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細想下來,這好像並不是什麽值得一提的事,可這名弟子還是有種突然安心了的感覺。


    他往迴走的時候,路過一間房間,偶然聽到裏麵似乎傳來了一點聲響,那聲音聽不真切,像是什麽落在了地上。他緩下腳步,奇怪地看了看緊閉的房門,看了好一會才想起這是家主夫人的房間,便當作沒聽見一般,快步走開了。


    巷道裏沒有找到家主,搜尋了好幾次都沒有任何發現,大概是當家主跑進巷道之後,再次使用了瞬移。


    一旦用了瞬移,對這些弟子而言,那就是不管多仔細多努力,做的都全是無用功。溫故深知這一點,所以也就沒抱什麽希望,垂下眼,卻發現景容環抱著雙臂,看上去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怎麽了?」溫故道,「在想什麽?」


    景容歪了歪頭,說道:「昨天他才剛用過瞬移,移動的距離還很遠,想再用的話,昨晚肯定是做不到的,那就隻能是天亮之後。可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再次使用瞬移,就不會離這裏太遠,所以我在想,他會瞬移去哪裏,哪裏對他來說才是近一點又安全的地方,又或者是便於他逃脫的?」


    聽到這裏,溫故就又看了景容一眼。


    若按景容所說,那的確是有個地方滿足這些條件,就像當初的溫故一樣,走投無路時,卻敢明目張膽去的一個地方。


    那就是他們景家包下來的客棧。


    最危險的地方,從某種程度上來講,確實也可以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果有人願意主動幫忙的話。


    又或者是,被威脅,被恐嚇。


    能滿足這個條件的,隻有一個人,那就是蕭棠。


    可當他們敲響蕭棠的房門,幾乎沒有片刻的等待,蕭棠就開了門,臉上是慣常的淺笑,淡淡地道:「他沒有來找我。」


    還側開了身體,表示他們不信的話,可以隨意進去搜查。


    她看起來是如此地通情達理,讓別人對她的那一絲懷疑,都成了某種見不得光的陰暗想法。但溫故還是陰暗地派了名弟子進去看看。


    不知道算好事還是壞事,最後並沒有在蕭棠的房間裏發現什麽異樣。溫故壓了壓眉梢,一抬眼,忽然對上了蕭棠的目光。


    蕭棠的目光實在詭異,既不柔和也不兇狠,像謎一樣,看不到任何的感情和情緒在裏麵,不管幾次,溫故都會這樣覺得,並且下意識總想避開這道視線。


    可這次卻避無可避了,隻見她勾了下嘴角:「怎麽沒看見容兒?」


    在迴客棧的路上,景容說要去檢查其他房間,免得遺漏,溫故當時還納悶,這個黏人精怎麽捨得跟他分開。直到聽到蕭棠這樣問,他才反應過來,原來景容是想避開蕭棠。


    溫故頓了頓,沒有迴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想見他嗎?」


    似乎是沒想到他會這麽問,蕭棠的臉上閃過一抹遲疑,這抹遲疑隻有極短的一瞬間,微不可見,很快就消失了。然後她道:「不想。」


    在若有若無的輕笑聲中,她伸出手,覆在門側,將其緩緩關上,輕柔地道:「我從來不想見他。」


    像是說給自己聽,也像是在說給別人聽。


    她不想見景容,與之相同的,景容也不想見她。


    他知道後者之所以這樣做的原因,卻也跟景容一樣,始終不知道前者為什麽會做到如此地步。平心而論,景容沒有任何地方對不起蕭棠,正相反,景容一直把蕭棠看得很重。


    正是因為這樣,所以在知道蕭棠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後,反倒是鬆了一口氣。可她當了景容太多年的母親,是一個有悲歡的人,從小到大認知裏的母親,所以哪怕知道了真相,也仍舊沒有辦法對她做出任何不好的事情。


    不會限製她的行動,不會讓她受到不好的對待,也不會讓她失去尊嚴。


    景容把對「家人」的尊重都給了她。


    蕭棠應該不是個糊塗的人,這種事情,她該看得清楚,也看得明白才對。可她卻始終冷漠,一邊冷冷地說著「我從來不想見他」,一邊關上門,要將所有跟景容有關的人都拒之門外。


    但預想中的關門聲卻並沒有到來。


    溫故站在幾步之外的地方,看到蕭棠停下關門的動作,取出個小小的淡青色瓷瓶,然後遞向了他。


    他不伸手來接,她就一直保持著將瓶子遞向他的動作,微微笑著的表情始終沒有任何鬆動。但溫故還是沒有接。


    良久過後,溫故問道:「這是什麽?」


    蕭棠說:「解藥。」


    於是溫故問她這是解什麽毒的。


    她不答。


    他又問她這是給誰的。


    她還是不答。


    最後不知道僵持了多久,溫故最終還是把這個淡青色的小瓷瓶接了過來,剛一接過來,門就被重重地關上了。


    蕭棠的所作所為,實在讓人看不懂,也捉摸不透。而在這之後,她就沒有再踏出過房門半步。


    異常之處是在第二天晨起的時候出現的。


    送飯的弟子發現昨晚送去的飯菜還放在門口的小桌子上,敲門也沒有人迴應,門是從裏麵反鎖的,等撞開門後,發現裏麵空無一人。


    蕭棠就這樣無聲無息地失蹤了。


    此後音訊全無,怎麽找也找不到。


    在這之後,溫故時常將那個淡青色小瓷瓶摸出來,把在手上來來迴迴地看。他甚至請長老看過,瓶身沒有毒,裏麵的藥也沒有什麽異樣。蕭棠的醫術造詣似乎高了這些人太多太多,用的大約都是世間罕見的靈藥,根本無從查起藥的成分,更不知道這到底是解什麽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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