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等等,我們商量一下。”


    方良快步靠近曹正飛:“我打算今天就把教堂探索掉,要是帶上這幫人,阿飛你覺得如何?”


    曹正飛顯得不怎麽在意:“我打輔助啊,隊伍行動方向還是看你怎麽判斷取舍的吧。要是你覺得有合作價值,5個人搜查肯定更有效率。”


    “我現在正專心感應著寶箱的位置,雖然我的詛咒並沒有直接把寶箱標記到地圖上,它給了我一個寶箱的精確形狀,還給了我一個專門用來搜尋詛咒寶箱的掃描雷達,你可以這麽理解。”


    曹正飛對著方良擠眉弄眼:“我的感應能力,範圍大約是50米,而且隻能感應我自己的這個詛咒寶箱。要是發現寶箱了,我們想獨吞就會受到來自其他人的壓力,你怎麽選?”


    方良眼皮子一跳,他知道玩家都是利益生物,能為利益合作,更可能為了利益兵戎相見。


    不過,曹正飛的【詛咒·潘多拉】顯然不是善茬,所有詛咒都是能殺人的,隻是方式不同。


    假定詛咒必定殺人,那麽開箱子的人肯定會觸發詛咒襲擊規律,搞不好就是個要命寶箱怪。


    “沒事,萬一他們找到寶箱也未必落得好處,想從詛咒寶箱的嘴裏拿東西,真是不怕死。”


    方良心思已定,便對那三名玩家叫道:“我們打算去教堂調查,你們要是有意向同行,可以和我們保持大約10米的距離。”


    “但是不要靠得太近,萬一人多觸發詛咒襲擊規律,我們也會直接跑路。”


    那三名玩家又是一喜,屁顛屁顛的湊近不少:“大佬,你們是不是還弄到地圖了,可不可以給我們手抄複製一份?”


    方良看了那玩家一眼,自己這邊已有5人,再來3人那妥妥爆炸,就算沒觸發殺人規律,8人隊也足夠變得尾大不掉:“抱歉,我們並不熟,而且你們也沒有給出什麽有用的情報規律。”


    “很多規律都是靠命去試出來的,別想著不勞而獲,我不想動手不代表你們可以得寸進尺。”


    “改變合作狀態請隨時說清楚,要是我們在意外的地方遇到意外的人,可能會直接開槍。”


    那開口的玩家自討沒趣,還被其他兩名隊友低聲臭罵幾句,他們沒有什麽裝備也沒什麽規律,遇到疑似詛咒襲擊的地點也是躲得遠遠的,確實沒有辦法掌握太多關於詛咒的情報。


    方良不可能平白無故的想要保下所有人,除非確保自己穩定過關,然後在不傷害個人利益的情況下,他倒是不介意對其他玩家伸出援手。


    氣氛開始變得尷尬,兩隊人就這麽一前一後的走著。


    方良和曹正飛時不時停下來校對地圖,畫出場景標記來確認當前位置,他們很快就走出了陽光明媚的草地區域,漸漸走向樹林深處。


    穿過重重障礙,方良發現教堂幾乎被樹木完全遮蔽,要不是教堂建築本身比較高大,還有個顯眼的尖頂,他們肯定還得浪費更多時間來尋找方位。


    “在這邊。”


    方良和曹正飛拔出槍來,迅速靠近教堂建築。


    剛剛推開教堂大門,方良忽然間覺得嘴裏一麻,一種清涼而怪異的味道散發開來。


    漸漸的,方良發現四周開始褪色,一切場景變得像是老舊的照片,細細的雨絲垂天而落,冰冷刺骨的寒意無聲劃落,好在調查員的服裝質量不錯,足以遮風擋雨。


    扭頭去看,其餘人也是同樣反應,好在心理素質都及格,不會因為一點幻覺就大唿小叫。


    教堂大鍾無人觸碰,清冽明晰的鍾聲卻迴蕩在四周,悠遠而肅穆,仿佛能夠阻擋黑暗侵入。


    “教堂這邊也生過火災,髒得像是被黑潮襲擊過一樣,可能是躲在這裏的難民太多,怪物入侵時原住民試圖用火焰對抗,但是無意中引燃教堂造成的……”


    方良越是往內走去,鍾聲卻是清晰柔潤,曹正飛在一旁走走停停,可能是在確認寶箱位置。


    身後的三名玩家,這時也步入其中,好奇的打量著這一片奇怪的光景。


    “這種類似泛黃舊照片的詭異色調,它是代表著迴憶,還是某種詛咒規律?”


    “雖然看似沒有危險,但是它一成不變的籠罩著這裏,可能會導致我們不知道外界的確切時間。不過我的詛咒會借用我的身體,自動提醒我在天黑前撤退,也算是一種優勢……”


    方良開始減少說話,他沒有急著進入教堂內部,而是安安靜靜的調查著教堂的外部。


    教堂外部的院落圍牆很寬很大,差不多是一片大型墓園。


    院落中的樹木不算太多,很多平整的墳墓旁,都有不少焚燒砍伐的痕跡。


    隻不過有一段圍牆被未知力量破壞,導致森林根係迅速入侵。


    方良貼著教堂大屋的外圍行走,忽然腳步一停,一種咕嚕咕嚕的粘稠聲響隨之出現。


    “這教堂裏麵居然也生長著帕拉切絲,這天堂蘑菇真的是無處不在。”


    方良試著推動附近的門和窗,然而全部都是被木板釘死的,沒那麽容易進入其中。


    走入樹影,四周漸漸開始有些發暗,方良耳根子一冷,忽然聽見某些動靜。


    “到這裏來,我在這裏……”


    這聲音微弱且柔和,像是一雙裹著細紗的嫩滑手套,如輕柔的晚風那樣撫摸著聽眾的臉,光是聽到聲音就會覺得內心平靜,讓人情不自禁的讓人想要跟隨這股聲音繼續前進。


    “?”方良遲疑2秒,隨即一聲不吭的拔出手槍,仗著有詛咒護身,他緩步循聲靠近。


    “靠近點兒,再靠近點……”


    方良再度接近,手腕莫名有些疼痛,但這股疼痛足以維持意識清醒,不至於讓他瞬間淪陷。


    “過來點,再過來點,看著我……”


    四周的樹影正在漸漸變多,泛黃的老舊光景漸漸變得暗紅。


    方良循聲望去,發現那是一座被挖開的墳墓,聲音就是從那裏頭傳來的。


    當方良接近墳墓,發現墓碑上有自己的相片,但墳墓內部沒有任何東西時,那股輕柔的聲音忽然消失無蹤,某種窸窸窣窣的爬動聲,開始從四麵八方的陰影中傳來。


    “躺下去,睡吧,這兒就是你的家……”


    “睡吧,疲憊的旅途該結束了……”


    “睡吧,永遠不會感到寒冷,永遠不會感到饑餓,永遠不必害怕黑暗……”


    那輕柔的聲音,忽然出現在了方良的背後。


    方良的手腕傳來更加猛烈的疼痛,他確信這是自身的詛咒正在抵抗另一種侵蝕,但是再這樣下去他的手腕沒準會被詛咒勒斷,他必須盡快掙脫這一詭異的狀況。


    毫不猶豫,方良鎖定那聲音的高度與來源,反手就是一槍。


    隻見那是一位造型極度詭異的修女,她的眉心被子彈貫穿,雙手像畸形扭曲的雞爪一樣縮在身前,她渾身上下都生長著披風般的羽毛,一雙骨質枯黃的鋸齒鳥嘴取代了人類的溫柔雙唇。


    方良覺得自己一槍打中了要害,同時又要提防著被這怪物推入墳墓。


    但這詭異的修女卻忽然展開雙臂,伴隨著一陣令人天旋地轉的恐怖尖嘯,一大群烏鴉從她懷中撲騰飛出,四周迅速出現了如修女般低語著的蠕動黑暗。


    “它們無處不在!”方良的腦海中迅速閃過這麽一句,讓他一下子清醒過來。


    可能是詛咒操縱者,發現方良其實並不受到侵擾與誘惑,立即從引誘模式變成了攻擊模式。


    方良抬手就是一槍,子彈射中黑潮之後毫無反饋聲,反而是那些扭曲蠕動的黑暗,開始向著方良這邊急速擴展。


    方良拔腿就跑,同時掏出手電筒照向黑暗湧來的位置,那些蠕動的黑暗果然會在光照下減慢擴張速度,但是這種強度的手電筒光線,並不能夠把它們徹底消滅。


    那些黑暗,莫非就是所謂的黑潮?


    那些幾乎把醫生的房子徹底溶化的黑暗怪物,莫非就是從那種黑暗中冒出來的?


    然而就在這時,方良忽然感覺到四周一陣,一種冷到直穿骨髓的尖嘯聲將所有黑暗擊退。


    霎那間,墳墓與幻象全部收縮到陰影之中,取而代之的是三名臉色煞白的玩家狂奔而來。


    “快進教堂內部!”


    曹正飛喊了一聲,方良立即行動起來,同時留意到自己的身旁再度出現了半透明的人影,它似乎想要趁機鑽入方良的身體,想要再來一次詛咒競走。


    “不,現在我還不需要使用詛咒的力量。”


    方良拒絕了這詭異的人影,它立即不再靠近,卻也沒有就此消散。


    “詭異的東西。”方良瞄了這影子一眼,抽身進入教堂內部,耳畔的鍾聲再度響起。


    曹正飛和那名棒球帽玩家,拚命將大門鎖死,然後去檢查教堂附近的缺口。


    方良正納悶這是什麽情況,卻突然發現窗外的泛黃世界,忽然出現一種令人不安的死灰色。


    定睛一看,那片怪異的死灰色,竟然是一片在不斷移動的領域,它就在教堂的外圍這麽晃蕩著,像是正在尋找入口一般。


    “還有兩個人呢?”方良問道。


    那棒球帽玩家,臉色頓時無比難看:“我的一個隊友不知道怎麽了,突然躺進了一座墳墓裏,等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麵無血色五官脫臼,不知道什麽東西襲擊了他,屍體居然已經冰冷。”


    “本來我們也可能被困在那詭異的墳墓附近,要被那些蠕動的黑暗給困得無路可逃的,結果另外有人在墳墓裏找到一口用泥土虛掩著的箱子,又放出了外邊那個玩意兒。”


    方良聽到此處,不禁多看了曹正飛幾眼。


    曹正飛把手一攤:“我警告過他不要輕舉妄動,但他就是覺得箱子裏有能救他的東西。”


    “打開箱子之後,我們確實在一瞬間就掙脫了墳墓和黑暗的影響,但是那人也被當場秒殺。”


    “也就是說,現在外頭的那隻不明物體,就是寶箱裏放出來的怪物?”


    看到兩人沉默的點點頭,方良頓時無語。


    雖說試圖使用詛咒力量的時候,確實存在失控的可能性,但是曹正飛這一波詛咒失控,無疑是能導致他們全部涼在這裏的團滅級失控。


    “但是它為什麽進不來呢?”


    方良說著,心情有些煩躁的往前走了幾步,想看看這教堂內部到底有什麽名堂。


    然而下一刻,一張皺巴巴的笑臉無比突兀的出現在方良麵前,他條件反射般的要抬手開槍,卻發現這張笑臉並沒有看著他,隻是擺出一副歡迎的姿態。


    順著這歡迎的手勢看去,方良發現那教堂的講台上站著一名男孩,他戴著草編麵具,頭上一對鹿角形狀的樹枝正在散發出溫暖的純白光芒。


    台下,一群蒙麵教徒模仿著男孩的動作,他們好像真的聽到了什麽動靜,或感激涕零,或嚎啕大哭,或渾身震顫,整個場麵無比詭異。


    “這就對了,這應該是教堂裏曾經發生過的事,這片大地上的存在詛咒在對抗著外來的詛咒,所以那隻從寶箱裏放出來的怪物,暫時無法進入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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