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韓村已經很晚了,挖掘機的轟鳴聲不斷,韓魏不由皺起眉頭,這般動靜幾位老人怎麽能睡著,手機已經找迴,這幾天應該是一直關機的,還有一點電量。連忙撥通了李純的電話,想讓施工隊晚上停幾個小時,隻是鈴聲一直響到最後,也沒有人接。


    韓魏決定先迴去,剛好將手機充電。果然幾位老人都沒有睡,就坐在空曠的院子中閑聊,很快這邊的房子也要拆了,也不知道還能住多久。幾位老人見韓魏迴來,都很高興,韓魏一一問候,幹脆也坐下來,從來韓村這些日子,還未好好拉過家常,趁這個機會好好陪陪幾位老人。


    “咦,這白玉戒指怎麽會在你手裏?”沒聊幾句,二爺爺突然問道。


    韓魏沒想到二爺爺居然還認識白玉戒,正想知道白玉戒的來曆,連忙道:“二爺爺,你認識這白玉戒?這到底哪來的?”韓魏問完,又想到戒指在自己手中,這般問會讓人誤解,又道:“白玉戒是大伯留給我父親的,具體來曆並不清楚。”


    二爺爺並未多想什麽,道:“這白玉戒是你大爺爺從長江裏帶迴來的,隻是後來發生火災,你大爺爺一家都被燒死,這白玉戒也就不見了。”


    來之前,韓魏就聽父親說了,白玉戒是大伯從村東廢墟之地撿到,那裏以前發生火災成為了廢墟之地,想必就是大爺爺曾經居住的地方。韓魏原本聽了並無覺得什麽不妥,突然反應過來,二爺爺說是從長江裏得到的,這就很奇怪了。


    二爺爺不知道是看出了韓魏想問的東西,還是因為陷入了迴憶,話匣再次打開。


    1954年泰興寧縣長江流域突然斷流之時,大爺爺和二爺爺正巧就在附近,和許多人一樣,立刻下江撿魚。而就在江中心的位置,大爺爺發現了白玉戒,雪白的玉石不帶任何瑕疵,甚至連江泥都沒有沾染。大爺爺雖然窮,沒見過世麵,也知道這是好東西,立刻將白玉戒收入懷中。


    大爺爺和二爺爺兩人原本還準備繼續撿魚時,長江水又突然奔騰而來,兩人連忙向岸邊跑去。在江中心的許多人都被江水衝走,但大爺爺和二爺爺運氣很好,總是和江水保持著一線之隔,最後順利上岸。得了寶貝,兩人也不停留,立刻迴到了韓村,躲在家裏欣賞這白玉戒,都認為是很值錢的寶貝,還尋思著將它賣了,買些豬牛迴來養。也正因這白玉戒是二爺爺見過最貴重的東西,所以今天一見,便認了出來。


    然而就在三天後,大爺爺家的房子突然遭雷擊,房子燒的隻剩一堆渣,大爺爺一家沒有一個人活著走出來,甚至連聲響都沒有傳出。村中人傳言是造了什麽孽,才遭受雷劈,連屍骨都不讓收攏,很多年內,廢墟之地都是村中的禁地,所以得以保持原樣。直到1974年的時候,村中人**增,已經沒有多餘的土地,不得不將這片廢墟之地收拾出來。可沒想到又發生了瘟疫的事情,廢墟之地便保存到了現在。


    ……


    韓魏怎麽都沒想到,白玉戒還有這樣一個故事,他不像二爺爺想的那麽簡單,許多事情一一浮現在腦海,大爺爺得到白玉戒不過三天,全家都莫名其妙死去,即使遭雷擊房子,起碼也能發出一聲聲響吧。而韓魏大伯得到白玉戒,也不過幾日功夫,韓村便出現了瘟疫,全村人活下來的不過幾人而已,韓魏有種感覺,發生的一切都是因為這白玉戒。


    隻是韓魏父親得到白玉戒,貼身攜帶足足有一年時間,收藏更是三十多年,為什麽沒有出現意外?韓魏自身也帶著白玉戒一段時間了,也未發現有什麽不妥。太多的疑惑想不明白,韓魏將白玉戒取下,仔細打量玉戒,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可這次的心情不一樣。


    白玉戒還是那般模樣,並沒有看出什麽不一樣的地方,韓魏又想到白玉戒的特殊感應能力,無論如何這白玉戒都不是普通之物,韓魏想著和黑土一起送去檢測,若白玉戒真的能製造出瘟疫,醫學無法破解的瘟疫,那麽要立刻將白玉戒銷毀。


    “好好留著白玉戒指,以後做為韓家的傳家寶也好,也算是傳了三代人了。”二爺爺聲音有些落寞,白玉戒的確傳了三代,卻也貫穿著韓村的血淚史。


    韓魏自然不會告訴幾位老人,白玉戒有古怪,甚至可能是造成韓村瘟疫的罪魁禍首。幾位老人已經風燭殘年,韓魏不想讓他們再受折磨,有時候知道的越多,會越痛苦。韓魏朝二爺爺點點頭,再度將白玉戒戴上,隻是心中難免有些恐懼,超自然的存在,想必誰都會心生恐懼。


    就在韓魏和幾位老人說話之時,突然挖掘機的聲響停止了,卻傳來許多驚唿聲。那聲音傳來的方向,正是施工隊臨時搭建的活動板房,和韓村隔的有些距離,並不能聽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機器聲剛停,人又喧鬧,這可怎麽休息,韓魏又撥通了李純的電話,還是沒人接聽。韓魏想著李純或許還在施工隊,於是決定去看一眼,也剛好看看出了什麽狀況,工人大唿小叫。


    快靠近施工隊活動板房時,韓魏見許多工人往板房那裏跑,拉住一個工人問,才知道死人了,死的還是李純,難怪幾次電話都沒人接。韓魏連忙跑過去,已經報警了,工人隻是圍成一圈,沒人敢靠近。韓魏卻不管這些,上前查看李純的屍體,隻是也知道保護現場,並沒有去觸碰。在韓魏心中,就怕李純的死和韓村有關係,所以才壯著膽子查看。


    從外表看,並沒有什麽傷口,李純的神色也很自然,就如同正在睡覺的人一樣。李純身上的衣服也沒有撕扯的痕跡,也不見有弄髒的地方。從外表已經看不出什麽奇怪的地方,韓魏又不敢移動屍體,畢竟隻有警方才有這個權力。


    很快警方便來了,還有一個熟人,便是那李隊長,雖然也算是熟識了,可警方拉起了警戒線,韓魏還是隻能在外邊等待。警戒線的範圍不是很大,裏麵說話聲也能聽到,隻見法醫才觸碰到李純的屍體,就“咦”了一聲。


    “有什麽發現?”說話的是李隊長。


    “死者確定已死,隻是奇怪體溫還保持二十多度,這太不正常了。”法醫為了驗證,特意拿了一個體溫計,果然二十四度的體溫。


    在警戒線外的韓魏,心中早已掀起驚濤駭浪,韓村當年瘟疫死去的人,屍體都保持著二十多度的體溫,而且死後沒有一點痛苦的跡象,就如同平時一樣。難道這白玉戒真的是不祥之物?隻是李純根本就沒觸碰過白玉戒,倒是在韓村祖墳之地中,緊跟韓魏身旁看過黑土。可韓魏親自觸碰了黑土的人都完好無損,為什麽跟在一旁的李純會死掉?或許和韓村根本沒關係。韓魏腦海閃過無數想法,久久未能平靜。


    大概用了四十多分鍾,警方已經勘察了現場,不僅李純的屍體沒有發現什麽,四周也沒有發現有用的線索。警方又詢問了一些工人,都說李純平時身體健康,沒有什麽突發疾病,這幾日也很正常,而第一個發現李純的工人,是因為找李純匯報工作。以工人們的初步口供來看,並沒有可疑的地方。


    李純的家人也趕來了,證實了李純身體十分健康,像心髒病、高血壓這些容易造成突發死亡的疾病,李純通通沒有。既然疾病死亡初步可以排除,就隻剩下他殺了,至於是不是仇殺,還需要進一步調查。


    法醫就在警方準備將屍體帶有的時候,突然道:“死者頭部有傷。”


    眾人的目光立刻匯聚而去,隻見法醫撥開李純的後腦勺位置的頭發,一個米粒大小的傷口,隱隱間可以看到血絲。這麽細小的傷口,也難怪法醫第一遍檢查,沒有發現。


    “這麽小的傷口難道是致命傷?”李隊長問道法醫,這也是眾人心中的疑惑。


    “傷口雖小,可對於人體來說,一旦頭部撞擊到特定的位置,有極小的機率,會造成腦死亡。這樣的死者會保持生前的模樣,單從從外表看,沒有任何異常。這等案例,機率雖小,可在外國多次發生,以死者現在的狀態,若是檢查體內沒有致命的毒素,應該就是撞擊瞬間腦死亡。”法醫的態度,已經很明顯,趨向於腦死亡的結論。


    李隊長也沒有再多說什麽,讓人將李純的屍體運走,李純的家人哭得死去活來,緊抱著屍體不肯放手,警方沒有辦法,隻能將家屬也一起帶有隨即警方的大部隊已經離開,隻有幾人還在拍照,警方也告誡了工人們,沒有警方的允許,不許任何人進入案發現場。


    韓魏也離開了,他根本就不相信會是撞擊後腦死亡,李純的死和韓村當年瘟疫死去的狀況,真的是一模一樣。而且韓魏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到李純時,那盤踞他身體上的黑氣,開始以為是幻覺,現在看來或許和李純的死有關係。隻是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情況,韓魏也無法解釋,自身也想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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