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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用了一頓氣氛不算上佳的晚餐。


    老頭估計是受了驚嚇,撒鹽手抖,一桌子菜都齁得慌,水準都降到太平洋底下了。


    林鬱簡單吃了一點,每一口都算賞光,心裏合計著迴家之後再弄點什麽吃。


    他白天拍戲工作量以及之後的散打訓練量合起來非常耗體力,吃鳥食真的會餓瘋。


    走出餐廳,沿著來時的小巷子往迴走,夜幕降臨,兩側人家點起盞盞燈火,飄出細碎溫暖的說話聲。


    二人一路無話,沒多久便到停車場,找到了林鬱的車。


    林鬱倒沒有在想照片的事,隻是單純的提不起力氣,不太想說話。


    而唐紹鈞看他這幅無精打采的樣子,更是十分過意不去,覺得自己不該什麽都不清楚把人帶去四合院裏,以至於被打個措手不及。


    林鬱上了車,降下車窗,露出一半側臉,「那我走了?」


    唐紹鈞點頭:「早點休息。」


    地下停車場光線昏暗,遠處車燈閃過,留下一道長長投影。


    這令唐紹鈞想起不久前那個雨夜,林鬱也是這個樣子,拒人於千裏之外,用層層隔閡把自己牢牢的裹起來。


    可林鬱卻沒發動車,而是想了想,主動問:「你吃飽了嗎?」


    唐紹鈞被他打斷了思緒,「嗯?什麽?」


    林鬱笑了一下,這人發什麽呆呢。


    他傾斜身體,親自打開副駕駛座車門,朝唐紹鈞一抬下巴:「再續一攤,上不上來?」


    .


    紅色跑車在馬路上飛馳,夏夜的風在耳旁喧囂而過,把人的情緒基調都拔高了。


    價值昂貴的跑車上,左邊安著一個大明星,右邊安著一個大土豪,大土豪的膝蓋上中間方方正正的放著四盒小龍蝦,腳邊則是小半瓶木桐紅酒。


    林鬱瞄見路邊又有個夜宵大排檔,老闆用扇子扇著風,給烤串翻麵,大把肉串和調味油產生化學反應,滋啦滋啦響,風遠遠的把香味送入了人的鼻腔內。


    踩著油門的右腳悄然鬆開,車速降了下來。


    跑車停在路邊,引起路人圍觀。


    林鬱偏過頭,暗示十足的看著唐紹鈞。


    唐紹鈞:「…………」


    林鬱自己想吃,但下去買會被圍觀拍照要簽名,於是讓他去。


    這幾盒小龍蝦就是這麽來的。


    十五分鍾後,唐紹鈞攜著小龍蝦的官配烤串迴來。


    林鬱關掉音響,給他開車門。


    唐紹鈞:「下來,我開車。」


    他難得對林鬱採用命令式的的口吻。


    實在是林鬱這一手開車的手藝,太過駕校吊車尾了,他那音響還動不動劈頭蓋臉的來兩首搖滾,讓他原地自我升華成了速度激情賽車手,把這一路開的更加險象環生。


    唐紹鈞接受不了。


    林鬱瞅著他,是一副一手交烤串、一手交方向盤的架勢。


    那當然……隻能屈服。


    換過崗,林鬱還分出了手吃小龍蝦,反正在他自己車上,想怎麽造怎麽造。


    車開的非常穩,和在他手裏根本不是一個樣子。


    林鬱偏過頭,看著唐紹鈞。


    兩側路燈連成了線,在他身後蜿蜒出一條曲折的波浪,襯托著他肩背挺直,一絲不苟的模樣。


    林鬱拿起他的手機,對準抓拍了兩張照片,然後在他麵前晃了晃。


    唐紹鈞隻瞥了一眼就收迴眼神,目不斜視繼續開車。


    林鬱點擊照片,進編輯模式,隨口道:「聞致知到現在還用著你的劇照,說是什麽他社會化的象徵,有紀念意義,他就是不換,你倒好,每天用藍天白雲,隨便拿張照片當頭像不都好看多了嗎。」


    碎碎念幾句,修好圖片,發給了他。


    兩人的氣氛很放鬆,唐紹鈞看一眼圖,說:「之前的確是用的照片,沒想那麽多,但我媽用去發給女孩子相親,我才換掉了。」


    林鬱差點被口水嗆到,樂不可支。


    原來還有這種內情。


    唐紹鈞又接著說:「不過我媽媽現在很喜歡你,多虧你,她已經不給我安排相親了。」


    林鬱聞言,心口一跳。


    這句話講的太有暗示性了。


    他帶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細心去觀察唐紹鈞的神情。


    此人麵色如常,隻是粗粗看了他一眼,就繼續認真看路。


    好像在他眼中,那條大馬路比旁邊號稱一張臉打天下的林鬱更有吸引力的多。


    林鬱就隻當自己想多了。


    唐紹鈞感知到他視線,轉過頭來,但這時林鬱已經把目光收了迴去。


    這一迴合,是一來一迴,一躲一閃。


    唐紹鈞理了理思緒,道:「我媽是不是經常煩你?」


    林鬱開玩笑:「你說你媽煩,迴頭我就告狀去。」


    從他和唐媽媽從在醫院見過那一迴之後,就一直保持著聯絡,究其原因,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對慈母式的人物毫無抵抗能力。


    林鬱往後靠了靠,補充說:「其實主要還是怪我,你媽媽人很好,我這個人比較缺母愛,有時候就難免接觸多一些,你別見怪。」


    唐紹鈞發現了他語氣的不同。


    這才把目光挪迴來,眉頭微微皺起,但很快熨平,隻擺出聆聽的模樣,沒有給他壓力。


    「我是單親家庭,那個『親』又走的比較早,所以我有點……缺失,」林鬱說,「其實小時候我媽媽也很忙,但有時間就會陪我,能帶的場合盡量都帶我,非常嬌慣溺愛,要什麽給什麽,她走之後還留了一個基金給我,錢不少,我全捐了,捐的貴州還是非洲我也不記得,反正是個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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