,場麵穩住了。....


    「郝局,有情況!」蹲守在向陽路上的警察,一聲焦急的匯報順著對講機的電流進入郝局耳朵裏。


    「剛才……好像是咱們隊裏自己的車,一輛白色皇冠,車牌是曲a770,從公墓正門進去的,應該有好半天了。」


    對講背景裏,傳來一聲反駁,「我認識那車,那是溫主任的車,不是犯罪份子的。你都沒核實,瞎匯報什麽?」


    「溫祁?他去巍山公墓幹什麽?」郝局聽得一頭霧水,吼道,「到底什麽情況?」


    對講機裏支支吾吾,「確實,確實是溫主任的車。」


    「胡鬧!」郝局一對眉毛幾乎要立起來,「怎麽又進去一個!黎野安排的?」


    正氣憤,對講機吱吱呀呀又傳來匯報,「郝局,一輛小貨車進入小路,奔巍山公墓後門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內部用車。」


    突然又生變故,鄭子闖瞪著碩大的眼睛湊過來,生怕從對講機裏錯過一個字。


    郝局國字臉上皺出褶子幾乎延伸到地中海,緊緊盯著大屏幕上的巍山公墓,「車號多少?」


    「曲a95781。」


    郝局擲地有聲,「鄭子闖,去查!」


    「是!」


    不出片刻,鄭子闖一路小跑來匯報,「郝局,套牌。這車有問題……壞了!咱們還沒增援,他們反倒增援了,也不知道車裏多少人,這下兇多吉少了!」


    眾人齊刷刷看向郝局,緊張的氣氛從大屏幕上傳遞到每個警員心裏。


    郝局盯著大屏幕的眼睛一直沒離開,緩緩舉起對講機,眼睛裏冒著從業幾十年老警察的鎮定和犀利,「特警注意,裏麵情況不明,進去以後注意隱蔽,咱們三個同誌安全很重要。必要時候,啟動方案b。不惜一切代價!」


    第20章 孤身


    黎野執意和溫祁一起進手術室,刀子明顯感覺他比剛才更急切。


    「我這是換器官的地方,不是善男信女許願的寺廟。再有額外要求。我看這手術就到此為止。」


    黎野盯著刀子運氣。銳利的眼睛像豎瞳的黑豹,仿佛要透著眼眶穿破視網膜,生吞他的腦髓。


    「不是我說,你當初但凡節製點,現在也不至於著這份急。我早就看你們不是普通哥哥弟弟的關係。」刀子皮笑肉不笑的看著黎野。惹得黎野攥緊的拳頭幾乎要揍上去。


    溫祁朝黎野遞來眼神,暗示他冷靜,淡淡一句,「我自己可以。」


    溫祁說可以,黎野整個人卻更抓狂。眼睜睜看著溫祁跟刀子進入一處低矮破舊的辦公樓。可拆的招數愣是想不起一個。


    辦公樓看起來是個荒廢已久的廢址。這裏畢竟是後門。新的辦公樓已經蓋到前山去了。


    黎野和蔣銘、老鬼以及另外兩個帶槍的人留在外麵。不過說是留在外麵,其實是被監視起來。


    天色漸沉,身後山體間一排排墓碑和鬆柏蜿蜒到天際灰濛濛的秋意裏,陰森森的。


    自從黎野他們進來,這裏就沒有出現過任何人影。墓地就是這樣,隻要不是特殊節氣,根本沒人出沒,尤其是這個時間段。哪怕在這殺人放火也不會有人知道。怪不得這些人把地點選在這兒。


    在這裏隻需要稍微花點錢,批個地方。包下幾個於公於私都無傷大雅的舊屋,不會有人過問在裏麵做什麽。


    黎野心想:這他媽簡直就是天然的犯罪現場。


    黎野眼神裏投來無聲的怒吼與擔憂,表情複雜的像炸藥引線,紅橙黃綠什麽顏色都有。不知道哪根線牽連著黎野腦神經裏的最佳方案,他強迫自己鎮定,在腦海中分析應變措施,極力排除最壞的結果。


    冰冷的樓道裏金屬門窗和藍色窗簾互相交織,白色大理石地磚延伸到樓道盡頭。迴聲把溫祁和刀子的腳步聲傳得越來越遠。


    溫祁雙手插在褲袋裏,右手在刀子看不見的地方握著柳葉刀。有條不紊地邁著步子。


    快到盡頭的時候,一個房門突然「咯吱」打開了,刀子快走幾步先拐進去。


    幾句隨口攀談。卻讓溫祁放慢腳步。


    刀子:「龐醫生,恭喜發財,又給你送人來了。」


    「別,要是讓老闆聽見了,還以為我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醫生撈了多少好處呢。」


    刀子一笑,「那得看是哪兒個老闆,要是臉上帶疤那個,咱倆頂多挨頓家法。」


    「那要是他背後那位呢?」


    刀子一愣,眼裏失了神,與其說是迴答不如說是喃喃自語,「爍,爍哥?……那祖宗能把人生吞活剝了,落他手裏……簡直生不如死……」


    龐醫生趕緊製止,原本隻是隨口一問,自己連爍哥名字都不敢提,沒想到刀子嘴裏會生出這麽多閑碎。慌得說自己什麽都沒聽見,要馬上準備麻藥。


    刀子見狀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禁忌,立刻閉嘴,從門口探出身喊,「進來,剛才不是哭著要換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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