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點,天色烏蒙,昏暗潮濕,一點光都見不著。


    肖詮被手機鈴聲吵醒,罵娘的心都有了,看也沒看就掛了。


    沒等幾秒,鈴聲又響了起來,他掛了那人又打,幾個來迴後——


    “哪個傻逼?”肖詮閉著眼罵,“再打老子就弄死你。”


    那頭是遲放清醒又冷酷的聲音:“給你十分鍾,我在你家樓下。”


    肖詮一個鯉魚打挺,先是看了看手機屏幕,是遲放沒錯,然後急吼吼地說:“發生什麽大事了發生什麽大事了???”


    五分鍾後,肖詮套著外套穿著拖鞋就飛奔下來了。


    遲放的車就停在門口,肖詮左看看右看看,看到了主駕駛的遲放和後座的賀南山。


    前者神采奕奕,一點看不出大清早睡醒的疲倦。後者半死不活,頭發亂糟糟的,形象糟糕堪比肖詮。


    肖詮瞬間鎖定目標,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撲到賀南山那邊,哭得驚天動地。


    “南山,南山,你怎麽了?你還好嗎?我們趕緊去醫院吧,南山要不行了——”


    賀南山被吵得頭疼,他睜開眼瞪了鬼哭狼嚎的肖詮一眼:“閉嘴,你爸爸我好著呢,要死的話也是被你的聲音吵死的!”


    肖詮張了張嘴巴,虛假的哭聲戛然而止,他目光疑惑:“你沒事?那是誰有事?”


    他眼睛一轉,又“哇”地要哭:“放哥——”


    得虧這會天還沒亮,肖詮住得又是高檔小區,沒人看見這哭喪似的一幕。


    遲放覺得辣眼睛,好心情被他破壞了一分,冷冷道:“閉上你的嘴,上車。”


    肖詮一抹嘴巴,屁顛顛上了後座。


    他就像瓜田裏上躥下跳的猹,見兩人都沒有分享的意思,他小心翼翼地發聲:“那請問我們現在是去幹什麽?”


    一向關愛智障兒童的賀南山抱著臂補覺,實在沒有精力搭理他,而向來高貴冷豔的遲大少爺難得有耐心:“等你到了就知道了。”


    等到了就知道了……


    是殺人還是拋屍?是搶劫還是打架?


    肖詮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他想提醒遲放他們才剛成年,幹這些事都是會立案的,但又覺得為兄弟兩肋插刀很正常。


    他昨夜四點多才睡,隻睡了一個多小時就被喊起來了,困得厲害,又不敢鬆懈,隻能一巴掌把腦子拍清醒了。


    轉頭一看,賀南山睡得昏天暗地,簡直是沒心沒肺的代表。肖詮看不下去,一巴掌把賀南山也拍醒了。


    賀南山氣得要殺人,肖詮義正言辭道:“待會要去幹大事,你還睡睡睡,你的良心呢?”


    賀南山都想把肖詮的心挖出來拍到他臉上。


    兩人在後座掐起來了,主駕駛的遲放置身事外,刹車一踩。


    “到了。”


    肖詮立馬不敢動了,賀南山得到機會,狠狠給他來了一拳。


    肖詮大人有大量,不和他計較這一迴。


    兩人下車,腦袋一抬,臉上不約而同露出一副微妙的表情。


    頭頂的店名閃閃發光,晨光熹微,卻難比它的色彩。


    ——鵲橋早點。


    這是一家早餐店。


    肖詮疑惑不解:“哥,人呢?”


    說好的拋屍呢?說好的打架呢?


    怎麽就他們三個人?


    遲放神色泰然:“在裏麵。”


    肖詮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走進了這家早餐店。


    鵲橋早點,莞城有名的網紅店,聚集了莞城所有特色早餐。


    早晨六點半,店裏的客人並不少。


    三人在一處偏僻的角落坐下。


    肖詮和賀南山麵麵相覷,肖詮謹慎又抗拒地問:“哥,難道我們早上六點鍾起床,就是為了吃一頓早飯?”


    賀南山也是從床上被薅起來的,在去接肖詮之前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是他思維沒有肖詮那麽發散,但顯然,目前的情況嚴重超標了。


    他也不知道遲放到底想幹什麽。


    當事人遲放絲毫不覺得這有什麽問題,處變不驚地點了點頭。


    “嗯,這家早餐店很有名,想吃什麽自己點。”


    要麽就是遲放瘋了,要麽就是他們還沒睡醒——這是他們腦海中唯一的念頭。


    肖詮那根敏感的神經瞬間鬆懈,疲憊與荒謬感襲來,趴在桌上覺得生活也就到了頭了。


    六點鍾起來吃早飯,遲放是在玩什麽新奇的大挑戰嗎?


    肖詮和賀南山都沒什麽胃口,他們甚至都在想要不要現在就打車迴家睡覺。


    遲放見他們不動,也不在意,自顧自點了一大堆的早餐,鋪滿了一整個桌麵。


    其餘兩人瞠目結舌:“哥,你一個人能吃得完這麽多嗎?”


    遲放:“這是給你們點的,我不吃。”


    肖詮又開始陰謀論:“難道有毒?”


    遲放無語:“你又在想什麽?”


    他施施然落下一句:“這是請你們的喜酒。”


    “……什麽酒?”賀南山失聲道。


    “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遲放整了整衣領,認真又嚴肅道,“我和雲黛在一起了。”


    “……”


    果然是瘋了。


    肖詮了然,賀南山擔憂:“你昨天去酒吧了?”


    遲放快速皺了下眉,像是想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情,勉勉強強點了頭:“嗯。”


    看來是喝醉了,還沒醒酒呢。


    賀南山將那碗熱乎的豆漿放在他麵前,好心道:“喝點吧,暖胃,醒神。”


    “我不吃。”遲放冷酷無情拒絕,“我待會和我女朋友一起吃。”


    “……”


    這酒吧賣的怕不是假酒,怎麽好好一小夥子喝出癡心妄想症來了?


    五分鍾後,在幾人沉默相對之際,肖詮終於受不住了,憤憤拿起一個肉包開始啃。


    賀南山是第二個,因為肖詮這傻子吃的太香了,還吧唧嘴。


    遲放說不吃就不吃,眼神都不帶動的。他默默看了幾分鍾後,又站起身去前台。


    包了份與這一桌同樣的早餐。


    賀南山試圖阻攔:“這還有一桌沒吃完的,你就別浪費了吧。”


    遲放嫌棄地看他:“你想讓我女朋友吃你們剩下的?”


    賀南山:“……”


    肖詮笑噴了:“哈哈哈媽的,我要把這一幕錄下來,等你明天酒醒了發給你看哈哈哈。”


    遲放側了側身,怕他的口水噴到新鮮做好的包子上。


    等東西全部打包好,遲放拎著大袋小袋,餘光都沒給他們一個,開著車揚長而去。


    肖詮&賀南山:“……”


    不是哥們,怎麽包接不包送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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