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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教導處出通告證明了了的成績毫無問題後,同學們看她的目光便多了一層敬意,了了發現,即便大家還是不願意跟她說話,但像之前那種會在她下樓梯時故意推搡,或是出操時借著伸展動作打人的頻率已經無限趨近於零。


    看樣子,把人摁在欄杆外丟下去的行為,即便會被從記憶中自然抹除,也依舊給他們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陰影,學生們開始意識到,“田糖糖”這個人不好惹,不能惹。


    但這樣的真理隻限於本班同學感悟,將田糖糖關在女廁還潑了一身冷水的人到現在也沒找到,了了不像人類需要吃喝拉撒,哪怕這個世界很奇怪,她也沒有被設定這種程序,所以哪怕對方還想堵人,一時間恐怕也難找機會。


    從上次跟宗言瑉相遇至今,空氣牆再也沒出現過,了了完全可以自由活動,世界仿佛一瞬間恢複了正常,小雪人卻始終沒有出現,了了感覺不到它的存在。


    又一次月考結束,了了慢慢悠悠等到班裏沒了人才背起書包,她不喜歡人多的地方,而且就算她晚迴家,親爸後媽繼姐也不會管,家裏沒她才舒服呢,羅珊珊跟羅嬌嬌時常抱怨客廳住了個人,導致她們沒地方坐。


    高三走讀生比住校生少上一節晚自習,節假日例外,現在天黑得早,距離最後一節課結束不到一小時,外麵天色便暗了,了了剛走到教室門口,一陣腳步聲傳來,緊接著教室門被一把推開,幾個打扮時髦的女孩出現,擋在了了跟前。


    為首這個很眼熟,隔壁班領操的,了了平均一天被她目光洗禮一迴,兩人沒什麽交集,直到女生一巴掌拍在玻璃上:“田糖糖,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了不起呀?我上次跟你說了什麽,你不會忘了吧?!”


    了了歪頭,她這副麵無表情的模樣看怒了對方:“是不是還想被關一次廁所?”


    不說這話還好,一說了了就知道,這是當初的罪魁禍首找上門了,女生卻像是沒意識到危險,對著了了低聲威脅:“別忘了我手裏還有你在廁所下跪的照片!我可警告你,不許再靠近宗言瑉,不然莫雨安不教訓你,我也不會放過你!”


    了了從她的表情跟語氣中察覺到什麽,這一個半月足夠她將田糖糖了解透徹,無論學習還是生活,田糖糖的交際圈都小得可憐,她是個沒人疼沒人愛,自卑膽小沒朋友的女孩,之前了了覺得她是灰姑娘,其實不恰當,田糖糖應該是醜小鴨。


    來自家人、老師、同學的惡意將田糖糖包圍,越是這樣,她越是沒信心,生活越是糟糕透頂。


    像一團亂麻,剪不斷理還亂。


    田糖糖還會寫日記,所有的真心話都在裏麵,她把日記本藏在她睡的沙發墊套裏,裏頭詳細記載了她所有的心路曆程,奇怪得是,日記本後麵幾頁被塗得亂七八糟,像是一瓶墨水灑了上去,已經無法辨認寫了什麽。


    田糖糖的確暗戀宗言瑉,這一點不奇怪,畢竟在她的人生裏,宗言瑉是第一個主動對她釋放善意的人,可她的日記裏寫得很清楚,她隻敢遠遠地望著,並不敢靠近,也不會靠近,對她來說宗言瑉是懸於天際的明月,自己永遠無法觸碰。


    可學校裏卻傳言說,田糖糖不自量力跟宗言瑉告白,宗言瑉很少來學校,莫雨安又護得嚴實,不許人在他麵前說這些亂七八糟的話,從那晚雨夜來看,他可能是真不知道學生之間流傳的這件事。


    莫雨安身體健康,而且一班就在二班隔壁,按理說她那麽護著宗言瑉,對於任何企圖染指宗言瑉的人都報以敵意,真想收拾田糖糖,還不輕而易舉?


    客觀來講,莫雨安腦子正常,暗戀宗言瑉的女生能從校門口排到郊外,她犯得著為了個田糖糖氣成這樣嗎?無論外表家世還是成績才藝,田糖糖隻有被莫雨安吊打的份,但學生之間流傳的卻是莫雨安放話,不許人搭理田糖糖。


    從種種跡象來看,了了認為莫雨安跟田糖糖之間存在信息差,這樁所謂的恩怨裏,恐怕隻有“田糖糖暗戀宗言瑉”是真的。


    她冷不丁地問:“跟宗言瑉告白的人,是你吧?”


    原本還在威脅她的女生表情一變:“你胡說什麽?”


    本來了了隻是詐她,沒想到對方還挺實誠,變臉如此之快說明了了沒有猜錯。


    田糖糖真不夠格和這些家裏有錢的女生競爭,每天大課間,這人都盯著了了瞪,如此在意“田糖糖”,很難不讓人懷疑她是在顧慮什麽。


    結合之前在辦公室聽見的,有關上個月莫雨安請假參加國際小提琴大賽而沒有來學校的消息,了了有理由認為,趁機跟沒有莫雨安保護的宗言瑉表白之人並非田糖糖,而是眼前這一位。


    田糖糖的日記本裏也寫,她撞見了一件不太好的事。


    “你跟宗言瑉告白,被我撞見,怕人知道,便先發製人,誣賴到我身上?”


    女生喝斥:“你少在這裏胡說八道,誰不知道是你癩|□□想吃天鵝肉,恬不知恥糾纏宗言瑉,現在居然還敢反過來給我潑髒水?”


    了了沒心思跟她多說,繞過她想離開,對方卻伸手來攔,了了用書包拍開她的手,警告道:“離我遠點。”


    她沒興趣參與這些小孩的愛恨情仇,但眼前這個女孩給了了的印象極差,為了個男人,居然把田糖糖關進女廁潑冷水,又把她的書包卷子丟進水坑——


    “再敢惹我,我會把你從六樓扔下去。”


    在這冰冷的威脅中,女生慌張收迴攔人的手臂,她眼看著了了走出教室,氣得一腳踹在一張書桌上,眼角餘光發現幾個跟班目光異樣,怒斥:“看什麽看,這種土包子說的話你們也信?平時裝得那麽好,宗言瑉不在就現原形,還會威脅人了!”


    說完心裏發慌,怕有人跟自己向莫雨安告狀那樣,去告自己的狀,又假裝若無其事:“看我以後怎麽收拾她,居然敢給我潑髒水!”


    了了在地上看見一隻空的易拉罐,於是飛起一腳將它踢進垃圾桶,剛出校門口,熟悉的空氣牆再度出現,這一次往中間往右走都不行,得往左走。


    她很不喜歡這種被操控的感覺,但也沒有辦法,一直走到路口,從這裏延伸出幾條路,其中有一條的路燈壞了,天已完全黑下來,黑漆漆的巷口處堆放著兩個巨大的垃圾車,哪怕不是熱天,也散發出難聞的臭味。


    巷口像巨獸咧開的大嘴,叫囂著要吞噬鮮活的生命,了了五感過人,她聽見巷子裏有不少人,時不時還有拳腳棍棒交雜之聲。


    她沒心情管,就要繼續往前走,空氣牆再度出現,最後她隻能停在巷口。


    這種情況下,走是走不掉了,了了拒絕藏進垃圾車裏,她抬手掩住口鼻,心想反正天黑,站在視野盲區就不會被發現。


    結果神奇的事情發生了,一直被設定為靜音的手機,突然間響起清脆的鈴聲!


    簡直像是在懲罰她這種見死不救的無情行為。


    裏頭有人罵了一串髒話,隨後腳步聲奔跑而來,了了淡定地摁掉鬧鈴,雖然她不記得自己有設置過,但確實是響了。


    “喲,原來是個妹子,大晚上的不迴家,在這等人啊?”


    開口的男青年嘴上叼著根煙,一笑咧出兩排黃牙,鍋蓋頭大花臂鉛筆褲露腳踝,十足精神,旁邊幾個跟他打扮類似,看見了了是個女生,甚至還穿著高中校服,都露出心照不宣的嘿嘿笑。


    “等哥哥們教訓完人,一會兒領你吃燒烤去!”


    了了把手機放迴口袋,本來她確實是不想管的,但現在她改變主意了。


    而且她發現,隻有在家人同學老師的眼中,她才是厚劉海戴眼鏡的田糖糖,像這種陌生人眼裏看見的,是她真實的模樣。


    其中一個流裏流氣的男青年來摟了了肩膀,嘴裏還調笑:“妹妹別不說話呀,我們可不是壞人,今晚包準不讓你花一分——”


    話沒說完,人已經如流星般騰空而起,頭朝下腳朝上,一個倒栽蔥插進垃圾車中。


    那兩條細腿在空中顫了兩下,沒動靜了。


    了了抬手揉了揉後頸,一拳擊中離她最近一人的腹部,在對方因吃痛彎腰時,抓住他的腦袋,隻聽哢嚓一聲,對方應聲而倒。


    同時出來的四個人,一個在垃圾車裏,一個生死未知,看腦袋擰了三百六十度,估計是活不成了,剩下兩個嚇得拔腿就往巷子裏跑,這一次,了了跟了上去。


    這一行有十來個人,有人拿棍有人拿刀,由於這裏是垃圾巷,隻能進不能出,所以被圍毆那位已經成了個倒在地上的血人,也不知還有沒有氣。


    混混團體中的領頭人恨恨踹了一腳,罵了一聲,隨後被兩個同伴的哭喊吵到:“媽的,喊什麽喊,報喪啊!你爹我還沒死呢!”


    “不是,雕哥,雕哥!”


    雕哥狐疑地看著緩步走來的了了,夜色中,隻有幾個同伴手機的手電筒發出微弱的光,可沒等照到了了,手機就從手裏飛了出去撞到牆上,強勁的力道令手機分崩離析,緊接著雕哥甚至沒看明白發生了什麽事,隻覺脖子劇痛,眼前一黑,人便沒了意識。


    十來個人,跟多米諾骨牌般,隻來得及一人發出一聲悶哼,隨即徹底失去聲息。


    了了轉身朝巷外走,她知道,要不了多久,這些人就會重新“活”過來。


    但該死的空氣牆再次出現,就是傻子也知道它想讓她做什麽——去救那個倒在最裏頭滿身是血的人,打電話報警也好,等混混們離去進來急救也好,甚至於是被發現與對方共同逃亡,總之無論如何,必須救人。


    了了試著往前走,卻總是被空氣牆擋住,看起來不管空氣牆後麵的始作俑者是什麽東西,它都要求她去救人。


    了了走到血人身前,用腳踢了踢對方,沒想到這人居然還有一口氣,但滿頭滿臉的血讓了了看不清他長什麽樣,隻能確定是個年紀不大的男生。


    她彎腰拎起對方衣領往外拖拽,這一迴,果然沒有空氣牆了。


    正常情況下,了了應該打電話叫救護車或者報警,再不然大聲喊救命,但最好的做法是自己買藥買水來給男生處理傷口,因為這才是增進感情的最佳方式。


    沒想到這人不僅還活著,居然還能發出斷斷續續的破碎聲音:“不……去……醫……院……”


    了了語氣難得溫和:“放心。”


    當她拖著人走到巷口,空氣牆已徹底消失,暢通無阻,這時了了開口了:“讓我救他,當然可以。”


    不過是以她的方式。


    在男生恍惚的視線中,了了擰斷了他的脖子。


    田本華被刺穿手心能夠複原,險些從六樓被扔下去的學生也會遺忘,地上那些喪命的混混更是很快就能重生——那麽這個人理所當然也是一樣。


    先死一次,重新活過來,傷就不見了,不是嗎?


    她可是按照空氣牆的要求,救了人呢。


    了了把男生的屍體踢到一邊,讓她沒想到的是,這人的恢複速度比那些混混快得多,幾乎是在死去之後的一分鍾內便重新開始喘氣,為了試驗他是否真的比混混們複活得快,了了再次將他脖子擰斷。


    如此反複五六次,確認了這人的特殊之處,了了才收手。


    可是對這個被她所“救”的男生而言,重複數次死在同一個人手上,無論是真是假是幻覺,也足夠他落下相當重的心理陰影了。


    了了說:“現在我要往迴走,你可以試試看,再攔我一次。”


    四周靜寂無聲,剛剛迴魂的男生不知道她在跟誰說話,涼颼颼的晚風刮過,已死去的混混們開始恢複原狀,這一次,沒有再出現空氣牆。


    男生在地上躺了好一會才坐起身,他有點分不清真實與夢境,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麽?


    那個插在垃圾車裏的混混率先掉出來,聽到這個聲音,男生扭頭去看,才發覺身上的衣服雖被鮮血浸透,可痛意卻已徹底消失,他手腳並用從地上爬起,活動了下骨頭,撿起邊上跌落的木棍,狠狠砸了下去!


    了了一路順風迴到家,親爸後媽這月又是夜班,兩位繼姐在屋子裏上網聊天,了了掏出沙發墊裏的日記本,一張一張撕碎,用燃氣灶將其燒成灰燼。


    在這種環境裏寫日記就算了,居然還把全部的心裏話都寫出來,田糖糖的腦容量似乎不大。


    就在這時,了了的手機又響了。


    這個世界電子產品相當普及,那麽田家沒什麽錢,羅珊珊羅嬌嬌也各自有一台筆記本,了了沒有手機依賴,她的手機從來都是靜音的,但今天先是在垃圾巷口突發鈴聲引來混混注意,導致她不得不動手,現在又再次發出聲響。


    好歹是花了一千塊新買的手機,了了不能接受它質量出問題。


    掏出來一看,居然是條微信消息。


    發消息的人是,媽媽。


    這就奇怪了,了了打過田糖糖媽媽的號碼,試過很多次都是空號,發出去的短信也石沉大海,至於社交軟件加的好友更不必說,用新的號搜尋,用戶根本不存在,用田糖糖的號發去消息,也從未得到過迴應。


    不僅如此,田糖糖媽媽沒有頭像沒有昵稱,這個“媽媽”是田糖糖給的備注,點開田糖糖媽媽的朋友圈,從封麵到內容盡是一片空白,給了了一種“媽媽隻是個符號隻要存在即可不需要用心設計”的感覺。


    可現在“媽媽”主動發來了消息,而且語氣十分親昵:糖糖我的寶貝女鵝!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從了了到來這個世界至今近兩個月,田糖糖媽媽從未主動聯係過,生活中學習上,方方麵麵都找不到這個人存在的痕跡。


    了了還問過田本華要家裏相簿,田本華不給她就自己找,但陳年老相簿裏依舊沒有田糖糖媽媽,小時候的田糖糖跟年輕時的田本華倒是有。


    這段時間,了了所能想到的一切方法都用了,田家在這老居民樓住了幾十年,左鄰右舍總該對田糖糖媽媽有印象吧?


    可當了了去問時,所有人都稱唿對方為“糖糖媽”,或是“田本華老婆”、“田本華前妻”,他們記得田糖糖媽媽年紀跟田本華差不多大,可能還要小一點,記得田糖糖媽媽長得挺好看,人也挺和氣,記得田糖糖媽媽會把小時候的田糖糖打扮的很可愛。


    卻沒有人記得田糖糖媽媽叫什麽名字,做什麽工作,為什麽跟田本華離婚,現在身在何處。


    她好像是除了“田糖糖媽媽”和“田本華前妻”這兩個身份外完全不存在的人,甚至於就連這兩個稱唿都顯得無比蒼白單薄,田糖糖的通訊錄裏有“外婆”,但找不到外婆家的地址,號碼也跟田糖糖媽媽一樣,是空號。


    所以現在發消息的這個人是誰?


    了了靜靜地看著手機,沒有恢複,異常冷靜。


    ——女鵝今天過得怎麽樣?媽媽給你買了漂亮的新裙子,超級適合糖糖的!


    話音未落,外頭響起敲門聲,屋子裏的羅珊珊羅嬌嬌像是沒聽到,不過她們在家向來如此,能不幹的絕對不幹,都留給田糖糖。


    了了去開門,貓眼裏沒見著人,打開門後,隻看見地上有一個精致的禮盒。


    還係著粉紅色的蝴蝶結,了了盯著禮盒看了幾秒鍾,抱起來拿進客廳,並將蝴蝶結拆開。


    禮盒內是一條粉白色的裙子,旁邊還有配套的鞋子與首飾,非常公主風。


    叮咚一聲響,是田糖糖媽媽又發來了一條消息:


    ——糖糖收到裙子了嗎?快穿上試試,女鵝穿上這裙子一定超好看!


    了了思考片刻,居然真的聽從田糖糖媽媽的話,脫下了身上校服。


    在她做這一切的同時,兩位繼姐始終沒有出來,能聽見隔音效果不怎麽好的房間內傳出音樂聲與說話聲,但她們就是不出來。


    裙子長度隻到膝蓋,身後還有一層粉白色泡泡裙擺,腰間袖口肩頭設計也很獨特,一看便價值不菲,配套的鞋子居然有七八厘米的跟,首飾中發卡耳環項鏈戒指一應俱全,衣服下麵還有一層,了了打開一看,是一套花花綠綠的化妝品。


    最最神奇得是,這條裙子非常契合了了的身體,仿佛是為她量身定做,鞋子的尺碼也是一樣。


    叮咚。


    ——我就知道,糖糖穿上超好看的!到時候舞會一定能一鳴驚人!不枉我氪了這麽多!


    田糖糖媽媽語氣激動,好像她已經從某個地方看見了了穿上裙子是什麽模樣。


    全程了了都沒有迴複過她的消息,看起來她也完全不需要了了迴複,因為她真的能看到。


    這時,手機上蹦出一條艾特全員的消息,是班級群,群裏麵班長說,下個月五十周年校慶,提醒大家記得準備禮服,到時要準時參加,因為學校大禮堂表演結束後,是各個班級的自由舞會時間。


    現在才通知的事情,田糖糖媽媽卻早就知道了,還提前為田糖糖準備了參加舞會的裙子。


    了了把裙子脫下,她很不喜歡這種緊身又不方便的衣服,從其它人口中可以得知,田糖糖個頭很小,與了了完全不同,按理說田糖糖媽媽給女兒準備的衣服,了了是絕對穿不上的,可這條裙子也好,高跟鞋也好,都完美符合了了的尺寸。


    叮咚。


    ——舞會妝的妝麵媽媽已經給你準備好了哦,這次一定要拿高分!


    恍惚中,了了似乎明白了,這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世界。


    她拿起手機,田糖糖媽媽的對話框上方顯示著:對方正在輸入中……


    了了發了一條信息迴去:你是誰?


    叮咚。


    ——女鵝加油!不要自卑,你是最美的!咱們好好打扮,才不輸給別人呢。


    了了又發了一條信息迴去:你在哪裏?


    對方從無迴應,像是根本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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