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信箋上明明白白地寫著:你是我的,別想逃。


    看到這幾個字,杜瑤有一瞬間的錯愕,在她認識裏的吳疫是不會寫如此輕浮之語,也不知他今日是受了什麽刺激。


    不過,她方才可是讓侍女傳話過去,說她謝過吳疫恩典,想來此時吳疫已是誤會了她的意思。


    或許吳疫早就想到用這個方法來治她,可是他就真的知道自己會吃這一套?


    就在杜瑤思慮之際,吳疫出現在她的身邊。


    突如其來的擁抱令杜瑤一陣心驚,看著眼前的男子,杜瑤竟然不知所措。


    她,似乎好久沒有如此這般害羞。


    緊緊擁著杜瑤,聞著她身上的香氣,吳疫的心無比平靜。


    “殿下。”


    兩個人擁得緊了,感受著彼此的心跳,許多話一下子化為了虛無。


    “別說話。”


    他隻是想靜靜地抱著她。


    感覺到吳疫並沒要輕浮自己的意思,杜瑤緊繃的弦隨之鬆了下來。感受著吳疫強有力的心跳和勻稱的唿吸,杜瑤的心也跟著平靜下來。


    馬車裏兩個人就這麽緊緊相擁著,誰也沒有說話。


    有些話一旦說出口便不會埋藏在心裏,唯有在心底的才是真正想說的。他們都深深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們什麽都不說。


    一切,盡在不言中。


    “殿下,信箋還你。”


    過了好半晌,吳疫才舍得將杜瑤放開,得了自由的杜瑤將信箋扔到吳疫的懷裏。


    接過杜瑤扔來的信箋,吳疫微微一笑。


    “方才可是你讓侍女傳話的?”


    “是。”


    見吳疫一副明知故問的樣子,杜瑤的臉色很不好,敢情她就這麽被他耍了。


    注意到杜瑤的臉色,吳疫將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雙眸緊緊地看著她的。


    “我答應你,不會過問你的過去,你也該相信我,不是嗎?”


    吳疫的話在杜瑤的耳邊縈繞,有一瞬間杜瑤仿佛覺得自己是在做夢,她從未聽過吳疫如此鄭重其事地對自己說過話。他這般模樣倒是與赫無極有幾分相似,想到了赫無極,杜瑤本還有著幾分明亮的眼眸再一次暗了起來。


    她就這麽棄他於不顧嗎?她,真的可以愛上別人嗎?


    “過去的已經過去了,無限的追憶也無法換來什麽,何不珍惜現在?”


    也不知吳疫是否看出來什麽,他的話又一次說盡了她的心坎裏。


    是啊,過去的已經過去了,她還要掙紮糾結什麽?或許,遠在遠方的他也希望自己得到幸福吧。


    “我信你。”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不知要用多大的力氣才肯說出來,這三個字承載的是杜瑤的全部。


    她,本該誰都不信,可她偏偏信了他。


    “瑤兒,你放心,我會護你一輩子。”


    “殿下,我……”


    “什麽都別說,我不想聽。”


    看著吳疫溫柔如水的眼眸,杜瑤的內心無比的平靜,這或許是她最想要的結果。


    “謝謝你。”


    不想聽,這便是他給她最好的答案。


    什麽都不知道,這或許是他們之間最好的相處方式,隻有這樣他們才能在一起。


    出使隊伍經曆三月有餘才到達祈炎國的邊境,越往祈炎國走,天氣越發地冷。


    在驛站休整的隊伍正等著郡千墨的親自迎接。


    晨起,太陽剛剛露出一抹光亮,祈炎國的太陽總是比翽鷙國要晚上一個時辰才肯升起。


    吳疫半撐著身子,看著懷中的人兒,嘴角露出甜蜜的微笑。昨夜,他與她真正有了夫妻之實,她已經成為他的人了。


    許是常年睡不安穩的原因,杜瑤慢慢睜開眼睛。見吳疫在一旁盯著自己看,杜瑤的臉頰微紅。


    “害羞什麽?”


    “我沒害羞,許是太熱了。”


    “是嗎?”


    見杜瑤依舊嘴硬著,吳疫不懷好意地向她看去,手覆在被角處。


    “既然熱的話便把被撤下來吧。


    ”


    吳疫一邊說著一邊在扯被子,見此杜瑤緊緊地抓住被子不放,要知道此時的她隻有一層被遮掩,她是斷然不會讓吳疫得逞的。


    “殿下是打定主意要讓臣妾今夜請殿下出去住。”


    杜瑤的話說的嚴肅,見此吳疫隻好撒了手。


    其實他本來就不打算對杜瑤做些什麽,昨夜她已經很累了。


    “好了,不和你鬧了。你再睡一會兒,我出去一趟。”


    “嗯。”


    吳疫起身穿衣,又為杜瑤掖好被角,見杜瑤繼續熟睡,他躡手躡腳出了房間。


    從房間裏出來,蕭華早已在門外等候。


    “今日可是有什麽消息傳來?”


    “成王在邊關尚未有任何舉動,倒是成王妃近日在聯係都城官員女眷。”


    “你說的是青兮?”


    “正是。”


    “她什麽時候開始如此市儈?”


    吳疫實在無法將如今的方青兮同從前的聯係在一起,他本以為她經曆了那麽多,有些改變是正常的,可是她的改變令他驚歎。


    如今的方青兮開始處處為吳痕謀劃,這也許是一個妻子對夫君應做的,但是她未免太過勤快了一些。


    “殿下,咱們要不要盡早防備?”


    “不用,一個女人家掀不起多大的風浪,方府那裏多盯著些便可。”


    如今的方青兮對吳疫造成不了多大的威脅,倒是方為忠不可不防。他現在遠在祈炎國,都城之事他大多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殿下放心吧,因為成王的事,陛下漸漸對方為忠失了寵愛,就連方貴妃那裏陛下已是多月未去。”


    後宮如今是李沁涵一人隻手遮天,而李沁涵明擺著是吳痕的人,如此一來吳疫不得不擔心。


    “新一輪的選秀要開始了吧?”


    “殿下放心,屬下已經將一切安排妥當。”


    “走吧,去膳房。”


    “去膳房作何?”


    “做飯。”


    杜瑤起來時已經到了晌午,見自己起來晚了,杜瑤急忙叫素錦服侍洗漱。


    “你為何不早些叫我起來?”


    “公主,殿下的意思是讓公主多睡一會兒,奴婢同殿下一樣心疼公主,自是會讓公主多歇一會兒的。”


    素錦一邊說著一邊為杜瑤梳洗打扮,杜瑤迴頭間正好注意到床榻上的一抹殷紅。


    “素錦,一會兒將被褥換套新的,舊的拿出去燒了。”


    杜瑤的言下之意素錦明白,先前所有人都得知杜瑤與吳疫已有了夫妻之實,隻有素錦明白其中的玄妙,這帶有血跡的被子是斷然不能被旁人看到的。


    “公主放心,奴婢知道該如何做。”


    “素錦,本宮今日要穿那條水藍色的衣裙。”


    “要配湖藍色的披風嗎?”


    “把猞猁猻的坎肩上吧。”


    “是。”


    一番梳洗打扮,杜瑤在素錦的陪同下來到正廳。此時正廳裏,吳疫早就等著杜瑤起身。


    “睡好了?”


    飯菜被熱了一遍又一遍,他一直耐心地等著她。見她來了,他露出一抹迷人的笑容。


    “讓殿下等了臣妾許久,臣妾失儀,還望殿下莫要怪罪。”


    “怎麽會呢?你昨夜辛苦,本太子又怎會讓你早起?”


    吳疫一邊說著一邊將半蹲在地上的杜瑤扶起,他的話當著眾人麵前說出未免過於曖昧,杜瑤的臉頰也跟著微微發紅。


    被吳疫拽著來到桌前,看著桌子上豐盛的飯食,杜瑤一下子食欲大開。


    “今日的早膳實在是豐盛。”


    “此時隻怕應稱作是午膳了。”


    聽到吳疫的話,杜瑤一下子不好意思起來,要不是她起來晚了,吳疫也不會餓肚子。


    注意到杜瑤的臉上多了幾分自責,吳疫將一杯羹放在她的身前。


    “這是桂圓羹,你嚐嚐。”


    見吳疫親自為自己布菜,杜瑤用銀勺盛了一口送入嘴中。


    “味道如何?”


    “清香甘甜,甚是好吃。”


    杜瑤不是第一次吃桂圓羹,可是她覺得這杯羹的味道獨具特色。


    “你喜歡就好。”


    “你再嚐嚐這個。”


    說著吳疫將一小塊水豆腐放在盤子上,杜瑤小嚐一口,而後說到:


    “好吃。”


    “那你再嚐嚐這個。”


    “殿下別忙活了,臣妾自己來。”


    見吳疫今日對自己如此熱情,杜瑤一時半會兒有些接受不了,或許這就是和他有了夫妻之實後的待遇吧。


    將吳疫推薦的菜肴吃了個遍,杜瑤開口說到:


    “殿下,隨行的隊伍可是換了廚子?”


    今日這幾道菜甚合杜瑤口味,杜瑤想好好打賞這位廚子。


    聽到杜瑤的話,吳疫微微一笑。


    “正是,你可喜歡這位廚子做的吃食。”


    “喜歡,臣妾想著要好好打賞這位新來的廚子。”


    杜瑤此話一出,一旁的蕭華抿嘴笑了。注意到蕭華的動作,杜瑤略有不滿地說到:


    “蕭華,本宮說的話有那麽好笑嗎?”


    見吳疫向自己殺來淩厲的目光,原本還在笑的蕭華止了動作。


    “娘娘可是冤枉屬下了,屬下是唯一知道今日做菜廚子的人。”


    “那你倒是說說今日這位廚子是何人。”


    見蕭華執意要吊她的胃口,杜瑤一下子來了興致。


    “娘娘當真是喜歡今日的吃食。”


    “這是自然。”


    得到了杜瑤的肯定,蕭華朝一旁的吳疫說到:


    “看來殿下日後要多去幾次膳房了。”


    蕭華的話如此明了,杜瑤哪裏能聽不出來這廚子便是吳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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