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香早機靈,早已叫小廝提前告知吳娘子他們做好沐浴準備。吳娘子說了,盛京大戶人家的小姐都用這種待放的鮮嫩花苞泡澡的,潤肌又養顏。朝瑤美美的泡了個澡後,就睡去了。


    次日,天剛亮朝瑤就被院子的嘈雜聲吵醒。朝瑤起身換好衣裙,來到前院,原來是醫館的小廝來報說今早有個送進來的病人不太好,她立馬叫上蓮香準備出門。


    這時,林簫和他的貼身護衛若風走了進來,他二話不說拉著朝瑤的手就向身後屋內走去。被他這麽拉著也習慣了,一邊走一邊說:“別鬧,藥鋪有個病人,要不行了,我得去看看。


    “不行,用了早膳再去不遲。”


    林簫麵色溫和,可語氣卻霸道而堅定。原來他是給她送早膳來了,朝瑤心裏美滋滋的。若風提了食盒上前,跟蓮香一起,擺了半個桌子的早膳。有她和蓮香愛吃的餛飩、蘿卜煎、蜜汁包、雪花餅、還有兩碗濃濃的杏仁酪。


    這杏仁酪他之前來也買過,聽蓮香說,那是一品樓近期的新品,可招客人喜歡了。就因為這碗杏仁酪,把之前被慶豐樓奪去的客人迴收了大半,每天都要排很長的隊購買。


    “蓮香姑娘,我們公子也給姑娘你準備了呢,走,我帶你去!”若風抬了抬手中未被打開的食盒給蓮香使了使臉色道。


    蓮香轉頭看向朝瑤,那懇求的眼神,真摯且無辜。朝瑤點頭,蓮香瞬間便消失在了她的眼前,腳下生風,跑的那般快,是跟著若風學了什麽步法麽?


    “你是不是也沒用早膳,不如,一起吧?”朝瑤道。


    “好!”林簫雖然話不多,但見從他滿眼濃濃的笑意便知,他是樂意的。飯後,她們一行人,來到了醫館。聽店內掌管事內務的李魏說,有個快不行的病人一大早就被一群人送到她們店的門口,這個人之前還在她們店裏看過時疫、還抓過藥。


    “一般病情穩定後,喝了幾副我們的湯藥基本就能好的。這個稀奇,竟然要不行了!”李魏垂頭喪氣的說。


    “我先去看看,安排劉彤、彭澤兩位醫師繼續看診。”


    “林簫,你還是迴去吧,這裏太危險了!”她擔心時疫傳染。


    “知道關心我了?”林簫反問道。


    “你在這除了會增加染上時疫的風險,別的什麽也做不了,你是想讓我再多一個病人麽?”


    “我喝了你配的預防湯藥,還戴了這個,應該無礙。”林簫指了指臉上的麵巾道。朝瑤見幾次三番請不動他,便給他安排了自己平日休息的茶室。


    “行行行,隨你吧。不過有言在先啊,不要隨便出來,在裏麵待著。”他點頭應允。


    安排好林簫後她和李魏匆匆來到那個奄奄一息的病人處,很多人圍著,李魏出麵讓圍觀的人在外麵等


    “這藥都快把人治死了,還能吃麽?”


    “就是,太嚇人了!”


    “必須得給個說法,我們老百姓的命也是命啊!”


    “你們別這麽說,我之前都快不行了,現在吃了幾天的藥,都快好了。”


    褒貶不一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蓮香走出去示意他們安靜。朝瑤雖注意力不在蓮香那,但她知道,蓮香鎮得住這種哄鬧的場麵。


    朝瑤探了那人的脈細,確實微弱,但還是有生命跡象的。這人沒有高熱,紅疹痕跡也很淡,但麵色蒼白如紙,眼下烏青一片。


    “李魏,把這人的脈案找來。”


    “是!”


    李魏去取脈案的時間,朝瑤已經用法力探了他周身幾大穴位,這跡象絕不是疫症所致。又用銀針紮了他的合穀穴,取出後並無異樣。正思索間,李魏手捧著脈案推門進來。


    朝瑤接過脈案,按李魏說的找到了這個叫丁五的男人,這人原本是她們子歸堂的重症患者。脈案記錄他是燒退了、紅疹消的差不多才迴去的。朝瑤這下更加篤定,這人得的不是時疫。


    又探了探脈,他脈象愈發虛弱了。不是病,不是毒,那是什麽?


    正當朝瑤一籌莫展之際,聽到外麵哄鬧聲又起。蓮香衝進來說:“小姐,不好了,他們說這人不知道是不是被小姐醫治死了,鬧著要衝進來呢。”朝瑤滿頭是汗,第一次遇到這麽棘手的事情,滿腦子想的都是這人的病根到底在哪。


    “蓮香,你先出去,安撫住他們!”


    外麵的哄鬧聲越來越響,朝瑤調整了一下心緒。炎七曾說過,遇到再棘手的病,隻要找到他的源頭就能找出症結,給出解決方法。一絲光亮照進眼前,她似乎明白了什麽。


    朝瑤刺破丁五的手指,滴了兩滴血在微透明的琥珀盞中,這琥珀盞看似普通,實則是個很神奇的器具。去年朝瑤及笄時炎七從昆侖仙山帶迴來送給她的寶物。炎七說可以用它來驗一些銀針無法檢驗出來的毒,如果是藍煙則是毒氣,如果是黑煙則是濁氣。


    聽說這琥珀盞可以淨化萬物,雖不知道它有沒有這麽厲害,但是這個琥珀盞好看的緊。最關鍵的是它可以調理內息能幫她短時間內恢複提升內力,所以一直妥帖的安放在虛鼎之中。


    不一會,琥珀盞上冒著幽藍色的煙氣,這人竟是中毒!朝瑤迅速伸手點了他周身大穴,防止毒素繼續擴散。又給他服下兩顆解毒丸,後來想想又多喂了他一顆。然後才吩咐李魏出去告訴眾人,隨後就緊閉房門。


    施法將解毒丸催化,這樣解毒的速度會快很多。這人的毒已經蔓延開了,無法用毒針逼毒。隻能寄希望她的解毒丸能起奇效。約摸一個時辰過去了,她時刻看護著他的脈象和氣息,隻盼著她的解毒丸能發揮些作用。


    正一籌莫展之際李魏喊道:“姑娘,快看,那人睜開眼睛了!”


    “朝瑤姑娘。”那人虛弱而艱難的吐了幾個字。


    “是我,不要說話,我簡單問你幾個問題。”


    “你是什麽時候發現自己不舒服的,今天,昨天還是更早?”


    “今早。”


    “那你今早可是有吃了什麽或者是碰了什麽麽?”


    “今早在城南早市吃了碗湯餅,並沒碰什麽?”


    “你不是疫症,是中毒了。”朝瑤交代了李魏找了個信得過的小廝看顧著,起身的瞬間眩暈了一下,緩緩後她這才從這間屋子走出去。很多人見她出來,又開始哄鬧起來。


    “庸醫,人呢,把人交出來!”


    “就是,不能白白的斷送了性命,快把人交出來!”


    鬧哄哄亂做一團,朝瑤冷眼看著,一個個之前被她醫治好的病人,心裏瞬間涼透了心。她的傾心傾力相待,卻換來如此的迴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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