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輕鬆,反正宋佳瑤心疼他,也不舍得生他的氣。他就不同了,宋佳瑤想生氣就生氣,大不了不理他就是了,哪像宋安國有特殊待遇。


    南宮瑾不禁心中酸溜溜的,看著宋安國的眼神也多了幾分不快。


    宋安國不知道他的心思,隻當他是厭煩了。無奈的歎了口氣,宋安國自責起來。


    “勞煩平安侯了。不知可否去把家妹喚來?有些話還是要說開了才好。”宋安國思索片刻,覺得還是需要親口告訴宋佳瑤,這才安心。


    南宮瑾斜睨他,冷哼一聲:“你這幅樣子不是叫她平添幾分擔心?倒不如好好養著,明日氣色好些再說。”


    “是我考慮不周了。隻是小妹今夜怕是睡不好了。”宋安國疲憊地閉了眼,心中卻還擔憂著。


    第二日。


    宋安國中午差人布了菜,喚宋佳瑤來一同吃飯,也是向自家妹妹道個歉。


    宋佳瑤的眼底果然一片青色,昨夜明顯沒有睡好。宋安國心中更是自責,親自拉了她坐下,開口道歉:“這件事是哥哥做的不好,平白叫你擔心了。”


    宋佳瑤依舊冷著臉沒有太大的表示。她可還氣著呢。她氣的是他不在乎自己的身子,還把計劃瞞著她,宋安國雖歇息了一日,氣色好了些,可麵色還是難免有些掩不去的蒼白。


    宋安國見宋佳瑤不說話,好聲好氣地繼續哄著:“瑤兒不要生哥哥的氣了,好不好?”


    “這次是皇帝召我迴來,我若安然無恙,難免會成為眾矢之的,到時候步履維艱,很多事情難以行動。倒不如借傷休整幾日,平安侯買通了別家的人,到時候自有人往別人身上潑髒水。我許久沒有迴來,沒有根基和眼線,眼下要慢慢培養,需要時間。”宋安國一口氣將他的計劃說了大半,倒是叫宋佳瑤吃驚了。


    哥哥怎會同她一個閨閣女子說這些?若隻是為了叫她寬心,隨口透露一些便是,這般全盤托出倒是叫人感動。


    “瑤兒,哥哥知道你與平常閨閣女子不同。所以以後,哥哥的計劃不會瞞著你。”宋安國將宋佳瑤地發絲捋到耳後,柔聲道。


    宋佳瑤驀地紅了眼,她沒有想到哥哥對自己有這麽大的信任。心頭一熱,宋佳瑤撲進了宋安國的懷裏。


    南宮瑾那邊卻是進了宮稟報皇上昨日發生的事情。他立於龍椅之下,雖然矮了皇帝一頭,氣勢卻絲毫不輸。


    “昨日有死士刺殺了宋掌使,逮到了人的時候,他已經服毒身亡了。身上也沒有標明身份的東西,臣已經派人去查,暫時沒有頭緒。”南宮瑾誆著皇帝起來得心應手,這都是他早和宋安國商量好的。安排的人隻怕也開始行動了。


    皇帝聽了果然大怒,一拍案,道:“他們好大的膽子!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動朕親封的人,也真當是膽大包天,不把朕放在眼裏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這是十分器重宋安國的。他們一路上遇到的坎坷他知道,可這也是他默許了的。


    一來他想看看宋安國的本事,若是連這點路途都走不過來,留著也沒用。二來若是宋安國死了,那便是南宮瑾護送不利,他也能趁機奪一些權利。


    雖然南宮瑾是他的爪牙,可又有誰知道,他心底的防備與忌憚呢?南宮瑾已經逐漸脫離了他的掌控,叫他難免害怕了。


    可在外邊胡鬧也就算了,他權當不知道。都到了都城還敢膽大妄為,還派出了死士,這不是在打他的臉嗎?


    南宮瑾隻是在下邊站著,等皇上發完火下令徹查此事。他的計劃也就好按部就班了。


    他心知皇帝對他的忌憚,可皇帝卻不知道,他對那把龍椅沒有興趣。


    多少人都妄想著坐上那把代表著最高權利的龍椅,可又有多少人能夠坐穩呢?與其終日活在惶惶不可終日之下,倒不如像他一般自在。


    “平安侯,朕向來信你,錦衣衛全權交給你,務必查出兇手來!”皇帝沉思良久,下了命令。


    南宮瑾領命退下,知道這是皇帝給他下的一個套。隻是皇帝恐怕沒想到,這也是他預料之中的。


    錦衣衛,正是他此行的目的。錦衣衛是直屬於皇上的,他一直尋不到機會插手。但是以他對皇上的了解,這次宋安國受傷,他再幫著添油加醋些,皇上十有八九會把錦衣衛交給他來徹查此事。


    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還是這般愚蠢。


    這人呐,在權利中心待的久了,便昏了頭,總是自以為是的認定自己料到了一切。


    嗤笑一聲。南宮瑾安排了人下去,卻沒有迴府,而是去了宋安國所在的客棧。


    現在事情還沒有鬧大,當初在場的人都被封了口。至於是誰封的口,那可就耐人尋味了。


    南宮瑾知道這事最後隻會不了了之,到明日了便要開始大刀闊斧地盤查。到時候滿城人都是人心惶惶,一路上刺殺過他們的人家隻怕是夜不能寐。


    真正是自食其果。


    南宮瑾到的時候,宋安國正在吃藥。


    宋安國雖然連著喝了幾月的苦藥,可還是受不了那鑽入口腔內的苦。


    他本就不是原主,哪能喝這種中藥熬成的苦汁。宋佳瑤正拿了蜜餞哄他好好喝了,像個孩子似的。


    南宮瑾輕輕咳了咳,也不顧宋佳瑤還在場,反正也不打算瞞著她了。


    “事情已經辦妥了,皇上將錦衣衛交給我徹查此事。”


    宋安國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他之前一直想不到南宮瑾和他合作是為了什麽,現在怕是有了答案。


    這錦衣衛,到了他手裏一迴,怕是要從內裏開始成為南宮瑾的囊中之物了。皇上也委實是糊塗自大了。


    好容易喝完了藥,宋安國皺著眉,蜜餞都消不下去這苦味了。


    “這事你們打算栽贓到誰那兒?”宋佳瑤在一旁突然開口問道。


    她也是明白事理的人,既然是要徹查,還要鬧大了,這件事本來就是莫須有的,自然要拉個人墊背。


    宋佳瑤相信自己哥哥與南宮瑾已經商量好了這事,隻是不知道哪家要倒黴了。


    南宮瑾搖了搖頭,道:“最後隻會不了了之,讓皇上尋個由頭發落了我,將錦衣衛收迴去。”


    皇上對他的戒心日益重了,卻一直找不到他的錯處,他這個好臣子自然是要送上這個機會了。


    他還不想過早的讓皇上從龍椅上掉下來。帝王之位,還是他坐著比較好。


    他送上來的這個機會,皇帝必然會抓住,但也不敢逼得太狠,他早就算好了一切。


    宋佳瑤點點頭,既然是南宮瑾的打算,她便不好多嘴了。


    隻是還有一事,叫她擔心。


    “明日哥哥受傷,皇上下令徹查的事情,怕是就要人盡皆知了吧?府裏姨娘那兒還不知道我們迴來的事,可是要提前遞個消息?”宋佳瑤問道,提起王溪時,眼中不覺一沉。


    宋安國捕捉到了宋佳瑤那一瞬間的異樣,心中又泛起疼來。這位姨娘的性子他也清楚,妹妹這些年怕不是在她手下吃了許多苦頭。


    他不在的日子,妹妹倒是過得淒苦了。雖然那些日子他並未經曆,可腦海裏的記憶卻是曆曆在目,叫他難以忘懷。


    他先前倒是沒有想過這件事,如今聽了宋佳瑤提起,才想著是時候要迴府了。


    再怎麽樣,總是他的家。他是府裏的嫡長子,無論怎樣也不能叫他們輕視了去,再像之前一般對他。


    再加上如今他也得了勢,自然也是要迴去為妹妹出一口惡氣的。這些封建製度下產生的內宅鬥爭本就叫他厭惡,此時到了自己妹妹身上,更是讓他對王溪一眾沒了好感。


    這幾日也有人給他遞了消息,將宋佳瑤之前的遭遇全部都說清了。看到王溪與宋佳琪等人的所作所為,她怒火中燒,恨不得讓幾人也經曆一遍才好。


    “你想迴去嗎?”宋安國問宋佳瑤,眼神溫柔。


    宋佳瑤搖了搖頭,自然是不想迴去的。但是又不得不迴去,可若是能拖上幾日,她也是高興的。


    “那便先遞了消息迴去,讓她們好生準備著為我們接風洗塵。”宋安國摸了摸宋佳瑤柔軟的發絲,兄妹二人說這話,竟然是全然忘記了南宮瑾這個人立在一邊。


    南宮瑾全身釋放著冷氣,他還是第一次被人忽略至此。他相信,就算此時自己離去,這二人也發現不了。不過是多年未見的兄妹,感情怎麽好的像是蜜裏調油的小夫妻?


    南宮瑾隻覺得心中酸意直冒,冷哼了一聲別過頭去,不看他們。


    宋佳瑤這才注意到南宮瑾還在一邊,和哥哥說這話,倒是忘了這尊大佛的存在。


    “侯爺怎的還不迴去?”宋安國直接下了逐客令,將南宮瑾送走了。


    宋安國叫了人來往大將軍府遞了消息,就說他們兄妹二人不日就要迴府,隻待他身子好些,讓眾人好生準備著為他接風洗塵,房間也都要收拾幹淨了,他這病遇了灰塵怕是會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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