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好意學生心領,隻是這一切還要憑家父定奪。”


    方青兮一下子把決定權扔到方為忠那裏,這下子就算是赫無極有心想繼續說些什麽也是於事無補。且不說方青兮沒有這個意,就是有這個意思她選的良人也絕對不會是赫無極。


    赫無極不再說話,隻是看著方青兮,仿佛要將她看穿。


    方青兮被投來的目光弄得不知所措,赫無極從來沒有對她這個樣子過,現在的她隻覺得自己的心跳的好快,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還好,婉鑫的出現及時挽救了二人,隻是她手中端的茶具讓二人皆惱。


    方青兮記得那是未曾謀麵的太子送給她的,她之前讓婉鑫保管好來著。


    “先生嚐一嚐,青兮的茶藝又有進步了呢。”


    “在我看來在這翽鷙國裏除了沈紅雲便是你的茶藝最精。”


    聽到赫無極的話方青兮隻是笑了笑,沈紅雲是她的茶藝女先生,在翽鷙國裏也是極有名氣的美女,而她便是沈紅雲門下得意弟子之一。別看方青兮在府裏不吃香,她在都城裏還是小有名氣的。


    “先生若非要那麽說,那改日先生得把沈先生請來同先生一敘,先生相信您二位相談定會十分愉快。”


    赫無極一想起那位喜著紅衣的美婦,心中便是一陣後怕,那還是個女人嗎?


    “兮兒是要害死先生嗎?沈先生可不是赫某的紅顏知己。”


    這聲“兮兒”讓方青兮的心口猛的一顫,她極力抑製自己的情緒,不讓赫無極看出絲毫端倪。


    “先生的心境之廣,修養之深,哪裏是我們一般女子所能向往的,想來先生的知己定是個奇女子。”


    迎上赫無極的目光,方青兮身上一震,忙避開赫無極投來的溫柔。


    今天也不知是怎麽了,方青兮對赫無極似乎一點抵抗力都沒有了,平日裏的她可不是這個樣子,更何況平日裏的赫無極也是拘謹的很。


    見方青兮避開自己,赫無極抿唇不語,眼睛死死地盯在杯子上,心裏卻念著怎樣將方青兮哄好。


    “赫先生,您喝茶可得小心些,您手裏握著的可是太子殿下親自送給我家小姐的禮物。”


    “親自”這兩個字婉鑫咬的很重,生怕別人不知道當朝太子同自家小姐有多麽的不一般。


    赫無極的臉色很難看,方青兮也好不到哪裏去。


    方青兮怎麽都沒有想到婉鑫會不經大腦說出她同太子有多曖昧,這不是明擺著讓她同赫無極難堪嗎?


    “兮兒,這茶具……”


    “先生,太子賞的茶具我自當保管妥善,今日也是婉鑫沒了分寸,這麽貴重的也敢往外拿。”


    “小姐,我……”


    “我知道赫先生來咱們這兒你是想盡心招待,可如此貴重的物件下次可不許拿出來,先生不是外人,作為學生用心招待就好。”


    “是”


    婉鑫是自己的丫鬟,青兮幫她也就是在幫自己,她不想讓赫無極誤會太多,明明說不在乎,心裏卻還是在乎的緊。


    “是這樣,兮兒也是好福氣,能得太子殿下賞賜,這可是旁家小姐得不到的恩賜。”


    不知怎麽的,方青兮覺得赫無極說這話時臉上布滿了醋意,更是有股醋味彌漫開來。


    這,就算是吃醋了?怎麽他的同別人的不一樣?


    ★★★★★


    前幾日,魏宗感染風寒,按照祖製取消了百官上朝。今日魏宗身體大好,百官們又開始活絡起來。


    翽鷙殿上,不少大臣聚到一起聊著家事國事,隻要仔細觀察便會發現在他們之中不乏有分黨分派的現象。


    吳痕遠遠的看到朝他走來的太子,他沒有想到多病的太子今日會有心思跑來上朝。看來他這病病的是時候,好的更是時候。


    “不知諸位在聊些什麽?”


    吳疫率先來到吳痕身邊,看了看他身邊的幾位大臣,護國將軍鄭成仁,三品史官趙康,二品文官顧羨。


    鄭成仁是吳痕未來的老丈人,兩個人走得近些沒什麽,可趙康同顧羨算怎麽迴事?


    吳痕心裏雖惱表麵上還不能讓人看到一絲一毫的破綻。他現在隻是一個尚在病中的弱勢太子,他要忍。


    “太子!”


    “太子!”


    大臣們的一一作揖吳疫隻是帶著笑意點點頭,既不失禮數也不丟麵子。


    “太子身體可是大好?”


    鄭成仁作為吳疫的太傅,自然會凡事關心著點吳疫,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鄭成仁就是個兩邊都不得罪的老狐狸,而太子早已不把他當成自己這邊的人。


    “前些天同好友到林子裏打獵,偶感風寒,不礙事的。”


    “太子安好是眾臣之福。”


    吳痕的話看似平常,讓人聽不出來話裏的情緒,不過一切都是明擺著的。朝堂上的暗爭似乎越來越激烈了。


    “堂兄近日消瘦了許多,可是沒有休息好?”


    “不勞太子多掛,就是這幾天鋪子裏的事多了些。”


    “聽聞堂兄將鄭家小姐請到了清心苑?”


    吳疫的話在大殿之上異常清晰,吳痕同鄭成仁的臉上都有著各異的神情。


    那清心苑是什麽地方,是魏宗明麵上請自己的嫂嫂清修,實際上是暗中囚禁,作為迎月太後的兒子,吳痕心裏怎可能好受?


    而鄭成仁更是有苦說不出,他怎麽都沒有想到自己的愛女好端端的在家裏待著竟然會接到迎月太後傳來的旨意。翽鷙國的太皇太後和皇太後哪一個都不是好惹的,他鄭家惹不起,沒有辦法他隻好親自將女兒送往清心苑。事後他多方打聽,才得知這其實是成王殿下的主意,他怎能不恨?


    “母後喜歡琪兒便遣人接了過去,臣也不好說什麽。”


    “堂兄千萬別這麽說,未來嫂嫂得太後喜歡那是她的福氣。”


    “皇弟,有句話你怕是說錯了,這未來嫂嫂可不見得是人家。”


    清冽的女聲響起,眾人皆向殿外看去。


    隻見一女子穿著一品女官統協官服,青絲如墨,隨意披在肩頭,隻用一根金簪挽了個簡單的發髻。雖說女子的衣服同那發飾極為不相稱,人卻是個可人的。眉細如彎月,長睫遮光眸,一抬眸世人皆會一歎,好一雙靈動的雙眸。


    此人,便是翽鷙國的長公主,吳蔓。四年前嫁給祈炎國太子,也就是如今的祈炎國國主,可曾想婚後不到四年,這位長公主便被祈炎國主送了迴來,其中緣由無人知曉。


    “長公主可是多日未來上朝,今日倒有了空。”


    見吳蔓來上朝,吳痕也不好不理會,方才吳蔓的話是有意說給在座人聽的,其用意也就不言而喻了。


    “父王還沒死呢。”


    吳蔓淡淡地說出這句話,在眾人驚訝的神情下來到殿中一角,魏宗特意讓人為吳蔓準備的座椅就在那裏。


    這,絕對是大逆不道之言,可是在場的人沒有一個敢向魏宗告這個狀。


    長公主的威名他們可是忌諱的很,敢帶頭挖娘親墳墓的人,在這世上又會有幾人?


    “皇姐話說的恐有些不妥。”


    吳疫也不敢將吳蔓惹怒,畢竟那是一直疼愛他的姐姐,同父同母的姐姐。可是他也不好由著他的性子來,雖說父王向來慣著皇姐,但也不會太過縱著,一旦出了差錯可沒人能擔待得起。


    “皇弟若是喜歡,搶了便是。”


    “皇姐!”


    吳疫怒了,皇姐的話明擺著是在詆毀他,這讓他在朝中如何立足?且不說他對那鄭家小姐不感興趣,就是感興趣他也不會娶一個蠻不講理,是非不分的女人。


    “長公主玩笑了,太子他……”


    “成王殿下,本公主還沒說什麽呢,用不著急著澄清。諸位大臣,大家還是各自站好等著父王上朝,免得等會兒父王出來發脾氣。”


    “是。”


    吳蔓一大早便給吳痕這麽一個下馬威,這是誰都沒有想到的。長公主同成王不和雖不是一天兩天的了,但二人在眾臣麵前從未有過口角,今日之事是否意味著朝中局勢的轉變也就不得而知了。


    幾聲鍾鳴,大殿立刻變得安靜。魏宗在侍女宦官的簇擁下來到殿中,明晃晃的袍子在眾人眼中帶著別樣的意義,那是權力,欲望的象征,是所有人夢寐以求的,隻不過是有的人離的近一些,有的人離的遠一些罷了。


    魏宗站在大殿上首,俯身看向殿內一眾臣子,心裏感歎自己的這把龍椅會握到何時,又會歸到何處?


    “朕不上朝多日,今日見到諸位愛卿可是想念的緊啊!”


    “陛下安康是眾臣之福,更是天下之福。”


    朝殿之上,從來不缺少趨炎附勢之人,應和著陛下好似他們的職責一般,而方為忠便是其中的一位,還是地位較高的那位。


    “方愛卿最近可好?”


    “迴陛下,老臣托陛下的福自然甚好。”


    方為忠低著頭卻是注意到上首淩厲的目光掃在自己身上,心中大唿不妙。


    “方愛卿無事,我翽鷙國定會無事,眾愛卿覺得呢?”


    魏宗的話裏帶著不明的意味,一時間朝臣皆不語。吳蔓看向站在最前麵的方為忠,心道此時的方為忠八成手心布滿了汗。這個時候,身為翽鷙國長公主的她怎會不幫他一把。


    “父王說的甚是在理。”


    原本鴉雀無聲的大殿因吳蔓的一句話有了不小的議論聲,吳蔓迎上上首那人的眼眸,她看得出來自己的父親怒了。可是,她是絕對不會因為他的憤怒去改變什麽,她是不會讓他在這朝上淨弄那些勾心鬥角之事。要知道,龍椅上坐著的是翽鷙國的天,是百姓的天,亦是她的天。


    方氏父子因吳蔓的一句話心裏有著不小的緊張,要吳蔓這句話是絕對會惹怒陛下的,方家可從未招惹過這位長公主,長公主此舉究竟是為何?


    “好,好,蔓兒說得好。”


    魏宗看向下首自己的女兒,眼中帶著一絲憤怒和些許不甘,最終咬牙說到。


    她這個女兒,是想助他還是在怪他?


    “陛下聖明!長公主英明!陛下聖明!長公主英明!”


    一時間恭維之語響徹大殿,吳蔓笑著看向二位弟弟,眼中不乏一絲挑釁。


    這場早朝,當真是有趣的。


    在早朝的一番口舌之爭後,魏宗同百官進入了每日的正題,官,民,商。


    “啟稟父王,近日來都城多了許多家低價售賣猞狸猻的祈炎國外商店鋪,女兒派人調查,卻發現此衣料來曆不明。”


    長公主負責宮中事物,衣料所屬她負責的範圍內,而衣料的采購屬於商的範疇內,她也就有這個權力稟報。


    吳痕怎麽都沒有想到同魏宗提及此事的人竟然是吳蔓,這個女人簡直是陰魂不散。


    自打她被祈炎國趕了迴來,她就處處同他作對,最奇怪的是魏宗竟然縱著她,還把宮中事物全權交予她。他甚至懷疑過吳蔓的心思是不是放在那把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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