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是隨口一問,褚琛卻立即就答了上來。大抵是玉灩最近一直在惦記這件事,所以昨晚他剛聽到點動靜,就醒了過來。


    「你看到啦?好可惜,我那會兒睡著了。」玉灩道。


    「所以你一睜眼,就看到了現在這副美景。」


    玉灩忍不住就笑了,兩人閑聊幾句,她總算想起之前惦記的事情,說起了那些護衛掃雪。


    「太辛苦他們了,一會兒我讓小樓準備些謝禮,你讓他們莫要推辭。」她說。


    褚琛眼神一動,笑著看向她,「那我呢?」


    「你謝了他們,不準備謝我嗎?」


    自然是要謝的。


    玉灩如是想著,也準備如是說,可等一抬眼看到褚琛含笑的眼,竟怔了一下。


    這雙眸,太柔,太深。


    他看著她,仿佛有千言萬語要對她訴說。


    玉灩心跳莫名快了幾拍,可再一看,那雙眼中分明什麽都沒有。


    是她看錯了,或者想多了?


    「自然是要謝的。」她笑著說,繼續去看外麵的雪,卻一時間不能凝神,發了一會兒呆,才認真的看起了雪。


    這雪紛紛揚揚下了一上午,竟不見停下,也不見變小。


    肉早就收拾好了,或是成串,或是片成薄片,炭火和烤架早已準備好,隻等動手。


    下人進來侍候,烤肉的是褚琛的一個護衛,小橋也幫著一起。


    玉灩在一旁看的躍躍欲試,湊過去取了幾串小心翼翼的翻烤著,倒真烤成了,隻是她太過小心,烤的時間長了些,吃起來就有些幹了。


    她嚐了一口,不由皺眉。


    「別,不好吃。」眼見著一旁褚琛抽空取了串,玉灩忙阻止,有些羞赧的說。


    她以為不烤糊就好,現在的確沒糊,卻還是不好。


    褚琛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


    玉灩眼見著阻止不能,隻好一旁提著心看著。


    「還不錯。」吃完一串,褚琛笑著說。


    「你不用安慰我。」玉灩嘟囔一聲,可臉上還是不由浮現了笑意。


    褚琛的確覺得還不錯,倒不是安慰。


    隻是這會兒不管他說什麽,怕是玉灩都聽不進去,他就沒再多言,而是為她倒了杯溫好的梅子酒。


    那邊小橋很快就弄好了,呈到兩人麵前。


    玉灩嚐了一口,眼睛頓時亮了。


    焦酥鹹鮮,卻又不會顯得幹柴,外酥裏嫩,一咬就能感受到表麵的肉酥脆成粉末,而內裏又十分嫩滑,仿佛輕輕一嚼就能化開,然後和著之前酥脆表皮化開的粉末一同充斥滿她的唇齒,是她最喜歡的口味。


    「姑娘,烤肉幹燥,容易上火,最好少吃些。」小樓侍候在側,不是搭把手,眼見著玉灩吃的歡快,不由低聲勸說。


    褚琛附和一句,又為她倒了杯酒。


    「少吃點,我還讓人準備了鍋子,還有鮮菜,不如這就讓他們呈上?」


    「好吧。」玉灩說著依依不捨的收迴手,那樣子看的褚琛心裏一軟,幾乎想就這樣依了她才好。


    他清了清嗓子,一抬手飲盡杯中酒。


    鍋子很快就送了上來,鴛鴦鍋底一半紅湯一半清湯,玉灩是不太能吃辣的,但人總是這樣,越是不行,越要嚐試,她吃過一口就被辣的臉頰通紅,眼裏都泛了淚花。


    「姑娘,快喝點水。」小樓在就準備好了水,玉灩眼裏含淚看不太清,隨手取了杯子就在小樓的驚唿聲中一口飲下,然後才發現,入口的是梅子酒。


    但這會兒已經晚了,她隻好一口喝下,然後以手掩唇嗆咳起來。


    玉灩的酒量並不太好,之前褚琛給她倒了一杯酒,她也隻是淺淺碰了碰唇,嚐了味道而已。


    可這會兒,小半杯酒都被她一口氣喝完了。


    這會兒那股辣椒引起的火辣之感倒是已經散了,取而代之的是酒水的辛辣,雖然梅子酒果香濃鬱,但到底是酒。


    「姑娘!」小樓慌忙扶住她,正準備叫人,就見一旁的泊淵道長拿起水杯遞到玉灩唇邊。


    玉灩這會兒被那股辛辣刺激,正咳得停不下來,見著有水來下意識就喝了。


    小樓張嘴,然後又閉上。


    算了……


    泊淵道長是好心幫忙。


    咽下幾口水後,玉灩總算緩了過來,褚琛把手收走,她這才意識到剛才發生了什麽。


    刷的一下,她的臉頓時燒的滾燙,腦中一片空白。


    褚琛放下杯子,餘光將玉灩眼中的慌亂怔忪盡收眼底。


    唇角動了動,他忍下笑意。


    好一會兒,玉灩才迴過神,想著剛才她喝酒時臉頰發燙,剛才的臉紅應該……看不出來?


    這樣的事情,實在尷尬,眼見著泊淵道友若無其事,玉灩吸了口氣,就也將心中種種思慮壓了下去,隻當剛才什麽都沒發生過。


    隻是一個想法還是不由得浮現,糾纏不散。


    普通的友人,會做出剛才餵水那種行為嗎?實在是,實在是太過親昵了些。


    玉灩心中糾結又茫然。


    她一時覺得自己是想多了,一時又憂自己會不會猜對了。


    等到一頓午膳用完,玉灩已經忘記了剛才的種種——


    她醉了。


    頭腦的昏沉是一點一點累積起來的,在玉灩還沒有發現的時候,她就已經暈暈乎乎的沒什麽力氣了。


    玉灩喝醉的時候看著沒什麽不同,她依舊坐的端正,隻是沒怎麽動,也沒怎麽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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