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嶼張了張嘴。


    有些說不出話來。


    他智商高,從重逢以來江難的態度,他就知道江難對他餘情未了,但他不敢信,或者他不敢全信。


    他從來沒說,也從來沒對江難表露過一字一句。


    但事實是,江難的那些話,就是紮在他心裏的刺,他拔不出來,所以隻能任其發爛化膿。


    江難現在說的話,無疑是劈開黑暗的一道曙光。


    “你……”


    遲嶼聲音喑啞,江難怕他不信,急忙再次解釋:“我說的都是真的!”


    他從來沒跟誰溫情告白過,就算是跟遲嶼,當年告白整得也跟是宣誓一樣,現在說這種話,他臉上都是壓不住的紅。


    “也許你一點印象都沒有,但在小樹林說要做你男朋友的時候,不是我第一次見你。”


    江難手指攪著衣角。


    “我以前跟老師對著幹,被罰在走廊罰站,你們班體育課,你和你們班其他人在打球,路明霽跟個傻x似的,把籃球砸到了我那邊去,還叫我給他丟迴去。”


    “我本來不想丟的。”


    “但是他後麵站著你。”


    其實江難眼光挺高的,薑淼長得漂亮,他自己顏值也不差,跟他告白的人也多,其中不乏長得好看的。


    遲嶼並不是顏值最高的那個。


    但卻是最讓他心動的那個。


    遲嶼沒想到江難竟然記得那件事,最重要的是……


    “你那時候看到我了?”


    江難點頭,但很快又察覺到不對勁,“什麽叫看到你了?”


    他愣了愣。


    “難道那時候你也看到我了?”


    遲嶼有些好笑。


    “所有教室都在上課,就你站在走廊上,那麽顯眼想不看見都難吧?”


    江難:“……”


    江難不是沒想過遲嶼會看見他,畢竟他當時踢那個籃球迴去,看似是還給路明霽,但實際上是瞄著遲嶼腳下踢的。


    不過後來在小樹林告白,遲嶼看樣子並不認識他,江難短暫的失望後,又重新打起了精神。


    天之驕子嘛。


    認識他的人那麽多,打過照麵的更是數不勝數,他倆連話都沒說上一句,遲嶼怎麽可能記得他。


    但是……


    “這麽說,我們算是一見鍾情?”


    江難猛地瞪大眼睛。


    那模樣看著就很可愛,遲嶼抬手揉了揉他腦袋,明明是笑著,心裏卻泛著止不住的苦澀。


    “所以現在能告訴我,為什麽對我一見鍾情,還要跟我分手嗎?”


    怕江難有心理負擔。


    他再次開口:“我保證,不管你今天說出什麽,我都不會生氣。”


    江難聞言一喜。


    隨後又覺得自己很卑劣。


    他咬咬牙:“不用,男子漢大丈夫,幹了就幹了,沒什麽借口好找,再說我自己都覺得受不了,更何況你。”


    “聽完你想生氣就生氣,想罵我就罵我……”江難咬咬牙,“打我也行,但你別想甩掉我。”


    話說是這麽說。


    但江難依舊心裏打鼓。


    說實話,讓一個人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並說出來,不是件容易的事。


    畢竟人都是利己動物。


    但遲嶼的態度很明顯,他沒有再逃下去的機會。


    也沒有繼續逃的意義。


    江難拉開一罐啤酒,咕咚咚灌了大半瓶,深深吸了兩口氣,才把當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


    飯桌上寂靜蔓延。


    江難說的過程中,遲嶼臉色就不怎麽好看,最後話音落地,臉色更是臭得可以。


    江難心裏直打鼓。


    他想解釋點什麽,卻又發現實在沒什麽好解釋的,分手是他提的,事情是他做的,他和遲嶼會變成現在這樣,全都是他一手造成的結果。


    遲嶼這個表情。


    太正常不過不是嗎?


    可就算江難知道,他還是沒辦法平靜,一顆心七上八下地跳,脖子也塞進了繩子裏,就等遲嶼踹他腳下的凳子。


    這種等待被人宣判的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


    江難是個急脾氣。


    可是他真的不敢問。


    他怕遲嶼給他判死刑,他不怕經曆一遍重新追遲嶼的過程,他怕的是遲嶼像他當初一樣,再也不給他任何機會。


    “所以……”


    不知道過了多久,遲嶼終於開口。


    他眼神沒有波瀾,眸色深得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夜海,“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你毫不留情地拋棄了我?”


    江難下意識想反駁。


    但最後他也隻是點了點頭。


    遲嶼沒再說話,隻是笑了聲,隨後起身離桌,直接出了門。


    江難想追,腳卻像灌了鉛一樣沉重,他知道都是他活該,可遲嶼剛才說過,不管他說什麽,他都不會生氣的……


    騙子。


    他也是騙子。


    江難眼神呆滯,他感覺胃好像有點疼,應該是還沒吃飽吧,反正桌子還有這麽多菜,遲嶼又走了,他可以一個人全吃光。


    對。


    都吃光。


    江難拿起筷子,往鍋裏丟菜,又撈起來往嘴裏塞。


    他像是機器一樣,不停的吃,可吃到一顆麻椒時,那股麻勁終於激得他哭了出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往下落。


    “薑淼怎麽辦啊……”


    “遲嶼他不要我了……”


    長到二十三歲的江難,第一次難受到哭著喊媽媽,可他的媽媽在很久之前就拋下了他。


    他沒有媽媽。


    也沒有人該告訴他怎麽辦。


    他隻有孤單單一個人,所以他隻能無助地哭。


    十分鍾後。


    智能鎖滴滴響起,alpha去而複返,手上還拎著一個黑色小袋子。


    瞥見坐在餐桌上哭個不停的江難,他怔了怔,隨後大步走過去,單膝跪地捧起江難的臉。


    “哭什麽?”


    江難的視線被眼淚模糊,但聲音他聽到了,也認出了是遲嶼,隻是眼淚仍舊止不住,他哽咽著,“你……你不是……不要我了嗎?”


    遲嶼迴想了一下自己的話。


    “我什麽時候說過不要你了?”


    江難覺得他一個大男人哭,實在太跌麵了,但他憋了半天都沒憋住,甚至還憋出了鼻涕泡,瞬間原地給自己上墳的心都有了。


    遲嶼看他哭成這樣,本來心疼得很,看見鼻涕泡時,實在沒忍住笑了出來。


    他抽了張紙,一邊給江難擦鼻涕一遍笑著問,“所以說你哭得這麽傷心,是以為我不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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