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時剛過,廣深潭出現五艘平板舽船,船體吃水很深,顯然裝滿了貨物。待停在碼頭,船上跳下一人一邊將舽船固定在岸邊,一邊喊道:“牛三,找來幾個人卸貨?”


    碼頭上有人迴應道:“關堂主,這趟怎麽才五艘船?”


    “五艘船還少?沒見朝廷的船都趴窩了。”


    關堂主搭好舽船連接岸邊碼頭的木板,牛三帶著六七個人上船。


    “一會卸完喝茶去?”牛三道。


    “哪有那個功夫,這些貨物可是越來越金貴,幫裏就指望這些東西養活。給手下說聲悠著點,不要栽到河裏。”


    “放心吧,都是老把式。”


    “那就好,聽說晌午在這裏發現了一具浮屍?”


    “聽說是劉家大公子,前些日子剛中了進士。劉老爺這些年靠著廣運潭賺了不少錢,這迴送了兒子喂了龍王。”


    “瞎說什麽,趕快幹活。”


    碼頭上早有馬車守候,不大一會功夫,十輛馬車滿載著從船上卸下的貨物向著城南駛去。


    少年劍湖侍立在老先生的身邊,下方站著一個中年漢子,三十多歲的模樣。


    “關堂主,事情都辦妥了?”劍湖問道。


    “幫主吩咐在下自然盡心,十輛馬車全部送進倉內。”


    “十輛馬車?這趟幾艘舽船?”


    “本來潼關那邊發出十五艘,聽說廣運潭碼頭發現了一具死屍,覺得穢氣就發了五艘。”


    “劉家可有什麽交待?”


    “劉家管家出麵,沒見到劉老板。恐怕這會劉老板還在為兒子的事情傷神。”


    “潼關那邊的貨先不要運往京城。”


    “如果不運貨,兄弟們吃什麽?”關堂主為難道。


    “讓你做什麽就做什麽,這是幫主的命令。”劍湖喝道。


    “去後院歇著吧。”老先生開口說道。


    ……


    本以為元行衝做了十年大理寺卿,遇到兩起殺人案很快就能破案,沒想到幾日過去兩起案件一點動靜都沒有,如果繼續這樣下去,柳縣令大概被認為是自然死亡,劉鶴鳴那邊又成了一起懸案。


    劉鶴鳴是被殺死後被拋入廣運潭中,兇手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廣運潭上人來船往,如果屍體沒有綁上石頭之類的重物,過幾日自然浮起。殺害劉鶴鳴的第一現場在哪裏?


    郭禮不自覺的進入破案模式。指紋、監控攝像頭、檢驗都沒有,唯一能進行推斷的就是誰能從中獲利。劉鶴鳴和縣令之間的唯一聯係《莊子》,又不能說明什麽問題。前麵猜測的劉家宅院內鬥爭奪財產,純屬電視劇看來的狗血劇情。至於糧草偷運案,郭禮交給孫逖去負責。


    就在郭禮認為兩宗殺人案很難破解的時候,孟浩然忽然登門拜訪。


    “子儀,一起去一個地方,可能有發現。”孟浩然顯然發現了什麽線索。


    “孟兄這麽急切,究竟發現了什麽?”


    “昨日在酒樓中,有人聊起劉鶴鳴,雁塔留名之後劉鶴鳴就消失不見,我們去大雁塔看看究竟有沒有劉鶴鳴的名字。這樣就可以推斷出劉鶴鳴究竟何時被害。”


    好主意!


    當時赴京趕考中了進士之後,都會去大雁塔留名。郭禮來到大雁塔,本以為會像前世一樣四處塗鴉,什麽“……到此一遊”之類的話語,再刻下名字。待看到石磚上整整齊齊的正楷書文,方知道不是那麽迴事。來此題名之人都是先將名字籍貫寫好交於石匠,然後再刻於石磚之上。還有文采出眾之人,當場作詩成為佳話。郭禮仔細查看,石磚上的名字按照年代排列,排在最後的就是今科中榜的進士,竟然沒有找到劉鶴鳴的名字。


    “會不會遺漏了?”


    “不可能的,如果劉鶴鳴來過此地,上麵應該會有他的名字。”


    “看來還要去劉府詢問劉鶴鳴究竟去了哪些地方。”


    郭禮兩人再次踏入劉府,府上管家聽說是官府來人,連忙將郭禮二人請進府中。郭禮去了劉公子房間,房間擺設倒是符合信道之人的習性。據管家說劉公子年幼就被送入道觀,頗有出世的想法,所以至今未娶。


    郭禮想起了《莊子》的事情,問道:“有位老先生送給劉公子一本《莊子》,不知管家可否知道?”管家搖搖頭,這種事情連公子的貼身丫鬟都不清楚,管家怎麽會知道?管家迴憶說,“有一日公子拿著一本書興衝衝迴府,待了不足半柱香的時間,又急衝衝的出門,還交代去道友家裏做客”。


    “劉公子說過什麽時候去雁塔留名?”


    “公子倒是說過,具體什麽時候去的,小人也不知道。”


    就在郭禮詢問之時,看到一個婢女偷偷摸摸探出頭來。郭禮心裏一動,這個婢女可能有話想說。


    “你先下去吧,有事情再叫你。”郭禮支開管家。


    管家走了之後,婢女現出身形。“大奶奶有請郭大人。”


    “大奶奶?”劉鶴鳴的母親。


    郭禮和孟浩然隨著婢女到了後院,一個婦人雙眼紅腫,明顯這些這些日子沒有少哭。


    “賤妾劉烏氏見過大人。”


    “夫人叫本官前來可有事情?”


    “大人替民婦做主啊,我兒可是被人害死的。”烏氏跪倒在地,痛哭流涕。


    “此話怎講?”郭禮問道。


    “我兒劉鶴鳴一向淡泊名利與世無爭,從小受到道家熏陶,不想考取功名,平素裏和一位李老先生修道。劉文哲逼著兒子考取功名,好不容易考上了,人就稀裏糊塗的去了。”烏氏一邊哭一邊說道。


    “令公子平生還跟什麽人來往?其中有沒有萬年縣的柳縣令?”。


    “我兒不近女色隻喜歡修道。平素裏和我兒來往都是一些修道之人,好像都是什麽修道會的人,具體有哪些人,賤妾也不清楚。”


    修道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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