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二堂嫂若有所思,大堂嫂則氣得渾身發抖,她覺得自己這胎要是生不出兒子,定是被小姑氣的!


    “兒子拿了房子跟地,以後是要給爹娘養老的,你拿了呢?你能給爹娘養老,能給爹娘摔盆嗎?家裏好東西都是你的,素日裏我不愛計較那些一口兩口,可房子地你也要,是不是太貪心了!就是說出去我也占理!”


    全天下的嫂子都不會希望小姑子一直住在家裏,更不希望她們來分屬於自己男人跟兒子的地。


    像大堂嫂二堂嫂,她倆原本沒打算直接發難,畢竟家裏人對於寶珍的態度世人皆知,她們要是表示不滿,反倒成了她們的錯,那點吃的穿的,給了也就給了,房子跟地,絕對不成!


    於寶珍撇嘴:“瞧你這話說的,好像不孝順就不能分家產似的,你家裏那些個兄弟不也分家了,他們個頂個孝順嗎?個頂個都能摔盆嗎?不見得吧。”


    村裏好些個閑漢,他們既不勤快也不孝順,甚至分了家還要去蹭老兩口那口吃的,也沒見朝廷頒布法律,說這樣的人不能分家產呀,那憑什麽要求她養老?而且於寶珍長大後天天在村子裏到處亂竄,沒少見迴娘家伺候老人把屎把尿的女兒。


    總之不是女兒伺候,就是兒媳婦伺候,兒子伺候的也有,但少之又少。


    大堂嫂被於寶珍氣得捂住肚子,一副我被你氣壞了的樣子,向來天真可愛似乎很好糊弄的於寶珍卻一點不慌,又不是她的錯,是大堂嫂自己小心眼,自己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難道要指望別人幫她愛惜?


    大堂嫂想鬧,要是不趁著懷孕時候鬧,等孩子生下來了,她可就沒底氣鬧了。


    再加上於寶珍居然一點不心虛不愧疚,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看得她心裏來火,因此等老於家一家人都迴來了,她跟沒事兒人一樣等到吃飯,然後在飯桌上提起了這件事。


    “爺,爹,你看我這肚子也大了,以後保不齊還要再生幾個,二弟妹說不準很快也會懷上,等娃娃們越來越多,家裏的屋子怎麽住啊?”


    她倒不算太蠢,沒把自己的心思擺明麵上,可於家人又不傻,好端端的突然提屋子幹什麽?孩子生下來才多大,到分房分地至少得十幾年。


    於老摳眼皮子一抬:“咋,想分家?”


    大堂嫂可不敢這麽說,現在全家隻有大房兩個兒子成了婚,二房三房的兒子還都沒討媳婦呢,哦,他們大房討媳婦湊了彩禮擺了宴花的都是公中錢,成完婚立刻就要分家不管二三房,天底下有這種好事?


    於老大把筷子拍在碗上:“老大家的,你想說啥直接說,別拐彎抹角。”


    大堂嫂摸了摸肚子,臉色有點紅:“我沒旁的意思,就是今天聽小姑說,以後家裏的屋子跟田地有她一份,所以……”


    “不是我說的。”於寶珍打算大堂嫂的話,語氣甜甜表情甜甜,卻很耿直,“是你跟二嫂在屋子裏抱怨我不該拿,說別人家的女娃都沒有,所以我不該拿,你也不同意。”


    二哥大碗的臉色很難看,因為他告訴他媳婦時曾再三叮囑她別跟大嫂說,就是知道大嫂有點小心眼,沒想到她還是說了。


    二堂嫂捏著手指頭努力露出笑容:“我就是跟大嫂閑聊時無意提起來的……”


    是不是閑聊,是不是無意,這些都不重要,於老摳昏花的老眼從兩個孫媳臉上掃過:“這家裏的屋子,是我跟你們奶奶蓋出來的,老人家的東西想給誰就給誰,你要是有意見,你也迴娘家要。”


    大堂嫂眼裏蓄滿淚水,被家裏最大的長輩這麽說,她找條地縫鑽進去的心都有了!


    於老太慣例將最好的幾塊肉夾給於寶珍,道:“寶兒是我家唯一一個姑娘,大盤他們跟她雖是兄妹,但人長大了,難免會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心思,所以我們給寶兒多考慮了點。再說了,也沒多給,她哥哥們有多少她就有多少,你看不慣也別往外說,沒人愛聽。”


    大堂嫂這下眼淚止不住了,辯解道:“我哪有那個意思,她一個姑娘家家的,日後找個好婆家,屋子跟地都是現成的,哪裏就需要家裏給了?”


    這才是她最不能理解的地方,於寶珍要這些根本沒用啊!


    這迴是於寶珍開口:“是這樣嗎?那如果我大哥現在把你趕出去,你有屋子住嗎?有地種嗎?”


    照大堂嫂的意思,嫁了人自然就有屋子跟地,但房契地契上有她的名字嗎?人家願意留著她,她才有地方睡覺,人家要是不要她呢?


    家裏給於寶珍分了房分了地,這就能夠保證無論她身處何等境地,永遠都還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看樣子大嫂娘家人從來沒替大嫂考慮過這些。”於寶珍吃了一口肉,露出同情的眼神,“好可憐啊,我家長輩能為我想到的事,大嫂娘家人怎麽想不到?是沒這麽想呢,還是壓根不想給呢?”


    恐怕兩者都有吧。


    不爭娘家屬於自己的,也不爭婆家其它兄弟的,隻爭小姑的,這不是柿子專挑軟的捏嗎?


    她於寶珍可不是軟柿子,她是一顆栗子,有堅硬的殼兒,外頭還有一層刺。


    大堂嫂還想垂死掙紮:“可小姑不還有一份單獨存的嫁妝嗎?”


    於老太沒想到孫媳婦連這也盯上了,冷笑道:“你要想要,找你奶給你存去,再不然你也出去碰點野豬麅子什麽的迴來,賣了錢交一小部分給公中,剩下全屬於你,我沒意見。”


    大堂嫂直接氣哭了,這說的都是些什麽話!野豬麅子是想碰就碰的嗎?就算碰著了,那也不是她能抓的呀,說不定自己的小命都要送進去呢!


    二堂嫂全程明哲保身不說話,她想起自己出嫁前,家裏幾個嫂子也一直看自己不順眼,因為她在家裏住著,明明吃的是爹娘的穿的是爹娘的,嫂子們卻一個比一個難受,恨不得立刻把她嫁出去。


    她跟哥哥們一樣,也是在那個家裏出生的啊,為什麽她不能在家裏一直住?哥哥們不就住著嗎?


    為什麽都是成家,偏偏隻有她要從自己家,去別人家住?


    有些事情,是不能深想的,想的多了,就感覺自己迄今為止的人生白活了,所有的認知全被推翻,不是每個人都有這種破釜沉舟的勇氣。


    至少二堂嫂沒有。


    她已嫁入於家,說不定肚子裏已有了孩子,丈夫對她很好,還去想那麽多做什麽呢?好端端一個家,難道要拆了?到時候娘家婆家怎麽說,村裏人又怎麽說?


    如果了了在這裏,大概會看到那點像是破土冒頭的本性,又像烏龜一樣縮了迴去,且再也不會冒出來。


    大人們吵架,於寶珍不說話,她娘她爹都是彪悍的,不會讓她吃虧,她隻要在適當的時候給出一點反應就好。


    最後這場架以大堂嫂哭著起身迴屋為結尾,旁人繼續吃飯。


    哭歸哭,第二天早上,大堂嫂又跟沒事兒一樣了。


    其實於老摳家也不是一直都這麽和諧,畢竟一人一個心眼子,是人都有私心,所以生活在避免不了磕磕碰碰,除此之外,於家村就這麽大,誰家吵架撕打,基本人盡皆知,所以於寶珍很小的時候就感覺,有時候大人們流眼淚或者大吼大叫,似乎並不是真的傷心或憤怒,更像是一種手段。


    要是流兩滴眼淚說幾句誅心的話就能搶到銀子或是房屋,你難道不樂意?


    大堂嫂哭吧,眼淚流幹了她也不會心軟,更不可能愧疚,再哭下去,她連大哥那一份都要搶。


    別人家偏疼的那個孩子,總能得到的比別的孩子多,村裏分家的不少,哪個是真平平均均的分的?


    由於大堂嫂哭鬧這一迴,於老太當天晚上就跟於老摳說,讓他次日就帶寶兒去鎮上學堂找那個據說很有來頭的女夫子。


    所以大堂嫂跟沒事兒人似的吃完早飯,發現爺爺竟然換了身平時不怎麽穿的體麵衣服帶於寶珍出門,心中立時警鈴大作,問男人:“爺帶小姑去哪?”


    大盤悶聲不吭,氣得大堂嫂肚子又疼了。


    從於家村去鎮上挺遠,於老摳一般會背個大背簍把孫女裝進去,於寶珍就坐在背簍裏看天看地看小花小草,乖乖不鬧騰。


    “爺,鎮上什麽時候來了個女夫子啊?”


    她都沒聽說過。


    於老摳也是去鎮上賣東西時聽人說的,他迴答道:“聽說是從府城來的,學問大著呢,不僅教念書,還教規矩跟刺繡,咱寶兒想學啥都行。”


    於寶珍不想學規矩也不想學刺繡,她更想念書識字,不過她好奇地問:“這麽厲害的人,為什麽不能考秀才呢?”


    這個問題於老摳無法迴答她,因為他也不知道答案。


    為什麽呢?


    他從來沒想過,就跟他沒想過為什麽他生來便是老百姓,別人生來便是皇親國戚一樣,為什麽他帶著全家人拚命種地家裏還是一貧如洗,達官顯貴卻山珍海味享用不盡。


    他看見富人會害怕,看見衙役會害怕,看見當官的更怕,怕到顫抖下跪,這又是為什麽呢?


    人世間怎麽就有這麽多為什麽?


    於寶珍巴著背簍邊緣,胖鼓鼓的小臉蛋格出一層唿唿的肉:“我要是能去考秀才,肯定不像於毛蛋那樣,連著三年都考不上,他太沒用了。”


    怎麽會有人被稱為神童卻接連三年落榜?每次聽到村裏人誇於毛蛋,都誇他聰明有出息,可村裏人誇她,卻是誇她漂亮有福氣,咋地,她於寶珍就不配被人誇聰明,就不配有出息?


    男娃出人頭地有很多種方式,女娃除了嫁人還是嫁人。


    奶奶在家織布時,曾給於寶珍講過所用的織布梭子的故事,講一位聰明的女子如何改進了梭子讓織布的速度變得更快,可是這個女子被人叫做陸夫人,隻知道她嫁在了姓陸的人家,成名為天下人所知,也不過“陸夫人”這個稱唿。


    於寶珍感覺很奇怪,這也算是名字嗎?如此大的成就,難道不值得把她的名字宣揚到世人皆知嗎?


    於老摳默默點頭:“爺也這麽覺得,咱們寶兒才是最聰明的。”


    爺孫倆早上吃完朝食出發,中午才抵達鎮上,於老摳隻是聽人說,並不知道這位女夫子家住哪裏,哪怕他在鄄州從小活到老,對這個鎮子他依舊不熟悉,每每到來,總覺得心慌忐忑。


    於寶珍這個好奇寶寶,伸著腦袋四處瞧,她強烈要求自己下地走,但鎮上人多,於老摳可不敢讓她下來,他家寶兒是個可愛無比的胖娃娃,萬一叫拐子搶走可咋辦?他上了年紀,力氣不如年輕時大了。


    但巧的是,他剛找上第一個人打聽,對方就知道女夫子住在哪兒,而且正好跟對方住同一條巷子,正好要迴去,正好順路,正好帶爺孫倆一起過去。


    女夫子家住在鎮上靠西邊的地方,是所三進的院子,前院改成了學堂,門口還掛了塊匾額,上麵寫著“求知女學”四個字。


    門口有個上了年紀的婆子,見有人來,態度極好,滿臉是笑,連忙引著兩人進門。


    於寶珍對女夫子好奇死了,她隻有過一個夫子,就是那位老童生,兩人相看兩相厭,要不是想認字,於寶珍才不在那破私塾讀呢!老童生眼睛長在頭頂上,對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偏又貪她家的雙倍束脩,教她也不盡心,且教書時常常當著全班同窗的麵冷嘲熱諷。


    求知女學的夫子姓羅,是一位看起來性情淡薄的成熟女子,她約莫二十五六的年紀,頭發在腦後用一根簡單的木簪盤起,身上沒有任何多餘的飾品,也不塗脂抹粉,可於寶珍一眼就覺得她比老童生靠譜多了,也厲害多了!


    不怪於寶珍看不起老童生,一個從年紀輕輕考到白發蒼蒼也還是童生的人,這說明什麽?說明他不僅學識差,學習能力也不行,跟那種夫子讀書能讀出什麽名堂?這種人竟也敢開私塾,真是不怕誤人子女。


    “見過夫子。”


    於寶珍已從背簍裏下來,像模像樣拱手作揖。


    羅夫子笑起來時,那種淡薄的氣息便消失無蹤了,顯得很溫和:“在這裏,要稱唿我為羅老師。”


    於寶珍乖乖再行一次禮:“羅老師。”


    羅老師微微頷首,問於老摳:“老丈送孫女前來學習,是想學書,還是想學一技之長?”


    於老摳對上這種有學問的人就瘋狂出汗,他緊張地揩了把額頭汗水,結巴道:“都、都行,聽,聽我家寶兒的。”


    羅老師聞言,眉頭微揚,顯然很少見這種送孩子來女學,竟讓孩子自己挑選學什麽的長輩。


    求知女學共有三個班,甲班學書,也就是和男子一樣講經義學策論,乙班學禮,這裏的學生大多家境較好但禮數氣質差了些,丙班教女紅,如今丙班人數最多,乙班次之,甲班迄今加上於寶珍也隻有三人。


    於寶珍想都不想:“我不喜歡繡花,我想學能考秀才的書。”


    羅老師笑容更甚,她甚至伸手捏了捏從第一眼看見便頗為心動的嬰兒肥,那軟肉嫩嫩彈彈,手感極佳:“你倒是誌向遠大。”


    於寶珍握拳:“現在不能考,未必等我長大了也不能考,若我長大了還不能靠,那等我老了,我要叫其她小女孩來考。”


    她似乎天生便會討人喜歡,羅老師從未見過這樣膽大的小女孩,她竟能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來——也不對,還是見過的,沒想到在如此不起眼的小鎮,竟能遇見這樣的孩子。


    等於老摳走出大門,腦子還暈暈乎乎,這、這就成了?想當初他為了給孫女找學上,跑了多少個學堂,受了多少夫子的嘲諷啊,最後還是沒轍,把孫女送去了隔壁村老童生的私塾,就這還是兩倍束脩人家才收呢。


    可這位羅夫子,啊不,是羅老師,她不僅幹脆地收了寶兒,還免了寶兒的全部束脩,並且說月考成績若名列前茅,還有獎學金!


    反正在於老摳印象裏念書等於燒銀子,除非真能考出來,不然就是個永遠填不滿的無底洞,怎麽到他家寶兒身上,念書還能往家裏拿銀子了?


    他說:“寶兒好好念書,拿了獎學金,全讓你奶給你存起來,不往公中交了。”


    於寶珍坐在背簍裏舔她爺給買的糖葫蘆,一臉理所當然:“嗯嗯。”


    從這天起,於寶珍就開始了每日去鎮上學堂讀書的日子,早出晚歸的她自然沒可能跟於熙庭碰麵,於熙庭再怎麽想刷她的好感度,那也得遇著人才有機會啊!


    於寶珍似乎天生便是讀書的料,她倒沒有過目不忘的本事,而是能透過現象去看本質,學什麽都快,且能融會貫通舉一反三,像一塊幹燥的海綿,如饑似渴的汲取著知識。


    不跟著羅老師還不知道,老童生教的是些個什麽玩意兒!


    “老師,為什麽你會這麽多呀?”


    除卻讀書外,每天她們還有“體育課”,有另外一位老師教她們騎馬練劍,很多女孩不喜歡學,於寶珍卻愛得要命,她是全學校最皮的那隻猴兒。


    以前在家便被長輩們溺愛,到了學堂更是如魚得水。


    老師們都很厲害,但於寶珍覺得羅老師是最最最厲害的,她好像什麽都懂什麽都會!


    羅老師摸了摸小胖子的圓腦殼:“真想知道?”


    於寶珍:“嗯嗯。”


    羅老師沒有糊弄小孩子的習慣,冥冥中她覺得這個孩子將來肯定會有一番作為,所以也從不真的把於寶珍當作什麽都不懂的小孩,遇到問題,總會認真地跟她講解。


    “我出身自書香世家,家父盛名在外,隻一幅字畫,便能賣出千金。”


    千金!


    三文錢就能買一串又大又紅糖葫蘆!


    於寶珍吸溜了一下口水,她們甲班還有算學課,千金能買多少糖葫蘆!


    羅老師失笑:“我自小便與兄長弟弟一起讀書,父親待他們,與待我似乎並無不同,直到兄長們參加科考,我卻隻能留在家中待嫁……那個時候我才知曉,原來我不僅不能考狀元,連決定自己婚事的權利都沒有。”


    於寶珍聽入了神:“然後呢?”


    看起來很像大家閨秀的羅老師忽地狡黠一笑:“然後我就離家出走啦!跑到這兒來開女學,教你們這些小丫頭讀書。”


    於寶珍歪歪頭,感覺老師沒有騙自己,但好像也沒有說實話。


    不過她自認為是個很體貼的小孩,老師不想說,她就不追問了。


    羅老師說的確實都是實話,也確實隱瞞了一些,比如她離家出走,卻遇到了拐子,幾經周折被賣到了鄄州,入了清心庵,度過了一段極為痛苦的日子。


    等她終於脫離清心庵,才得知家中宣稱獨女已病故,也就是說,原本的她已經不複存在了。


    就算現在迴去,也隻會落得個不好的名聲,而且她並不想迴到那個牢籠中去,反正家去後無非是被隨意許配個人家遠遠打發了免得鬧出醜聞,就是被送去寺廟青燈古佛常伴一生。


    她最恨的便是那鍍金的佛像,因為神佛從未救過她。


    於寶珍沒什麽玩伴,都說了她是個很奇怪的小女孩,她趴在羅老師膝上問:“老師,為什麽不隻收甲班,還要開設乙班跟丙班呢?”


    羅老師捏她臉上的肉肉,用指尖搓一搓:“因為有些家長不願意女兒學些沒用的東西。”


    是的,甲班所學,在許多人看來就是“沒用的東西”。


    但於寶珍卻覺得,她所學的比乙班丙班厲害多了,另外兩個班肯定不知道,她們甲班的老師有好多好多個!全是些奇奇怪怪的老師!有的來上課穿得一身黑不說,還用黑布蒙麵!


    她所學的,是比撼動山海更加強大的本事。


    “那教她們這些幹什麽呢,讓她們自生自滅不就好了。”於寶珍把全身的重量都壓在老師身上,然後翹起兩條小胖腿,“她們學這些,以後嫁了人,用這本事賺錢貼補娘家婆家,再供丈夫兒子做生意讀書……還不如不教呢。”


    就像朝廷與蠻夷來往,向來隻賣貨物不教冶煉紡織之術,因為教了隻會養出更多強悍的敵人。


    羅老師沒想到小小年紀的於寶珍竟會說出這樣的話,麵上露出驚奇之色,隻覺得這孩子當真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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