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與筆在火焰中消散,化為枯萎般的塵埃,紛紛落地。


    裂紋像是蛇群一樣爬滿了公卿麵具,風一吹過,微弱的哢哢聲接連響起,麵具化為細小碎片坍塌,很明顯,它已經徹底損毀了。


    如果說參孫和楚子航的違規操作還隻是讓它變得醜了一點、仍然勉強能用,那路明非這一下是真的把它粉身碎骨了。


    找個骨灰盒裝起來埋了吧。


    路明非愣了一下,他看了看自己手,然後又扭頭看向了一旁的繪梨衣和參孫。


    “我好像什麽都沒幹吧,它怎麽就碎了。”


    路明非確實什麽都沒做,他隻是在跟著參孫的說法,探查公卿麵具的內部結構而已。


    他並未攻擊這塊麵具,也沒有對著麵具下什麽自毀命令。


    就算是路明非下了自毀命令,但這塊麵具作為煉金產品的造物,也不應該這麽聽話地壞成這個樣子。


    繪梨衣認真地點頭,她可以作證,路明非隻是把手放在了麵具上而已,然後麵具就忽然碎了。


    這是麵具的問題,和路明非無關。


    參孫輕皺著眉頭,鼻端微微動了下,似乎是在嗅空氣中什麽東西。


    緊接著,參孫一點點瞪大了眼睛,就像看見了肥美鮭魚的熊那樣情緒高昂,她看樣子幾乎都要叫出來,眼睛中流露出異樣興奮的色彩。


    “你……”參孫一下子從繪梨衣的背後跳出來,跑到了路明非的跟前。


    “王你蘇醒了?!”


    路明非先是愣了一下,緊接著就反應過來,參孫的王不就是諾頓嗎?


    諾頓蘇醒了?!


    看見參孫還想再說些什麽,路明非立刻捂住了參孫的嘴,讓她把接下來要說的話吞了迴去。


    這家夥沒看見楚子航和繪梨衣還在這裏嗎!


    “師弟,你們這是在幹什麽?”楚子航看著有些不對勁的兩個人,“另外,參孫小姐說的‘王’是怎麽迴事?”


    “沒什麽,還記得我給師兄你說過,參孫有時候會不太正常嗎?現在她可能又犯病了,我這就帶她去看醫生。”路明非一邊解釋,一邊帶著參孫朝著門外走。


    參孫在路明非的壓製嗚嗚掙紮,這家夥被路明非捂住了嘴,現在也就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了。


    “需要我幫忙嗎?”繪梨衣在小本子上寫字,她的臉上也流露出了生動的憂慮。


    “不用。”路明非擺了擺手,“繪梨衣在房間裏等我一下,我待會就迴來。”


    病房之外,兩個人來到跨過走廊,來到樓梯口。


    “參孫!”路明非盯著麵前這頭冒失的母龍,腦子裏不斷閃出“不如揍一頓”“還是該給她點教訓”之類的想法。


    “你剛剛為什麽要提到諾頓?你要記住,不能在其他人麵前暴露諾頓之卵在我身上的事情,你這樣可能會給我們帶來危險!”


    路明非確實有些生氣了,他還沒有做好在其他人麵前揭露自己與諾頓關係的準備。


    諾頓和康斯坦丁可是當初攪亂卡塞爾學院的直接兇手,就算是楚子航恐怕都很難接受,自己的師弟身上有龍王之卵。


    楚子航當初和夏彌還相愛又相殺呢。


    參孫看起來沒有在意路明非的擔憂,她隻是仔細的看著路明非的臉,看得路明非都有些不自在了。


    “你是王?”參孫問。


    “王你個頭!我是路明非。”路明非也對上了她的眼睛。


    參孫眼睛中的光暗淡了許多,她的頭也低下去了一些:“麵具碎裂的時候,我感受到了王的氣息。”


    諾頓的氣息?


    路明非沉默了下來,他想起了自己剛剛聽見的那一聲君王般的怒吼。


    現在迴想起來,那一聲怒吼似乎不是來自於路明非的耳邊,而是來自他的血脈伸出,來自靠近他的靈魂的地方。


    這是來自諾頓之卵的怒吼。


    “這麽說,諾頓開始複蘇了?”路明非感覺自己的嗓子有些幹澀。


    根據路明非在卡塞爾學院的學到的東西,龍類的繭化複蘇應該是一個十分漫長的過程。


    諾頓和康斯坦丁結一次繭,就直接沉睡了幾千年從西漢末年來到現代社會。


    而自從芬裏厄以匈人王阿提拉的身份死去後,也是沉睡了幾千年的時間才重新在北京的尼伯龍根裏複蘇。


    如今諾頓才繭化了多久,這麽快就開始複蘇了?龍族入侵事件才過去幾個月而已。


    “我不清楚,我剛剛隻是在一瞬間感受到了‘王’的氣息。”參孫搖了搖頭,“而且就從紙筆燃燒,麵具碎裂的表現來看,剛剛一瞬間確實有青銅與火之王的權能顯露。”


    路明非也沉默了一下,這麽說來紙筆燃燒的麵具碎裂應該就是諾頓的傑作了。


    諾頓蘇醒之後就先點燃了路明非紙筆,炸了一個麵具……


    他這是有起床氣嗎?


    “你在究竟用白帝在麵具中看見了什麽?”參孫問路明非。


    “我也不太清楚。”路明非迴想著自己剛才的感覺,“公卿麵具是煉金產品,我最開始用白帝去探查麵具的時候,感覺寸步難行,之後我看見了麵具內部的矩陣和你稱之為火元素的東西。”


    路明非想了想,補充說:“還有一點,就是我探查到煉金矩陣的時候,我感覺我的精神忽然活躍了許多,對麵具的探索也變容易了。”


    “精神變活躍了嗎?”參孫思索了一下,“那就說明你應該是探查到了精神領域的煉金矩陣,隻有這樣才能讓你的精神活躍起來。”


    參孫推測說:“王的繭就藏在你的精神裏,你的精神活躍了,他可能也會由於你的精神的變化而變得活躍,再加上感覺到了火元素的刺激,它才會忽然蘇醒一下。”


    路明非想了想,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那這種蘇醒狀態會一直持續下去嗎?”


    “你這個問題我很難迴答。”參孫也顯得很無奈,“這個就像是睡覺,有些人睡覺睡一半醒了就再也睡不著了,有些人就能倒頭接著睡。”


    “不過,王重新結繭才沒多久,他現在恢複的力量應該還無法支撐她醒過來,估計還是會繼續沉眠吧,如果王真的蘇醒了,那麽他就應該能與我們對話了。”


    路明非沉默地點頭。


    後來,參孫對著路明非做了各種試驗,比如對著路明非念誦讚美青銅與火之王的經文,又比如引動火元素向路明非的周圍匯集,他們把能做的都做了。


    然而,他們的這些行為都沒有再得到諾頓的迴應,諾頓之卵沉默得像是根本不存在路明非的精神之中一樣。


    一無所獲。


    兩個人隻能暫時把今天發生的事情歸於意外之中,以後再看。


    參孫和楚子航搬來犬山家的第一天就在小小的意外中結束了。


    迴到房間,幾個人一同收拾好了意外殘留下來的現場後,路明非帶著參孫和楚子航去了他們的房間。


    考慮到繪梨衣的安全,路明非特地讓世津子把參孫的房間放在了繪梨衣旁邊,這麽近的距離之下,如果繪梨衣出現了什麽意外,參孫立刻就能趕到。


    現在,繪梨衣兩邊的房間就分別住著路明非和參孫兩個人了,頗有左右門神之感。


    如果再考慮到楚子航和繪梨衣本身的戰鬥力,這個四人小組配置可以說是豪華得無以複加。


    “為什麽我要單獨住,我想要和上杉小姐住一個房間。”參孫環視了一圈空曠的房間,她對路明非的安排有些不太滿意。


    “你不是讓我保護上杉小姐嗎,住一個房間才好貼身保護啊,要不然發生什麽意外怎麽辦?”


    路明非對這頭龍很是無奈:“你還是先控製一下自己的熬夜衝動再給我說這些吧,你這麽惡劣的作息別把繪梨衣帶壞了。”


    哢!路明非替參孫關上了房間的門。


    ·


    傍晚的時候,參孫房間的門又被敲響了。


    “楚子航?”


    參孫打開房間的門,看見了一個讓她意外的人,還沒有搬來犬山家的時候,楚子航和她就沒有多少交流,現在怎麽忽然過來找她了。


    楚子航依舊是麵無表情的麵癱麵孔:“聽了今天你對路明非說的那些話,我感覺你似乎對言靈·君焰很了解。”


    參孫站在門口呆滯了一下,她身為青銅與火之王的血裔能對君焰不了解嗎,參孫自己就親眼看見諾頓使用過很多次這個言靈了。


    楚子航為什麽會忽然提起這個?參孫像是貓一樣地警惕起來。


    難道楚子航開始懷疑她的身份了?


    “我覺醒君焰也有一段時間了,但是我一直都沒能完美掌控這個言靈,就連我的導師都不讚成我使用它。”楚子航微微鞠躬,態度誠懇,“所以,我想請你教我如何使用君焰。”


    “我知道這個請求有些冒昧了,但我想盡快掌握君焰的力量。”


    “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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