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叫得很清楚的就是曹樂天,叫爺爺的時候,一點含糊都沒有。


    今年過年是二月中旬,秦嬌奴又要開始準備過節的東西了。


    曹樂天這邊已經收到了前線大獲全勝的消息了,大軍已經班師迴朝,而齊大牛因為出色的表現,這次也要一起進京論功行賞。


    秦嬌奴看著手上的消息:「死亡的戰士名單是不是也要送來了?」


    「在路上了。」


    秦嬌奴過年的心情瞬間就沒有了,她還以為這個消息會壓到年後,年前給大家準備一些豐厚的節禮,讓大家熱熱鬧鬧地過個年。


    現在看來是沒有辦法好好過年了。


    曹樂天知道她在想什麽:「今年,什麽都不要準備了,多給大家發些銀錢吧。」


    秦嬌奴點點頭:「隻能如此了。其他人會迴來嗎?」


    「不會,這次戰事損失慘重,軍隊也需要補充,所以他們會被留在軍營裏,哪怕沒有戰事,也不能輕易地離開。」


    秦嬌奴嘆了口氣:「這樣的話,顧興雲就算不死,要迴來給穀千提親也是件難事。」


    曹樂天微微一愣:「和穀千有什麽關係?」


    秦嬌奴就把始末告訴了曹樂天。


    曹樂天聽了以後笑了:「這你倒是不用擔心,顧興雲現在算是大牛的副手,大牛迴來,他就會迴來。隻是他們待的時間都不會太久,最多也就三個月的時間。」


    秦嬌奴皺了皺眉頭:「大牛迴來之後又要迴去?」


    「嗯,這是沒辦法的事情,他現在可是有官職的,不會有那麽輕鬆。」


    秦嬌奴看了看在外麵拉著月月學走路的曹慧冰:「我們是不是要見不到慧冰和小月月了。」


    曹樂天握住了她的手:「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孩子大了,總要有他們自己的路要走。」


    秦嬌奴沒再說什麽,而是給每個村的百姓發了一個過年的紅包,包括還沒有種植的村落都沒有落下。


    每個百姓收到紅包的時候,都有些驚喜。


    隻是這份驚喜沒有持續多久,就由一隊官兵的到來打破了。


    村子的鍾聲敲響了。


    百姓們本來還籌劃著名過年買些什麽,要去給在外從軍的兒子求一道平安符。看到一臉嚴肅的官兵站在這裏的時候,他們的心裏咯噔了一下。


    李捕快看向了秦嬌奴:「秦裏長,人都到齊了嗎?」


    秦嬌奴點點頭:「都到齊了。」


    李捕快拿出了一封信,看了看周圍的百姓:「前線戰事結束,以下是陣亡的將士姓名。」說著就念了起來。


    他每念出一個,秦嬌奴就能聽到村裏人的哭聲,撕心裂肺。


    等李捕快把名字全部念完,一些沒有念到名字的家裏人,閉上眼睛,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這個時候有人問到:「李捕快,其他的孩子什麽時候能迴來?」


    「他們不能迴來,需要留在軍營裏,直到退伍。」


    下麵的百姓有不少跌坐在了地上:「我,我們再也見不到他們了嗎?」


    「他們也會有假期,隻要沒有戰事,他們還是能迴家裏看看,小住一段時間的。」


    「這就好,這就好。」


    李捕頭把撫恤金髮給了這些家裏人,有些人還拿到了孩子生前佩戴著的物品,也算是一種念想了。


    秦嬌奴看著他們相互攙扶著離開了這裏,有些人感覺瞬間老了十歲。


    李捕頭無奈地嘆息:「秦裏長,我還要趕往下一個村子。」


    「去吧,我知道怎麽做。」


    曹樂天看了看村子:「京城的天也變了。」


    秦嬌奴知道他指的是什麽,前線大獲全勝,京城也開始收網了:「是該變了。」


    「戴縣令明日應該到任了。」


    「戴老闆的兒子?」


    「嗯,他的大兒子。」


    「我們是不是該去拜見一下。」


    第396章 衣冠塚


    曹樂天笑著搖頭:「不用,他的性格,我怕你會揍人。」


    秦嬌奴有些納悶地看著曹樂天:「什麽情況?」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秦嬌奴也沒有放在心上:「你去看過君昊了嗎?」


    「看過了,他的腿是中毒了,加上中毒的時間有些長了,不是你們帶他迴來,他可能活不過十歲。」


    秦嬌奴皺了皺眉:「這麽嚴重?」


    「嗯,處理起來比較麻煩,我現在先幫他穩住,等京城的事情落下帷幕,我才能騰出手來給他排毒。」


    「還能站起來嗎?」


    「這個還要到時候看看排毒的情況,我想應該問題不大。」


    秦嬌奴點點頭:「現在村裏的事情有些讓我頭疼。」


    「給死去的人建一個衣冠塚,埋在這裏的人都該被記住和尊敬。」


    「好,去問問他們的意見。」


    「我陪你一起去。」


    曹慧冰抱著月月,站在不遠處,身上有陽光照著,心裏還是覺得有些冷。


    秦嬌奴去了劉大根的家裏,在門外就聽到裏麵的撕心裂肺的哭聲。


    「為什麽,為什麽會是他。」


    「我怎麽知道,我怎麽知道。」劉大根懊惱地捶了自己的腦袋:「我就該自己去,不該讓他去,他才十五歲。」


    秦嬌奴進去的腳步一頓,眼睛閉了起來,心裏很是複雜,十五歲的年紀,他的人生不過剛剛開始,就已經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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