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痕聽出杜瑤話裏的意思,他本就沒有什麽旁的意思,杜瑤本不該如此敏感的,杜瑤這個樣子隻會讓吳痕對她產生疑心。


    “本王還沒說什麽,杜姑娘何來此言?來人,上晚膳。”


    吳痕的話一出,帳外的士兵陸續端來一桌子的吃食。見著桌子上琳琅滿目的菜肴,杜瑤卻是沒了胃口,見著杜瑤略微皺眉的樣子,吳痕忍不住問到:


    “怎麽?不喜歡的話本王讓他們再換。”


    “王爺如此驕奢淫逸的生活杜某可是過不起。”


    杜瑤說這話時的神色十分平靜,她不顧吳痕投來的目光,她隻顧自己的準則。在她看來,吳痕的飯食甚是奢侈,陸家村與軍營不到百尺,陸家村的百姓因鼠疫一事日子過得並不富裕,而吳痕這裏卻還經得起如此揮霍。杜瑤知道吳痕在都城的財產足夠他幾輩子揮霍的,可是他既然有爭奪江山的想法就該一心為民,而不是自己享受。


    杜瑤的話說的毫不避諱,吳痕的臉色卻是有些不大好,他以為她會顧忌他的身份,可她根本就沒有害怕他的意思,可想而知去不留平日裏是如何培養自己的徒弟的。


    “杜姑娘的意思是……”


    吳痕極力抑製自己的情緒,他深知杜瑤是那種吃軟不吃硬的女子,他現在除了對症下藥別無他法。


    迎上吳痕的眼眸,杜瑤知道他正在氣頭上,可是她偏偏不怕吳痕,自是不會在意吳痕的感受。


    “杜某隻是覺得如此飲食未免有些浪費,杜某之前便聽說成王殿下富可敵國,杜某怎麽都沒有想到殿下還是個懂得享受揮霍的皇親國戚。”


    “本王怎麽覺得杜姑娘的話是在責怪本王?”


    “杜某可沒有那個本事,成王殿下可是錯怪杜某了。”


    杜瑤的話說的平靜,見此吳痕也不好為難她,既然她覺得這飯食有些奢侈,那他便聽她的。


    “來人!”


    吳痕言罷,帳外的士兵連忙出現在吳痕麵前。


    “王爺有何吩咐?”


    帳外的士兵並不知曉吳痕將他叫進來的意思,他的聲音很小,他生怕哪句話惹惱了眼前的這個主子。


    吳痕自是注意到士兵眼中的膽怯,見此他隻是指了指桌子上的飯食說到:


    “將這些吃食拿下去!”


    “這……”


    吳痕的話想來不容置疑,士兵自是不敢違抗,隻是他想不通吳痕會要讓他將這些剛剛做好的吃食端下去。


    士兵將目光移到杜瑤那裏,杜瑤無奈地搖搖頭,她總不能替吳痕決定什麽,她沒有那個權利的。


    見士兵遲遲不動,吳痕的神色難免會有些難看,杜瑤注意到他的神色,卻是並不言語。


    “怎麽?還要讓本王再說一遍嗎?”


    見吳痕身上的戾氣越發地明顯,帳外的士兵立刻變得惶恐不安。


    “不!屬下絕無此意!”


    見士兵如此的惶恐不安,杜瑤這才開口說到:


    “成王殿下何必如此為難屬下?將這些吃食撤走後豈不是更加浪費?殿下若是覺得杜某的話說的不對,大可不聽杜某的建議,杜某尊重成王殿下的想法。”


    杜瑤把話說的再明白不過,吳痕見此也不好不聽她的,畢竟杜瑤的話說的甚是有道理。


    “你出去吧。”


    吳痕的話說的平靜,那士兵一時半會兒還沒有反應過來,還好一旁的杜瑤輕咳了一聲,這才讓那士兵清醒許多,得了吩咐,士兵自然是急忙離開了營帳他可不想被吳痕再說一頓,他得保住他自己的飯碗。


    士兵離開後,吳痕瞅了瞅身旁的杜瑤,他想從杜瑤的眼中看到些什麽,隻可惜杜瑤掩飾得很好,他什麽都沒有看到。


    “怎麽?不是不讓本王撤下去嗎?這會兒子倒是不願意上桌了?”


    “殿下嚴重了。”


    聽到吳痕話裏話外的意思都在指責自己,杜瑤自是不會給他這個機會。來到飯桌前,杜瑤順勢坐下,用手邊的銀筷夾了一口菜,自顧吃了起來。


    杜瑤就是這個樣子,凡是她想做的事她都會盡力去做,決定了的事情她絕對不會優柔寡斷。三年前的錯誤她不想再犯,按赫連琛的話說三年前的事情她有著絕對的責任,如果她當時勇敢一些,果斷一些,或許這一切便不會發生,本該留在世間的人也不會離開。


    見杜瑤吃的認真,吳痕自是沒有往別的方麵想,他看得出來她是在想事情,但是他猜不出她在想些事情。


    許是注意到吳痕怪異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身上,杜瑤難免有些不大舒服,她可是不適應有人這樣看著自己。


    “殿下若是沒有要吃的意思便去忙吧,杜某沒什麽可看的,殿下犯不著如此費盡心思。”


    杜瑤的話說的不帶有絲毫情麵,見此吳痕隻是笑了笑。


    他怎麽都沒有想到杜瑤會是這麽地與眾不同,他剛開始隻以為杜瑤是那種心高氣傲的女子,說白了就是仗著是神醫弟子的身份高人一等。後來他漸漸發覺即使杜瑤平日裏弄出一副清高的樣子,她在身邊的小事上還是蠻平易近人的。他覺得自己這小半輩子也算是閱人無數,但對於杜瑤,他還是束手無策。


    “杜姑娘覺得本王是那種登徒子?”


    吳痕說這話時明顯帶著挑逗的意味,迎上他略帶挑逗的目光,杜瑤隻是笑了笑,她用自己的銀筷為吳痕夾了一口菜,說到:


    “殿下,菜涼了便不好吃了,殿下還是快些用膳吧。”


    見杜瑤有意不願同自己打趣,吳痕自是沒了那個心思。方才杜瑤在用自己的筷子為他夾菜時他便注意到杜瑤的神色有些怪異,他不想想那麽多,但他的直覺告訴他杜瑤絕對不簡單。


    杜瑤同吳痕這一頓晚膳吃了好長時間,待到士兵收拾桌子時已是到了晚上,見此杜瑤自是要準備告辭。


    吳痕見杜瑤有意要開口說些什麽,他知道她這是準備要離開,他並沒有要讓她離開的意思。


    “如果杜姑娘是要同本王告辭的話,本王覺得大可不必,今日天色已晚,本王已吩咐下人準備出營帳,杜姑娘今晚便歇在軍營這裏吧。”


    吳痕溫柔的話讓杜瑤心中一頓,在她看來吳痕說這話本就沒帶著什麽好心思,她可以留在軍營,不過她可不會保證自己會做些什麽,這軍營裏可是有著翽鷙國精銳的部隊,若是她從中動了什麽手腳,隻怕這支部隊會就此癱瘓,這一切都要看她是否願意。


    吳痕說出要留杜瑤在軍營的話後便一直注意著杜瑤的神情,他看的出來杜瑤有一絲心動。


    “好。”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卻有著旁人難以理解的情緒在其中,杜瑤不知道此時的自己究竟在幹些什麽,她想同自己做著最後的鬥爭,但她發現她無法說服心裏的那個自己。


    從吳痕那裏出來,杜瑤遇到了在帳外待著的李沁淋,見到李沁淋,杜瑤的神色不是很好,她看得出來李沁淋一直在外頭等著,她雖然不知道李沁淋的毅力是從哪裏來的,但是她相信李沁淋絕對是那種癡情的女子,能夠在風中等著自己心愛的男子同別的女子用完晚膳,可見此女子的忍耐力有多麽地強。見著李沁淋對吳痕如此動心,杜瑤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此時的她無法站在李沁淋朋友的角度去想問題,畢竟她現在是杜瑤,是神醫去不留的弟子,她沒有這個權利,也不能同李沁淋說些什麽。


    許是注意到杜瑤臉上的不自在,李沁淋的心一下子慌了起來,她很擔心方才在營帳內吳痕會同杜瑤做些什麽。


    “杜姑娘,你沒事吧?”


    李沁淋的話令杜瑤迴過神來,她尷尬地笑了笑,隨後說到:


    “我沒事,成王殿下讓我今日歇在軍營裏。”


    杜瑤說這話時並沒有注意到李沁淋的臉色有多麽地糟糕,她並不覺得這句話說不得,在她看來她同吳痕根本就沒有什麽,旁人就是想詬病也說不出什麽來。


    此時的李沁淋卻是不知道杜瑤心中所想,她以為杜瑤對吳痕動了心思,她的心裏很是害怕,一種說不出的恐懼一點點的蔓延,而後遍布她的全身。


    先前吳痕答應過她,他說過他是不會同杜瑤發生什麽的,李沁淋一開始是相信的,她從來沒有否認過吳痕說過的每一句話,她那麽地愛他,自是會聽他的每一句話。


    她以為吳痕會多少顧念著她的存在,她怎麽都沒有想到吳痕會明目張膽地讓杜瑤住在軍營裏。


    杜瑤並不知道此時的李沁淋在不停地給自己灌醋,她以為李沁淋會是個敞亮的女子,她卻是忘了每一個深陷愛情裏的女子都不會輕易地清醒,就連她當年也是如此。


    許是在李沁淋身邊久了,杜瑤這才注意到李沁淋的不對勁,轉念一想她便什麽都知道了。


    “李姑娘莫要誤會,成王殿下隻是因為時辰有些晚了便讓我歇在準備好的營帳裏。”


    聽了杜瑤的解釋李沁淋的心情頓時好了許多,見此杜瑤心道眼前的這女人還真是好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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