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備鈴響起,幾人望了望還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麽的關淩希,內心的情緒都有點複雜,一時間不知道是該同情,還是該慶幸陳頌沒對校花特殊對待。


    陳頌迴到座位上的時候,時安正拿著演草紙,在紙上刷刷地畫著函數的模型。


    那筆上下的力道,看著不像是再畫圖,倒像是在殺.人。


    「時安,你……」


    「上課鈴響了沒聽到嗎?別打擾我做數學,煩著呢!」


    陳頌話還沒開口,就被少女毫不留情打斷。


    「那有什麽問題直接告訴我題號,我給你寫過程。」


    陳頌的本意是能屈能伸等人心情好再說。誰知道此言一出,原本正在奮筆疾書的人「啪」地一下把筆往桌上一拍,抬起頭來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從牙縫裏擠出來幾個字:


    「不!稀!罕!」


    心裏的煩躁因為這三個字直接飆升到極點,少年心氣也一下子上來,扔下一句「隨便你」就起身離開了座位。


    辦公桌前,老方大得出奇的塑料水杯裏上下沉浮著舒展的茶葉,水杯的主人此刻正放鬆地倚在辦公椅上,微微顯露的啤酒肚凸出來,一隻手食指彎曲,正有一下沒一下地在桌麵上敲擊。


    「你是說,不斷有女生去咱班教室外找你,給你造成了困擾?」


    老方問話的語氣慢悠悠的,讓人一時弄不清他是在思考,還是在考驗學生的耐心。


    陳頌目不轉睛,仿佛此刻身處的不是全年級教師的辦公室,麵前也不是自己那個不怒自威的班主任。


    麵無表情地開口,話語裏的目的性卻很明確:「不隻是我,不斷地在教室外擁堵,也給班裏的其他同學造成了不便。希望老師能加以製止。」


    老方原本還在打量陳頌,此刻一聽班裏其他同學也受到了影響,麵上的神色一下子就嚴肅了起來。


    畢竟班裏那可都是清北的苗子,在老師和學校眼裏比寶貝疙瘩還珍貴,他作為班主任,絕對不能讓這三十分鍾的大課間因為無關緊要的因素利用效果下降。


    「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和主任商量的,以後課間我也會常去班裏轉轉,你迴去自習吧。」


    見目的達成,陳頌也不再多言,真誠地給老方鞠了一躬表示感謝,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待少年的身影一離開,方才在一邊旁聽的幾個老師有人笑出聲來,語氣有些哭笑不得:「這幫孩子,真是能折騰。」


    「才高一嘛,學習任務輕,有些胡亂的心思也正常。」


    「話不能這麽說,基礎要從高一打牢,從他們進入高中那刻起,就一刻也不能放鬆,我們啊,平時得緊緊盯著。」老方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煞有其事地說道。


    這屆孩子來到他手裏也一個月了,通過他平時的觀察,其中不乏出類拔萃者。隻是再好的璞玉,它也得經過百般打磨,隻有經過三年來堅持不懈的精雕細琢,最後才有可能成為和氏璧。


    老方的食指又開始在桌麵上輕輕地敲著,這是他多年來思考問題時慣有的習慣。


    將班裏所有學生的麵孔在腦海裏過了一遍,最後想到方才來找他的陳頌,忍不住長嘆一口氣。


    害,這孩子靠家裏關係走後門進來的,平時聽任課老師們反饋,理科思維倒是不錯,就是不知道到了實戰考場能不能行。


    他以後得盯緊點,這小子長得模樣不錯,可千萬不能因為他在班裏引起什麽歪風邪氣,壞了他的育人大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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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章 生日宴


    那一天, 陳頌離開座位後去做了什麽,時安不得而知。隻知道第二天,年級主任在校園廣播裏下達了一條通知, 大致意思是督促大家利用好大課間的三十分鍾,不允許來迴串班。


    通知倒是其次的, 亮點在於老方連著一周, 開始像門神一樣杵在教室外麵, 莫說外班的同學不敢來閑逛,就是自己班上的學生上個廁所都要做賊一樣繞道而行。


    不用問也知道, 這一切都不是自然發生的的,陳頌那天一定是去做了什麽。


    時安覺得自己應該和他道個歉, 畢竟倆人這段時間來一直別別扭扭的, 誰都不自在。


    可往往這個念頭還沒在心裏停留夠一分鍾,就被自己幹脆地掐滅。


    道什麽歉?他們有什麽好鬧別扭的?此刻去道歉不就證明了自己吃醋了嘛。


    糾結, 擰巴,這有點不像她。


    成長好像確實會改變一個人, 比如莊越那樣一個賤兮兮的人,在隔壁班卻是老師同學眼裏辦事靠譜、沉穩有加的班長。


    比如小時候會和自己事事爭個高下的陳頌,愈發冷靜成熟, 大多時間沉浸在自己的理科世界。


    再比如,女土匪時小安, 不再像小時候那樣天不怕地不怕。在這個群英薈萃的班級裏,看著意氣紛發的同齡人,有時候也會自卑,也會畏懼一次微不足道的考試。


    也會像小女生一樣, 別別扭扭地和自己的同桌生著不知名的悶氣。


    十月的風帶走了剩下的燥熱, 去往食堂路上, 梧桐葉已經隱約有了泛黃的跡象。少年們脫下短袖、穿起長衫,在溫度正好的時節裏,源源不斷地接受著新的知識。


    足球場上,或許是另一個季節。


    依舊是短袖短褲的打扮,額頭後背是淋漓的汗珠,兩個班級的球員們恍然不覺,目光死死鎖在來迴跳躍的足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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