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門外來了許多弟子,家主看到這些弟子來的時候,笑得更加詭異,他好像很高興,這樣的話,就再也不用一個一個去找了。


    直到他看到站在這些弟子麵前的景容。


    幾乎沒有一絲的猶豫,在看到景容的那一瞬間,家主就凝決用瞬移逃離了這裏。景容愣了愣,後知後覺地抬起手,也打算凝決追上去,就在這時,一雙溫暖的手覆壓下來,將他握住,將他圈在原地。


    垂下的眼顯得有點兇,聲音卻足夠溫和,對他說道:「不行。」


    林朝生領了一些修為高些的內門弟子去追家主,剩下的人就留在了破廟,看這些「幹枯」的人還有沒有救。


    其他人有沒有救不是很清楚,但景辭一定沒救了。


    景辭一直抱著腦袋縮在牆角,拉不走,聽不進話,也始終不敢去看已經「幹枯」了的巫蘇。等其他人都處理得差不多了之後,溫故就叫人把景辭抓迴去關起來,臨了還特意說了句:「迴去就廢了他的修為,一刻都別等。」


    對於這些「幹枯」了的人,景容作為過來人,隻看一眼就知道哪些還能救,哪些無能為力。若是還有塢禾草,也許所有人都還能有救。


    可那個「她」消失了。塢禾草,也就再也沒有了。


    溫故站在破廟裏,看著破敗的神像,和這一地的殘破,突然悵然地想,人間終究還是屠戮了他們的神明,所以神明,也就隻救她念想的人了。


    星河黯淡,等破廟這裏忙完,已經是深夜。景容大約是累得厲害了,坐下來休息了一會兒,倒頭就睡著了。


    溫故提著燈,背著景容走在迴去的路上。


    路上時不時都會有弟子往來,他們有靈力,腳程快,帶著受害的同門迴去,然後又禦劍而歸,一趟一趟地來往著。


    禦劍的時候,劍氣劃破夜空,就像流星一樣,有種別樣的美感。


    望著這些時不時劃過的「流星」,溫故把頭往上又抬了抬。這裏的夜空好像尤其空靈,幽遠得像虛幻的一樣,顯得是這樣的不真實。


    後來他知道為什麽會這樣覺得了,因為沒有月亮。


    沒有月亮的晚上,就成了至暗之境。


    他走了很久才迴到客棧,進到院子的時候,風聲淺淡,他聽到了梨花落在地上的聲音。無意間轉過頭,他朝那棵梨花樹瞥了一眼,這才看到樹下站了個人,頭微微仰起,衣擺隨風飄動。


    看那身形,好像是蕭棠。


    自從家主失蹤,蕭棠就一直沒有踏出過房門半步,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她出來。察覺到動靜,蕭棠緩緩轉過了頭。院裏沒有掛燈籠,光線黯淡,隻有溫故手上提著的螢燭之火,這點小小的光芒,隻夠照亮溫故眼前的路,再照不亮其他地方,所以他隻能看到蕭棠轉過了頭,卻看不到蕭棠的神色。


    看不到那雙寡淡的眼睛,居然讓溫故莫名慶幸,因為那實在不是一雙看起來讓人覺得舒服的眼睛。


    她到底還是跟景辭不一樣,所以沒有限製她行動,換句話說,她其實很自由,即便她對景容做過那種事。


    溫故本來沒想跟她說話,可想起破廟發生的事,覺得還是有必要提醒一句,於是便道:「如果家主來找你,或者你見到了家主,記得第一時間告訴我們。」


    蕭棠長久地保持著向他看過來的動作,他聽見她好像輕笑了一聲。


    她說道:「沒有。」


    「沒有什麽?」溫故有些沒反應過來。


    她好像又輕輕地笑了一下,然後才道:「沒有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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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9章


    溫故迴房後, 把景容小心放在床榻上,冷風在這時從窗口灌入,有些冷, 他傾了傾身體, 伸手將窗戶給關上。關窗戶的時候, 另一隻手扶在景容腰間,尚且還沒把景容完全放下去。也許是關窗戶動作幅度大了些, 一收迴手,發現景容正慢慢地睜開眼睛。


    是那種恍如慢動作一般的睜眼, 使得他在睜眼的那段時間裏, 連時間仿佛都變得慢了些。


    溫故頓了頓:「吵醒你了?」


    景容沒說話, 虛著眼睛搖搖頭,然後緩緩坐了起來。坐姿很慵懶,頭微微歪著, 好像下一刻就會閉上眼睛重新睡過去。


    景容時常是這模樣, 每次醒過來之後都是這樣的, 總要呆呆地坐上好久才會徹底清醒過來。


    溫故本該是見慣了, 可此時又好像有些不習慣。畢竟在此之前可是有著一整個冬天,景容嗜睡了很長一段時間, 那時的狀態是, 醒也醒不過來,叫也叫不醒。被這種微小動靜就吵醒, 好像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不過溫故沒有想到這麽多, 隻是覺得習慣又不習慣的, 隨意點了下頭, 就心不在焉地出去打水去了。等打水迴來, 景容還是那副慵懶疲乏的樣子, 微微抬了抬眼,眼看溫故放下水盆後就站在原地很久都沒個動靜,便問道:「溫故,你怎麽了?」


    溫故迴頭看他:「在想事情。」


    景容好像看起來還是很困,抬手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問道:「在想什麽事情?」


    「在想……」溫故頓了頓,走過來坐在景容身邊,就這樣直直地躺了下去,然後才道:「蕭棠。」


    景容轉頭看他,又揉了揉眼睛,奇怪地道:「你想她幹什麽?」


    沒等溫故迴話,就也倒了下去,不過卻是往溫故身上倒,一貼過去就黏人得緊,勾著溫故的脖子蹭來蹭去,直到溫故伸手搭在他的腰間,翻身壓著他,跟他對視起來,他才安靜下來,不再繼續亂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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