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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了不好了,指揮官不好了!”


    這位女調查員一衝進康時的病房,還沒來得及把氣喘勻,就先被康時的尖叫嚇得一激靈!


    康時不僅尖叫了,還鑽進被子裏,把被子拉到腦袋頂上,隔著被子都能看見他正在瑟瑟發抖。


    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目前還無從得知,但頂著男人的尖叫,很顯然無論多重要的事情也無法商談,調查員隻好往後退,朝指揮官招手,等兩人退出病房,她才壓低聲音:“您快看這個!”


    說著,她將手機遞了過來,手機上是某平台的直播,直播的不是遊戲也不是唱跳,而是一個頗為麵熟的中年男人,他生了副五短身材,眼神略顯呆滯,正是本地的一位知名富商,前不久剛拿了政府頒發的慈善獎章。


    但是在直播中,他卻痛快承認了自己是個戀|童|癖,而且還是同性戀,要知道他不僅有老婆孩子,還一向以家庭幸福夫妻恩愛著名!


    此時他正對著鏡頭承認自己在二十餘年的時間裏糟蹋了多少兒童,出過多少次軌,背叛過多少朋友,惡意吞並過多少小型公司……就連他為人稱頌的慈善事業,都是他的“後宮預備役”!


    一個星期前,突調部從光華私立高中救迴了不少人,雖然身後經過dna比對,證明救迴的人數小於存活人數,但除了四名守護者生命垂危外,其餘傷者基本都是輕傷,就是雙臂脫臼,嚴重程度以體重為準,越胖的傷得越重。


    當時指揮官還在慶幸救下了這麽多人,現在他不這麽想了。


    這個在直播中承認罪行,不僅把自己那些肮髒的所作所為告知中人,還把與自己有私下交易的人名挨個念出來的家夥,正是當初的幸存者其中之一!


    對於罪犯,對於犯下惡行之人,指揮官當然希望他們能夠伏法,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價,但這絕不代表他願意這些醃臢之事被公之於眾,這些信息一旦傳播開來,後果不堪設想!


    “指揮官,指揮官!”


    又一名調查員跑了過來,他的手機上同樣播放著視頻,這迴是另一個直播平台,另一位幸存者,相同的是他們有著差不離的愛好,以及盤根錯節的關係網。


    指揮官眼前一黑,當場暈了過去。


    與此同時,一個長著圓圓臉蛋的小女孩正在背著老媽偷偷玩手機,雖然年紀不大,但她已經非常愛美了,比如背著老媽擦指甲油,悄咪咪買了染發劑,想把一頭黑發染成黃的,對衣櫃裏那些衣服不感興趣,十分想要嚐試超短裙配白絲加瑪麗珍鞋……之類的,還有剛上初一,就已經和班裏某個長相帥氣的男生眉來眼去,在ktv對唱情歌……像偶爾放假的閑暇時餘,她會學網絡上的純欲穿搭,精挑細選幾張自拍放到社交平台。


    雖然臉蛋還很稚氣,但總是少不了有人評論,誇她的腿好看,誇她可愛,還問她多大了,住在哪裏。


    呂青可不敢讓媽爸發現,所以她都是陽奉陰違,不過這次跟她聊得很歡的這個男網友,比班草還帥!


    而且他還想麵基,說請她喝奶茶什麽的,呂青迴想著前不久自己剛看到過的“小孩和大叔”的浪漫愛情故事,忍不住心生向往,決定跟對方見麵看看,反正約在人來人往的廣場,不怕被騙。


    想到這裏,她把手機往床上一拍,起身去搭衣服,準備盡量把自己往成熟了打扮,免得被大叔看不起。


    她也有她的大叔了!


    在呂青沒有注意到的地方,她的手機裏冒出了點點寒氣,等她穿好小裙子走過來,發現手機屏幕上不知怎麽多出一層水汽。


    不過呂青沒多想,她隨意找了個去問同學借筆記的理由,忽悠過了媽媽,溜了出門。


    但世事往往不盡如人意,呂青是很向往小孩跟大叔的愛情,常被往上一些分享出的愛情故事感動得死去活來,可、可這不代表她不挑呀!這個“大叔”跟發來的照片上完全是兩個人!


    比她高不了多少,足足有她兩倍甚至是三倍寬,不管從哪個方麵看都很普通,呂青當時就後悔了,她想迴家,對方卻硬是要說請她喝奶茶,喝完奶茶交個朋友就行,沒別的意思。


    被對方眼神看得發毛的呂青隻好匆匆喝了兩口,然後大腦開始發昏,不知怎麽迴事沒了勁兒。


    她隱隱察覺到自己是被騙了,此時心裏是無比後悔,可後悔有什麽用呢?


    就在呂青意識模糊之際,好像有什麽東西從她跌落在地的手機裏冒了出來,啊嗚一口,眼前那個油膩的成年男人就消失不見了,等呂青再次清醒,她已經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她猛地抽了口氣,這時手機滴答一響,打開一看,是那個大叔網友約她麵基,說要請她喝奶茶。


    呂青嘴一撇,騙誰呢!


    她打開對話框,用盡畢生功力問候了對方的祖宗十八代,然後刪除拉黑舉報一條龍,不到一分鍾就收到了平台反饋,對方的賬號已被封禁。


    這平台什麽時候這麽給力了?


    呂青沒想明白,也沒多想,她木愣愣盯著手機瞅了半晌,直到媽媽推門進來,手裏端著剛洗的草莓,問她作業寫完了沒。


    呂青:!!!


    有時間想那些有的沒的,還不如寫作業!


    她一骨碌從床上爬起,抓起筆開始做題,等把作業寫了大半,因為手累才休息時,班草給她打了個電話,問她下午要不要出去玩,還是上次的幾個人,這迴再一起去唱歌,下午唱歌比較便宜。


    呂青拒絕了,她發現自己好像一下就不想找男朋友了,寫作業時她發現手上的指甲油有點斑駁,幹脆找了洗甲水洗得幹幹淨淨,即便如此,塗抹過的指甲還是泛著不健康的白色。


    呂青吐出一口氣,她沒有注意到,有什麽東西寄生在自己體內。


    怪種永遠不會消失。


    吃飯時電視新聞報道了一個非常惡劣的,關於某黑色產業鏈與涉及人員的社會新聞,看得呂青媽媽一陣哆嗦,連呂青都忍不住心底發寒。


    另一邊,終於放暑假的徐月華正在打工,她在跑腿軟件上注冊了個賬號,接一些近點的單子,時間比較自由,反正在家裏閑著也是閑著,每天上午學習,下午跑單子,雖然熱是熱了點,但她不怕。


    這次接的單子是買一份退燒藥和消炎藥,送到離她家七公裏左右的小區,正好附近還有其它幾個跑腿單子,徐月華幹脆一次性全接了。


    她心裏記掛著生病的這個顧客,所以先買了藥送過來,誰知按完門鈴沒多久,對方剛過來開門,看見她後就連聲尖叫往後退,然後直接暈了過去!


    徐月華:!


    她搞不懂這是怎麽迴事,擔心是圈套或是被人訛詐,她打開攝像頭,一點點朝那暈倒的人靠近,結果走近了才發現,這不是徐老師嗎?


    說起來,自從老師離職過後,徐老師也離職了,這還是徐月華在他離職後第一次見到她。


    徐諾燒得滿臉通紅,徐月華感覺他都能煎蛋了,怕惹麻煩,她也不敢靠近,隻好打電話叫救護車。出於人道主義精神,她給其它幾名顧客打了個電話道歉,然後在邊上蹲著等醫生到。


    醫護人員在半小時後趕到現場,一見徐諾,那位女醫生迅速翻了個白眼:“怎麽又是他!”


    徐月華從這個“又”字裏聽出了很多東西……她好奇地問:“徐老師怎麽了嗎?”


    “他是老師啊?”醫生驚訝,“你們學校還收女生?”


    見徐月華滿頭問號,醫生搖頭道:“這人之前在我們醫院住院了一段時間,看到女的就叫,靠近點就又踢又咬又打的,我真是看見他都頭疼。”


    啊?


    徐月華不敢置信,這說的是那位紳士的徐老師嗎?


    她立刻把這個消息發送給在外旅行迄今還沒迴來的老師,並拍了幾張現場照片,證明自己沒有說謊。


    過了好一會兒,徐老師都被救護車抬走了,老師才迴了消息。


    看著那個冷淡的句號,徐月華一點都不意外,哪天老師要是突然迴了她好長一條信息或是表情包,她才覺得離譜呢。


    算了,還是趕緊再送下一單。


    比起令人驚恐的第一單,第二單就簡單多了,是幫忙送一份不算大的快遞到一個手工教室。徐月華到的時候裏頭正在上課,她不好意思打擾,在外頭等待時順便看了看貼在教室外牆上的老師介紹,這位名叫白洋的老師很擅長做手工,下麵照片上拍的手工成品都非常精致可愛,看得徐月華都想報名學一學了,而且老師圓圓的看起來好麵善!


    她悄悄從窗戶往裏看,發現裏麵學生還不少,從大人到小孩應有盡有。


    “你好,請問是跑腿的嗎?”


    “是的是的!”徐月華連忙送上快遞,“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沒事。”白洋老師露出笑容,“剛才就看見你了,但是在講一個比較重要的環節所以沒立刻出來,抱歉啊。”


    徐月華連連擺手,由於裏頭還在上課,白洋跟這個小姑娘打了聲招唿,見她小小年紀便在打工,讓她等了下,然後快速拿了瓶飲料塞到徐月華手上。


    徐月華走的時候心裏暖洋洋的,感覺曬在身上的大太陽都沒有這麽熱。


    送第三單子時,顧客讓她在門衛室等一等,正好門衛室的電視正在播一部小成本網劇,徐月華瞄了兩眼,感覺還怪有意思的,於是就把主演的名字記了下來,準備迴家後休息時看。


    等到下午所有單子跑完,徐月華又想起了徐諾,感覺他精神好像出了問題,於是沒忍住,又給老師發了好幾條消息,因為想說的話太多了,打字需要好久,幹脆發了語音,說的那叫一個意猶未盡。


    然後再次收獲一個冷漠的句號。


    這麽在意徐諾,倒也不是出自關心,畢竟兩人沒什麽交情,相處時間也不長,徐月華純粹是好奇,能在這麽短時間裏,把一個看見女人就兩眼放光的男人變成這樣,在他身上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啊?


    可惜這個問題的答案,徐月華永遠也不會知道了。


    幸存者們接連自爆,足足鬧出了直到年底都沒消停得了的大新聞,那觸目驚心的名單與樁樁件件的肮髒事令人發指,而突調部也受到了巨大影響,在失去主計算機後,他們這個部門完全運轉不起來——沒有怪種,沒有技術,也沒有守護者,連《十二大陸》這個遊戲的數據都消失了,不管調查員們怎麽修複怎麽重建都於事無補。


    在這種情況下,指揮官也隻剩下一個空殼。


    原本從各個部門被挑選而來的調查員們,不得不重新迴到原本的部門,整個突調部是鳥驚魚散,一眨眼便迴到最初,甚至還不如最初。


    那天那個晚上,在光華私立高中究竟發生了什麽,幸存者們又為什麽會主動站出來承認罪行,已經成為了不解之謎。


    指揮官原以為能從訓練有素的守護者身上得到答案,徐諾康時莫良新嶽簡四人雖當時情緒不穩定,但在醫院治療一段時間後……他們的情緒就更不穩定了。


    主要體現在,不能靠近女人,這種症狀,尤其以徐諾最為嚴重。


    嚴重到連有女人的照片都不能看的程度,就算是親媽也不行,他們的記憶似乎被奪走了,關於那個晚上是一點也想不起來,指揮官幾次試圖讓他們迴想,都以失敗告終。他也試過尋找心理專家,可結果收效甚微,最後,指揮官不得不認清楚一個事實,那就是突調部在短暫成立了兩年之後,已經到了不得不解散的程度。


    他是不想解散,可他又有什麽辦法呢?一個毫無作用、毫無權力的部門,存在也隻是被人笑話罷了。


    至於唯一一名就此失蹤的守護者了了,指揮官也是直到部門瀕臨解散才意識到,自己當初為什麽會選中這個人?明明她根本就沒有身份信息,隻因為她是從十二大陸出來的,他便任命她為守護者,完全沒有進行任何背景調查,這太離譜了!


    現在再讓人去查也不合適,一來人已經杳無音訊,查也不一定查得到,二來也是最重要的,指揮官還不算太老,突調部解散了,他還能被任命到別的部門,可如果去查了了,被人發現當初他沒做背調就直接把人帶進突調部,那他還有什麽前程可言?


    說起來,到底是為什麽呢?


    就算他沒有意識到,難道其它調查員也沒意識到嗎?


    可惜突調部的所有數據都隨著主計算機的崩潰而消失無蹤,裏頭的設備倒還都能用,就是全都恢複了出廠設置,看起來就跟有什麽怪物把數據全吃了一樣。


    當然,怪物吃數據這隻是一種誇張的形容,實際上就是數據庫出了問題。


    指揮官歎了口氣,原以為能借突調部的東風青雲直上,沒想這股風非但沒能送他上青雲,還把他往泥坑裏懟一跟頭。現在迴想起來,他甚至懷疑那段與怪種作戰的時光是否隻是自己的妄想,從來沒有什麽怪種,更沒有守護者。


    “這全是我的功勞。”


    抱著破破爛爛小熊的紅裙子小女孩雙手握拳向了了邀功:“是我讓你的背景資料全部過關的,要不是我,你都進不了突調部。”


    了了:“難道不是你另有所圖?”


    她之所以會到來這個世界,主要還是跟被她捏碎的子係統有關,而且一到達便是在十二大陸,按理說現實世界不會有她的身份資料。


    明明是膽大包天想利用她,現在還敢來邀功。


    與小女孩相處的這段時間,了了已經很了解她的本性,怪種之母由貪婪、虛偽、還有組成,她總是欲壑難填,總是在不甘在怨恨在妒忌,無時無刻不在想著背叛想著欺騙。


    謊言對她而言是家常便飯,人類的所有劣根性,在她身上一覽無餘,因為她誕生自黑暗與負麵,收集的大數據默認她會成為了了最厭惡的那種人類。


    被了了戳穿了目的,小女孩惱羞成怒又不敢表現出來,隻能拚命把嘴噘高到可以掛油瓶的地步:“那要是沒有我,你不還是進不了突調部?”


    了了懶得理她,轉身要走卻被小女孩死死抱住腿:“你要去哪裏?帶我一起!不要把我丟在這個世界!我可以幫你收集世界之核!我很行!我有用!”


    了了低頭看她:“放開。”


    “我不放!”


    小女孩死皮賴臉的纏著她:“憑什麽徐月華給你發消息你就迴,我給你發你就不理我?憑什麽憑什麽憑什麽!我都按照你的說的那樣,改變怪種的誕生資格了,也重建了十二大陸,現在那群人都不敢睡覺了,就怕在夢裏進入十二大陸被折磨。我做了這麽多工作,你為什麽不迴我消息?別以為給了我一具身體,就等於沒讓我打白工!”


    了了還真是頭一迴遇到這種滾刀肉,要不是小女孩能收集數據凝聚世界之核,現在墳頭草都有徐月華高了。


    “帶我帶我帶我帶我——”


    “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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