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嵐看了一眼身邊幾乎要垂淚的蘇妙歌,用力捏了一下她的玉手,然後他問晟鳴,“你今日把我約出來難道隻是說這些不痛快的事?”


    晟鳴一看自己的話起了效果了,命方晴端給晟嵐和蘇妙歌端上一杯香茶。


    “咱們倆坐下好好說。”晟鳴邊喝茶邊說,悠閑的樣子根本不像在商量生死存亡的國家大事。


    晟嵐坐下後依然牽著蘇妙歌的玉手,似乎一鬆手人就不見了似的。


    晟鳴放下茶碗,一揮手示意唱曲的女子退下,然後他對晟嵐說:“我在西南部接到的消息是,晟錦的老丈人之一,李大將軍現在似乎中風了,但是晟寅並沒有上報朝廷,至於晟載那裏有沒有消息我就不知道了。”


    晟嵐沉思片刻狠狠地說道:“這個老大,他想幹什麽?!”


    晟鳴就是個狐狸的化身,他的消息能共享的隻有五分之一,僅僅這保密性最差的五分之一就能套來其餘的他不知道的消息。


    晟嵐說:“我在西南部得到的消息是,老大從當地百姓那斂取大量的糧草,西南兵部的實權幾乎被老大全權掌握。原先我倒是不明白了,老大怎麽做到的,現在才知道原來是李將軍中風了。”


    晟鳴一聽,原來晟嵐所說的消息都是他知道,現在就沒有必要再和他互換消息了。他問:“你覺不覺得晟寅要反晟載了?”


    晟嵐如修剪過般好看的眉頭一皺,說:“老大常年在老三的身後轉,並且出身低下,他應該沒有那樣的實力吧。”


    晟鳴一隻手輕敲著茶碗,嘴角輕蔑地上揚,說:“實力是一迴事,野心是另外一迴事。”


    晟嵐一驚說:“本來老三和老八爭那位子鬧得已經夠亂了,現在有多個陰險的老大,這下大豐真的是沒有寧日嘍。”


    晟鳴卻是一笑,說:“眼下,他們鬧他們的,而我們隻管站對陣營就好。”


    晟嵐問道:“怎麽個對法?”


    晟鳴說:“眼下,我所接觸的英雄豪傑他們都支持的是老八那個冷麵俊臉閻王。”


    正在喝茶的方晴被這句話弄笑了,“噗”的一聲將茶噴了出來。原來不僅是她一個人覺得晟錦冷麵冰山啊,隻是晟鳴起得這外號,未免,太霸氣了吧?隻怪她笑點低。


    晟鳴厭棄地看著方晴,心想,真是有傷大雅。一邊不由自主地給她捶背。動作老練順溜一氣嗬成。


    方晴咳嗽完才發現晟鳴正給她捶背,趕忙說道:“王爺不礙事的。”


    晟鳴更加厭棄地看著她說道:“你剛才的舉止真是粗俗不堪,給本王丟盡了臉。”


    晟嵐知道晟鳴有時候非常挑剔,又見晟鳴真的是不高興,就幫方晴說話,“誰沒有出差錯的時候,你就不要怪他了。”


    蘇妙歌靜靜坐在一旁,她卻覺得晟鳴和方晴之間似乎有著什麽,卻想不通透,到底有著什麽。


    晟嵐又接著剛才的話題說:“老九,你自是認為老八會勝?”


    晟鳴說道:“絕對是老八。老三和老大都不是他的對手。”


    晟嵐說:“我算是明白了,你今天約我出來完全是給老八當說客的。隻是,我就不明白了,老八他不知道,其實他最有力的競爭對手是晟鳴你嗎?”


    方晴知道晟錦和晟鳴一直都有秘密通信,隻要知道方賀平安無事她就放心了,其餘的才沒有心情去管。但是晟嵐剛才問的問題也是她最想問的。


    晟鳴說:“老八現在不得不與我合作。而我在父皇的幾個想做皇帝的兒子裏,就和晟錦關係最好,那我還不如支持一下老熟人。你剛才問的問題,我估計,在晟錦解決完其他幾個礙事的王爺後,接下來就是我了。”


    方晴心底一沉,到底,這些皇子們,還是逃不了後*宮廝殺的怪圈。現在已經是他們比拚能力和智慧的時候了。


    晟嵐說:“說到底,你才是那個最聰明的。現在給晟錦在布置,其實你也是在給自己布置。”


    晟鳴端起茶碗又喝一口,說道:“難道,你從來沒有給自己布置過麽?有些事你是知道的,卻不願意去想罷了。我們幾個年紀大了,將來的生活也許還沒有那幾個少不更事尚未封王的小的過的好。”


    晟嵐說:“*少一點生活就會好一點。”


    方晴不得不插話,“勇親王,方晴以為你們現在即使沒有*,有心之人還是會給你安排一些*的。人生最無奈和蒼涼之處在於,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晟嵐略顯滄桑的一笑,“你這小東西,說出來的話字字如刀啊,總是把所以的偽裝劃開,然後挑出心底被掩藏的懦弱。”


    晟鳴說:“這些都是大實話。我又得到一些消息,你們東南水兵部有內鬼不說,今年三四月,硫國要與我大豐開戰。”


    晟嵐並不驚詫,他說:“我也是才打探來的消息。內鬼我也知道是誰,但是現在還不能輕舉妄動,我們水兵部一切照常,糧草方麵你得幫我們留意了,那可是我們打仗必需的補給。這場仗我可是期待已久,那些硫國人我早看他們不順眼了。”


    晟鳴問:“那些消息打算什麽時候傳給父皇?”


    晟嵐說:“為了不打草驚蛇,我打算二月二之後再上傳給父皇。這段期間,我得好好謀劃一番。我非常相信我們水兵部的實力。”


    方晴不由自主地想到喻?f那張神采風揚的臉以及靈動強悍的身手。


    晟鳴思忖片刻說:“我怕的是,這場仗來的並不簡單。到時候漠北再發動戰爭,整個大豐都在混亂之中,晟載在帝都將侍淩軍肯定收為己用,那麽帝都的皇上就危險了。秦征再已鞏固帝都之名將漠北軍帶來陽城,那麽整個陽城整個大豐都是秦家的天下了。”


    晟嵐猛地捶了一下桌子,他的茶碗應聲而倒,茶水濺了一身,蘇妙歌趕忙起身拿出帕子給晟嵐擦拭。


    “這些人,都枉為人,那些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去了。”晟嵐無力地感慨道。


    晟鳴並沒有勸他,有些道理晟嵐並不是不懂,隻是他善良的過頭了。晟嵐為什麽放浪不羈早早地離開皇宮在外麵闖蕩,大家都心知肚明。隻是這麽多年了,晟嵐還是不願意麵對現實。真是民間的日子過久了,竟然忘記了皇宮的黑暗。


    蘇妙歌輕聲細語地安慰道:“爺,您是奴家見過最善良的男子,可是,全天下的人像您這樣沒有私心的太少了,您何必因為他們的錯誤而傷自己的身體呢。到時候果真有那樣的動亂,我相信,您一定能阻止的了。再說了,有卓親王這樣優秀的能人幫您,您還愁些什麽。”


    方晴暗自說道:“這個蘇妙歌真不簡單,短短的幾句話拍了兩個人的馬屁,既安慰了晟嵐又捧高了晟鳴。上次在喻府她被喻蘭用詩詞挖苦的時候,她卻一副不懂詩詞目不識丁的樣子,這個女人果真不簡單。我以後還是離她遠點。”


    晟鳴說:“你放心。雖然侍淩軍被晟載接管了,但禦林軍才是皇宮的心髒。再說了,咱們不會坐以待斃,我們靜觀其變。我就不信了,你、我還有晟錦三人,還抵不過已經不和的晟載、晟寅二人。”


    晟嵐苦澀一笑,“一直以來,我都是那個最喜歡逃避的人。從小厭惡後*宮爾虞我詐的生活,所以我就早早地跑出皇宮,在民間我體會到太多的家庭幸福,雖然也有黑暗混亂的一麵,但總好過人人都帶麵具的後*宮。父皇為什麽要娶那麽多女人?為什麽娶了她們又不疼愛?後*宮的怨婦都是父皇一手培育出來的。這些怨婦們就以怨恨的狠毒的心理培育自己的孩子,皇子們、公主們,哪個不是在你爭我鬥?有什麽意思!見別人流血甚至死亡很痛快很舒服麽?現在好了,父皇的兒子們終於在怨恨的環境中長大,都來向父皇討債了,真是因果循環啊。將來不管是誰當了皇帝,這樣的惡性循環又會開始,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


    方晴被晟嵐的話震撼了,百姓所羨慕的皇宮生活竟然被後*宮裏的皇子這樣的厭棄。但是很快反應過來,晟嵐你也不過如此,這個封建社會就是這樣不公平,尤其是對女人。你現在找到真愛了,可是你們勇王府那個獨守空房的可憐女子怎麽辦?她活該成為這樣的社會裏的悲哀?你不過五十步笑百步罷了。


    晟鳴並不說話,方晴不知他心裏在想些什麽,隻是覺得晟鳴的表情有了些微妙的變化,晟鳴是個難以捉摸的人,他的真是表情很少像這樣能流露出來。看樣子,晟鳴的後*宮生活並不開心舒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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