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老們腳步一頓。


    「那可是趙家的至寶啊!」


    「少主!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啊!」


    「哎呀我的少主啊!」


    「……」


    長老們鬼哭狼嚎地跑迴來,對著撓頭髮懵的景容,罵也不是,不罵也不是,捶胸頓足地道:「少主,哎呀少主啊,你看看你幹的好事!」


    「……」


    景容後知後覺地迴過神:「啊,碎了。」


    然後抬起臉,一臉無辜地道:「怎麽辦呀?」


    長老們:「……」


    「這珠子也太脆弱了,」景容忍不住嫌棄道,「怎麽會有這麽脆弱的至寶?」


    長老們:「……」


    光是如此還不夠,景容眨眨眼,一臉真誠地望著大長老:「把靈珠還給趙家的事,就交由大長老你負責吧,趙家問責與否,要打要罵,你搞得定吧?」


    就因為剛才幫著景辭說了句話,就要接下如此重擔,大長老這迴算是終於知道為什麽都說少主此人不好相與了,再是不願也隻能道:「定不負少主所託!」


    這群長老實力是有的,就是太聽家主的話,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要給家主匯報,景容不爽他們很久了。


    天色已經徹底暗下去,連綿的雨幾乎不曾激起漣漪,隻將湖麵籠住,朦朧中恍若夢境。


    景辭站在岸邊,看著湖心的兩道人影,嘴角越壓越低:「你看到了嗎,剛才靈珠是不是變色了?」


    巫蘇俯首垂眼,在衣袖中暗暗收起剛才幾乎要出手的兩枚銀針,道:「主子是不是看錯了?從我的角度來看沒有變色……」


    這「角度」二字就說得有些耐人尋味。


    景辭仰頭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湖水,微微點了下頭:「走吧。」


    等他走後,巫蘇才跟上景辭的腳步。「主子,剛才那個試圖用禁術修復靈根的人,你是從哪裏找來的?」


    但他其實更想問的是,你怎麽知道那個人用的禁術,是用來修復靈根的?


    可他不敢那麽問。


    耳邊隻有踩在石板路上的聲音,夾雜著一點濕潤的細雨聲。


    景辭久久沒迴答,很久之後冷笑一聲,道:「不重要了。」


    不知道為什麽,當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景辭的背影看上去似有幾分落寞。


    在他們後麵,相隔老遠的地方,從湖心緩緩走出一道人影。說是一道人影也不盡然,是一個人,背上還背了一個人。


    背上那人撐著油紙傘,傘身朝一邊微微傾斜,淋濕了肩頭的衣袍,但他卻渾然不覺,還片刻不停地說道:「你為什麽看到我了當沒看見?」


    「為什麽一直站在湖邊?」


    「如果不是我把他們都打發走了,你是不是都不會過來?」


    「你怎麽不理我呀?溫故你說話呀!」


    「……」


    冬日的雨總是纏綿,連帶著這一幕融在夜色裏,也變得有些纏綿了起來。


    是從什麽時候起,景容的話變得這麽多了。句句聽來,是抱怨,又不是抱怨。溫故沉著臉,眼底有無盡的陰霾。


    僅僅隻是一眼,那抹紅光一閃即逝。可溫故看見了。


    他試圖冷靜分析靈珠變紅的幾種可能性。第一種,穿書並非偶然,是傾注在這副身體內的禁術,才導致了穿書,讓他進到這副身體。第二種,這副身體裏有別的禁術,至於是什麽,不知道。


    他目前隻想到這兩種可能性。


    但或許,巫蘇有他想知道的答案。


    「好了,小少主,」房間裏,溫故放下景容,微垂的眼裏情緒莫名,「你先休息。」


    緩緩起身,下一刻,就被拉住。景容抬頭望他,「我想去沐浴,衣服淋濕了,穿著不舒服。」


    外袍披得鬆鬆垮垮,肩頭一側的衣服上沾著細雨,確實是潤濕了一片。溫故沒說話,微不可見地嘆了口氣,緩緩俯身,抱起景容。


    景容把手搭過去,貼著溫故肩頭壓了壓,聲音極輕,「你也一起吧,我這裏的浴池很方便的,你在這裏洗不用再去澡堂了。」


    在門生充盈的名門,一般都建有專門洗浴的地方,供眾弟子使用,景家也不例外。隻是景家財大氣粗,主子們的院落單獨設了浴池,不用去澡堂。


    之前洗澡,溫故一般是等到大半夜沒人了才會去。


    看溫故不為所動,景容又道:「澡堂人又多又雜,你不喜歡的,而且,反正都是要洗的,不是嗎?」


    說得對,反正都是要洗的。


    這裏不比澡堂好?


    不得不說,景容挺懂他的。至少這一點是懂的。


    反正都要洗,那就等景容洗完再洗,可是一進浴池,看到偌大的地盤中間竟隔了道屏風的時候,他忽然覺得一起洗好像也沒什麽關係。


    都是男人嘛。


    ……反正也是隔開的。


    站在岸邊,溫故背對著屏風,慢條斯理地寬衣解帶。


    冒著熱氣的水流淌下來,悄聲融進水池,水波一圈一圈蕩漾,岸邊映下的倒影也隨即破碎開去。


    想過千萬種浴池的洗法,唯獨沒想到竟然是溫泉。


    他怎麽都想不通這個原理,隻能又一次對神奇的修仙界感嘆不已。解著解著,溫故停下了動作,在褪去最後一件衣物之前,莫名迴過頭,隻見景容從屏風後頭探出頭,目光灼灼地定在他身上,連他迴過頭似乎都沒察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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