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故:「我知道,現在是去取馬車。」


    景容虛著眼,像是要睡過去,溫故低頭看他:「景容。」


    景容掀了掀眼簾,虛弱地應了聲「嗯。」


    溫故加快腳步,道:「不能睡。」


    「……嗯,」景容望著溫故的下頜,良久,才慢慢地道:「我聽見你說對我厭煩。」


    溫故微微一笑:「你就聽見這個了嗎?」


    「……你還說煩透了我。」


    他說得緩慢,聲音也輕,說一個字就停頓一下,然後才接著說下一個字。


    聽清他說的是什麽後,溫故差點被氣笑了。


    好話聽不進,不好的話能記一輩子,不愧是景容,剛醒過來就開始犯病。


    若是以前,溫故會覺得無語,然後選擇沉默。可現在這些話聽在耳畔,卻突然變得無比順耳。因為景容就是這樣的,隻在意這一件事,在意得不得了。


    溫故好脾氣地道:「確實是煩的,你說你要是不在了,我從哪再找一個你這樣的?」


    景容睜了睜眼睛,聲音雖然微弱,卻似乎有些氣哄哄的,道:「你還想再找一個?」


    「……」溫故:「你聽點好的。」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話,聽在另外兩人的耳朵裏,引得那倆時不時四目相對,最終,巫蘇終於忍不住內心的好奇之魂,低聲問道:「他們真是一對啊?」


    林朝生別過頭,用隻有巫蘇能聽見的聲音道:「是,在一起好久了都,你不知道吧!」


    「在一起很久了?」巫蘇登時瞪大了眼睛,不由得道:「你們景家還真是跟傳聞說的一樣全是斷袖!」


    別人說這話就算了,從巫蘇口裏說這話,林朝生就不愛聽,道:「胡說!我就不是斷袖!」


    「你不是嗎?」巫蘇哈哈一笑,「對不起我以為你是呢,哈哈哈。」


    「……」林朝生斜睨巫蘇一眼:「你才是吧?」


    巫蘇斂起笑臉,望向林朝生,認真道:「我是。」


    林朝生:「……」


    為了避開聚集的靈獸,繞了一大圈之後才來到溫故藏馬車的地方,林朝生一邊牽過馬車一邊道:「這些靈獸也太不幹人事兒了,連頂都給掀了!」


    溫故輕咳一聲,悠悠地道:「確實。」


    馬車沒有簾子,擋不住風,於是溫故背對門的位置坐在馬車裏,將衣袍攏住景容,盡可能不讓他吹到冷風。


    在林朝生策馬動身的那一刻,試煉場的靈獸們聽到聲音,紛紛望向這邊躍躍欲試。


    正要躍過來的時候,在遠走的馬車後麵,一隻白色靈獸轉身望向試煉場,眸中紅光閃過,然後嘶吼一聲。


    吼聲響徹整座西山,迴音久久不息。


    試煉場所有的靈獸都收起利爪,站在原地不再動彈,隻遙遙地望著那隻白色靈獸,就連有些腿快的靈獸,在躍出來後也緩下步伐,最後停了下來。


    壓住這些靈獸之後,白色靈獸一躍而走,三兩步就追上了馬車,然後淩空一躍,直直地撲向馬車。


    好巧不巧,這時巫蘇正好迴過頭,靈獸撲上來的那一幕落入他的眸中。


    還以為這是隻善良的靈獸,沒想到一切都是為了獨吞。


    在那一刻,巫蘇為自己想好了墓誌銘。


    ——溫故是最大的罪人。


    他現在對溫故意見很大,非常大。見靈獸撲來,他身體一僵,一時之間連話都忘了說,然後眼睜睜看著這隻神階靈獸的利爪在觸及馬車的那一瞬間,化成一隻小狗崽子,穩穩落入他的懷中。


    巫蘇:?


    巫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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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章


    馬車在寒風凜冽的深夜疾馳, 凍得巫蘇抱了隻暖狗崽也緩不過勁,他本想去馬車裏麵坐,起身的時候想到些什麽, 就果斷選擇了放棄。


    溫故懷裏的那個人雖然孱弱, 但隻要他進去, 多半會得到不經意的一瞥。


    雖然可能是不經意的,但是, 一眼,巫蘇一眼都看不得。


    換身體那幾天的後勁實在太大了。看不了, 真看不了。


    不是因為怕景容。


    真的不是因為怕景容。


    就是純粹想坐外麵和師兄同甘共苦, 一起扛過這個寒冷刺骨的夜晚。


    景容靈識不穩, 體內又沒有力量,能聚起靈識醒過來已經算是發生了奇蹟,就更要謹慎仔細些。為了不讓他睡著, 溫故一路上都在跟景容說話, 以此來轉移他的困意。


    景容倦得很, 沒過多久就有些扛不住, 他努力睜了睜眼,沒掀起眼皮, 反倒是挑了挑眉。看上去又掙紮, 又有些莫名好笑。溫故輕輕撫平景容微蹙的眉頭,微微嘆了一口氣, 道:「怎麽才半天不見, 就變成這副慘樣了。」


    「母親出事了, 我去的時候, 父親在那裏等著我。」景容低垂眼瞼, 語速極慢, 聲音也低低的,藏著股心虛,慢慢解釋道:「我打不過他,他取走了我的修為。」


    「不是說了讓你別單獨去見他嗎?」


    明明已經盡力壓製了,可溫故還是沒耐住性子,說完後又開始後悔,隻能安靜地看著景容。


    世事哪有什麽絕對,再是防患於未然,也總會有預料之外的事情發生。就連他這個本該手握劇本的人都失去了上帝視角,更何況景容。景容太過依賴那股力量,把一切都想得太簡單了。


    景容眼也不眨地望著溫故,捕捉到他臉上的情緒後,急急忙忙地道:「以後不會了,你不要生我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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