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自安連問都沒問,起身就往外跑。他雖然不知道城上發生了什麽,但他知道,孫禮絕不會隨隨便便的有這種表現,這一定是發生了大問題了!


    衛長風自然也不可能再迴營去,他跟著趙自安和孫禮一路疾行,直衝城上,卻被孫禮擋住,孫禮的手指著衛長風的鼻子喝道:“歸隊!”


    衛長風呆了一下,隻得行禮轉身,向近處的隊伍跑去。


    趙自安疾衝上城。


    城上,士兵們正憤怒的叫嚷著!


    趙自安立刻向外麵看去,一看之下,他的臉色立刻變的鐵青。


    城外,數百漢軍傷兵正慢慢的向城下“走”來!


    好吧,也許這可以算是在“走”。有一瘸一拐的,有相互攙扶的,甚至有在半走半爬的,還有被其他輕傷員抬著的。這些人一個個都是滿身塵土,到處血跡,臉上充滿了絕望的表情。


    在他們身後不遠處,幾百東胡軍士兵正大聲叫嚷著,揮動著手裏的刀,催促漢軍傷兵們,一些傷兵實在難以走快,一旦落在後麵,東胡軍士兵就手起刀落,一刀砍下這些傷兵的頭。


    東胡軍的叫嚷聲,傷兵的**聲,落在後麵的傷兵被砍殺時絕望的慘叫聲此起彼伏。


    “畜生!”趙自安再也忍不住,恨恨的罵到。


    東胡軍的想法很清楚,他們是利用這些漢軍傷兵做擋箭牌,既然他們沒有辦法攻城,那麽,就用這個卑劣的辦法。漢軍此前的潰敗中,並非所有士兵都如衛長風一樣幸運而安然的迴到了興城,許多士兵在逃到離興城不遠處時被東胡軍所捉獲,那些身強體健的,東胡軍用來當苦力了,而受傷的漢軍士兵,東胡軍當然沒興趣讓他們養傷,於是,這些傷兵就成了今天東胡軍攻城的人肉盾牌,如果城上的漢軍放箭,就是在殺自己的戰友,如果不放箭,東胡軍就正好攻城。


    在與東胡軍的作戰中,這還是東胡第一次用這樣的辦法。畢竟,他們自己也不能保證自己的士兵不被漢軍所獲,但這一迴,不知東胡軍是下了什麽決心,居然用起這等辦法來。


    城上的漢軍士兵們一片喧嘩,各種方言的髒話狂飆,許多士兵揮舞著手裏的兵器,看情形隻要一聲令下,他們就要衝出城去拚命。


    趙自安的雙眼血紅。他方才親眼看到一個漢軍士兵,明顯是腹部受傷,腸子都拖出來了,卻被東胡軍強行向前驅趕,這士兵根本走不了,隻是在地上蠕動著,一個東胡軍士兵一刀下去,砍的有些偏,砍在了這漢軍傷兵的肩頭,漢軍士兵的半個肩膀被砍斷,在那裏大聲慘叫,幾個東胡軍士兵就好象沒有聽到一樣,反正在和那個砍人的東胡士兵在開著玩笑,看情形是嘲笑他這一刀砍的沒有技術。


    趙自安清楚的感覺著自己的牙齒咬的吱吱作響。他無法忍受這些,不僅僅是傷兵被當著他的麵殘害的問題,更重要的,這是一種侮辱,一種對他嚴重的侮辱!他的手伸向腰間的劍,他要。。。。。。


    “將軍,不可。”一隻手握住了趙自安伸向劍的手,這隻握著趙自安的手幹燥而穩定,握著趙自安的手,與趙自安那滿是冷汗、微微顫抖的手截然相反。


    趙自安側頭看去,卻是大都統白起。


    趙自安突然安定了下來。


    白起雖然是大都統,與趙自安這個常將軍還差著兩級,但在趙自安,甚至在其他參將和牙將的眼裏,這個大都統說話的份量卻是很重的。


    這不僅僅是因為白起與秦代名將同名,更重要的是,白起是個輕易不開口的人。


    他好象天生的沉默寡言,能夠一個字說明的事,他不會用兩個字,能夠不說話的事,他不會說話。也正因如此,他說出話來,往往是深思熟慮的結果,雖然不能說是十言九中,但他的話肯定是值得一聽的。當然,也正因白起這種性格,所以他論戰功早就應當是參將甚至牙將,就算封個常將軍也不能說過份,但他至今卻仍不過是個大都統。


    趙自安也很少聽到白起說廢話,上一次聽到白起說話還是一個月前的事,那一次白起隻說了兩個字:“得令!”


    顯然,這是不得不說的兩個字,不然,白起隻怕連這兩個字也不會說。


    但今天,白起說話了,不但說話了,而且還動了手,阻止了趙自安下令出城作戰。


    趙自安看著白起,慢慢問道:“白都統,你有什麽要說的?”


    白起沒有再說話,他抬起手,向前一指。


    趙自安順著白起手指的方向看去。白起指的,是一片樹林,離城約三裏左右。他眯起眼睛看了片刻,忍不住問道:“那裏什麽都沒有啊,你的意思是什麽?”


    “那裏應當有鳥才對。”白起隻迴答了一句。


    趙自安的心中突然一凜。


    不錯。


    這樹林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林中肯定有鳥雀,現在戰場上如此嘈雜,怎麽可能不驚的鳥雀亂飛?為什麽那裏會如此安靜,一隻鳥也沒有?


    原因隻有一個:那裏有埋伏!那些鳥雀,早在那些埋伏的東胡軍士兵進入樹林時就已經被驚飛了,所以現在才會看不到一隻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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