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唯先生,山下的水車做的甚是精妙,不知是何人所造?”


    “那水車乃清唯先生親自操刀的。”宴清答道。


    “先生真是多才,這麽精妙的設計朝瑤佩服不已。”


    “過譽了,隻是勉強能入眼罷了。”


    “之前在濟淵也看過水車,大都精簡,不似這般精密機巧,可否說說其中的門道?”


    “當然,水車的運轉大致是刮板刮水,水鬥裝水。利用泉水之力,借著水勢的運動緩緩轉動著輻條,一個個水鬥裝滿了泉水後會逐級下沉。這個力可借來做旋轉的亭台增加裝飾,亦可在水鬥臨頂自然傾斜時,將水注入渡槽,流入下一方水塘或是農田。在下所造的水車也不過是比普通水車多了些小機關罷了,實在不值一提。”


    這下朝瑤對這位清唯先生更是欽佩不已了,又請教了很多以前想不明白的問題,直到宴清說可以去選馬了才肯罷休。學騎馬這件事可是惦記了很久了呢,雖然她會瞬移的法術,可也羨慕人家縱馬馳騁、踏風而去的灑脫。她們來到山下的馬棚,宴清上前幫她選了匹小白馬:“這馬雖不是很大,但身體很是健壯,看著也溫順,你試試?”


    “這就試試?”


    “騎馬不難的,隻要你記住兩點,以你的功夫,一炷香的時間學會算是長的?”


    “哦,朝瑤姑娘還會功夫?”


    “過獎了,隻會了點皮毛,快說快說,要記住哪兩點?”


    “看把你急的,這第一點,就是你要成為它的朋友,讓它心甘情願的為你坐下騎。來,看看它的眼睛,捋捋他的鬢毛,要先跟它熟悉起來。來,先摸摸它。”


    朝瑤依宴清所言,上前撫摸它的鬢毛,這小白馬甚是英俊,渾身雪白還帶點健碩的油量。最吸引朝瑤的是它的眼睛,大大的瞳仁,生動又有神。


    “我叫你小白可好,本姑娘是朝瑤,今天很榮幸能認識你,希望你能配合我學會騎馬哦.........”朝瑤學著宴清的樣子跟它說了會話,介紹了她是誰,很快它不像開始撫摸時那樣擰著腦袋轉向一邊了。她訝異於一匹馬可以如此通人性,不敢置信的樣子被宴清和清唯看在眼裏,他們相視一笑。


    “這第二點麽,要放鬆韁繩,像這樣加緊馬肚它就會跑,如果你像這樣拉緊韁繩,腳下放鬆下來她也會停下來。”經過宴清演示的幾遍後,她決定上馬感受一下。宴清還是不放心,待她上去之後他另騎了匹馬跟在朝瑤的身側。她學著宴清的樣子,雙手抓住韁繩,輕微加緊馬肚,那馬果然就向前走了。


    她放鬆後向後拉住韁繩它果然就停住了腳步,太有意思了,她看著宴清說:“我是不是學會了?”


    “朝瑤冰雪聰明,一學就會!”


    “那我能跑起來麽?”


    “當然可以,不過........哎,我還沒說完......”


    他話還未說完,朝瑤雙腳夾緊馬肚,這看似溫順的小馬像箭一般衝了出去。幸虧她抓住了馬繩,不然衝出去的瞬間就會被摔下來。小白馬跑起來馬鞍起起落落,漸漸的朝瑤熟悉了這種節奏感,跟著它起起落落。她的馬奔跑在這無際的草坪上,終於感受到縱橫馳騁的感覺了,耳邊唿嘯而過的風聲,還有那被風吹起的衣裙。這種踏風而來的感覺,無比暢快!


    宴清騎的是匹烈馬,很快就追了上來,她們倆一前一後打馬奔向遠處,蓮香他們的身影已小到看不清了。直到日近西山,天色昏暗下來,朝瑤仍是意猶未盡。宴清指著不遠處的密林說,迴晚了會有狼群出沒,他都沒有把握能她周全,朝瑤這才乖乖掉頭跟他迴翠玉山莊。


    她們剛調轉方向時,就感知密林有窸窸窣窣的動靜,莫不是真有狼?結果嗖嗖幾聲利箭向她們襲來。不,嚴格來說是向朝瑤襲來。宴清已搶先一步飛身將朝瑤撲落,這才躲過那如雨般落下的箭。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在人前使用法術,她知道這大縉還有兩個法力高深的人,一個是國師,一個就是太尉府的那位假爹。


    當日在太尉府看到的多半就是那個趙將軍了。可是她自認為已經很謹慎了,行醫看診基本會以輕紗遮麵,一方麵是防止疫病,另一方麵也可以遮掩身份。畢竟她有著跟當朝太尉的外孫女七八分相似的麵容。她不解,到底得罪了誰,為何會招來這招招致命的謀害。


    朝瑤翻身撿起地上的箭,揮手打退了衝她身邊的小白馬射來的幾支利箭,轉身對著小白馬說了句:“小白,快跑!”拍了一下它的小馬肚,白馬向遠處跑去。這時宴清握著從地上撿起的箭羽當武器,與朝瑤背靠著背站著,他因為飛身去救朝瑤,結果它的馬已被人射穿了肚腸倒在血泊之中不住的哀嚎。這時,幾個黑衣人從不遠處的林子裏跳出,瞬間便將她們圍了起來。


    “都是訓練有素的殺手,看這箭就知道,是紅衣樓的人。”宴清低聲跟我說道。


    “紅衣樓是什麽?”


    “日後細說,看樣子,你的命很值錢麽!”


    “你怎麽知道不是來要你的命的?”宴清見朝瑤都這個時候了還有心情說笑,原本緊張的心裏稍微鬆弛了幾分。


    “你看他們的眼睛,個個都是盯著你的,你才是他們今晚的目標。”


    “這麽昏暗的天色,宴兄好眼力。”不等朝瑤說完,一幫黑衣人已衝了上來。個個都是高手,不用法力,她的功夫倒是可以抵擋自如。有生以來都是在救人,即使對待眼前來取她性命的殺手也無法做到痛下殺手,眼見著殺招越來越猛,而她隻是一味躲閃。宴清看不下去了,他已經殺紅了眼,滿身的血腥對我道:“朝瑤,他們不死,就隻能我們死了,別再猶豫了!”


    這人也太多了,擔心宴清會受傷,畢竟他們的劍上都塗了她能聞到的毒。這人跟她是有多大的仇怨,非要她死才肯罷休。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於是朝瑤拉著宴清向不遠處的密林跑去。逃跑的時候她和宴清都發現了身後竟有另一波人衝進了黑衣人並攔住了他們的去路,一片廝殺聲從背後傳來。雖然不用法術,但她的功力在,輕功更是他們追不上的。加上那幾個人的從中阻攔,很快,她們便甩開了黑衣人的追擊,躲到了一棵大樹上。


    “朝瑤,想不到你的輕功如此了得。”


    “那是,打不過可不得跑的快點。”


    “你呀,看你平時懶怠,原來之前還是下了些功夫的。”他說完這話寵溺的看著朝瑤,她見他臉色蒼白,又問了問他是不是受傷了。環顧全身及背後沒看到明顯的傷痕。


    “我沒事。”話音未落,便聽窸窸窣窣的聲音,黑暗的草叢裏多了幾雙綠油油的幽光,不是幾雙,是很多很多。宴清說那就是狼群,它們兇麵獠牙、天生嗜血。狼以群居而生,它們的眼裏隻有獵物,從不會為其他東西而分心。像這種眼中隻有獵物的狼定是饑餓很久的,它們的生存環境極其惡劣,能活下來的都是異常兇猛。這樣的狼群即使是惡虎也會退避三舍,即使是最有經驗的獵人也要避其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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