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戩是個很看重人間正道且自律的人,即使天宮未來幾萬年恐怕都不會有戰亂,他每日也會堅持去軍營訓練。


    小杏子一直住在他的府中,性格被養得跟他差不多。且時不時跟隨他一起去軍營,跟著一群天兵訓練。


    這日她在府裏待著無聊,纏著也要去。隻是軍營到底不方便,她很自覺地換上男裝,精致的小臉未施粉黛,頭發被一根白玉簪挽著,輕便地緊身裝,襯得整個人都俏皮。


    出乎意料地得到了拒絕,小杏子皺眉問:“為什麽?”


    從前他都會主動問她要不要一同前去,今日竟在主動提出時拒絕她。


    她不知,曾副將曾偷偷與他說,女孩子應該學習琴棋書畫那些,整日待在軍營,與他們一群糙漢子為伍,會嫁不出的。


    楊戩一直在深思這個問題,今日看到她一身男裝,著實犯了難。


    她卻以為是發生了何事,怪不得哥哥幾日未曾喊她一起,便撅著嘴問:“哥哥喜歡別人了嗎?有別的小杏子了嗎?”


    她雖被養得如同男兒一般有英氣之姿,但很多時候還是會像個小姑娘,會委屈會驕縱。


    楊戩無奈:“你想多了,走吧!”


    小杏子眉開眼笑,趕緊跟著楊二哥一同坐上他的坐騎,小姑娘明媚開朗,讓楊戩的心情也不自覺好了許多。


    軍營有些遠,她每日坐著的時候會犯困,今日也是。頭歪歪倒倒,偶爾往右邊偏,偶爾往左邊偏。


    楊戩抬手撐住女孩子,這也是不想讓她跟著一起來的原因,每每這個時候都會犯困,還必須得一同跟著,也不知倔強性子跟誰一樣。


    “到了嗎?哥哥。”剛醒來的她揉揉眼,一片朦朧。


    “下來吧。”


    小杏子在軍營也會玩得很開心,都是她認識的人,並且能跟著那群人學到不少知識。


    她的法力早就精進不少,全都是跟著那群天兵學的,他們來自於五湖四海,身上的技藝數不勝數。


    小杏子先行一步跑進去,跟守門地打招唿:“你們好!”


    “小杏子好。”


    楊戩去帳篷裏忙自己的事,任由小杏子到處跑。為什麽不擔心?這百年來她跟軍營每個人都混熟,那些是臭小子哪個不尊敬她?


    他處理堆積的事務,什麽都要管,偌大的軍營全靠自己一個人做主。


    楊戩也有累的時候,偶爾小杏子會拿著各種各樣的東西來找他,跟他分享。


    “哥哥,你看這個烤紅薯,我們剛剛烤好的。你嚐嚐,還熱乎著。”


    應該是剛出爐,燙得很。她整個小臉紅撲撲的,手指靈巧地交換著,滑稽又可愛。


    “放下吧。”


    他的公務桌,沒有允許是不能被私自放其它東西的。


    小杏子趕緊放下,吹吹自己的手指,用來降溫用。


    “過來我瞧瞧,疼得厲不厲害?”他語氣間全然都是寵溺之色,溫柔得不行。


    小杏子趕緊趴在桌子上,伸出手給他看:“燙得很,哥哥給我吹吹。”


    他便真的低頭,很仔細地在給她吹。


    ——


    虞珠一直待在魔界,天宮上已經沒了她的位置。靈珠曾派消息給她,婉娘娘身亡,希望她能迴去看看。


    隻是她一直不喜婉娘娘,覺得母親沒有背景,所以一直厭惡得很。


    母女關係很不好,若不是後來有了黎漫,恐怕婉娘娘心中全是遺憾。


    她不愛出門,時不時地會在窗戶後發神冥想。


    雖說住在柳岩這裏,但到底沒與他交心,這讓柳岩覺得十分的苦悶。


    柳岩得到的好東西全往這裏送,從未見到她用過,所以積了不少的灰塵。


    她坐的位置正好能看到那大箱子,隻是依舊眉目冷淡,緩緩移開視線。


    這日,柳岩又從別處得了好東西來,立馬就到了她這裏。


    他將盒子打開,欣喜地介紹:“你瞧瞧這個冰玫瑰,極寒之地才有,得一直放在琉璃盒子中,否則便會化成一攤水。”


    虞珠看著那人眉飛色舞地跟她介紹,不管她是否冷淡,心頭突然像是被針紮似的。


    許多年前她也這般對母親,母親對她寬容疼愛,什麽好東西全往她房裏送,結果自己一股腦都扔了出去。


    柳岩像極了那個時候她對母親那樣,所以心頭微微有些怔愣。


    “放著吧。”她不自覺地放緩了聲音。


    柳岩本還泄氣不少,此刻一聽立馬把東西放下,喜悅之情難以言表。


    “好好好,你留著看啊。”他以為這是不拒絕的意思:“你若是喜歡,我便再多尋些來。”


    “不用了,一枝獨秀便好。”


    柳岩便閉了嘴,不再說話。隻是自己不說話,虞珠自然也不會開口。


    他看著女子眉目之間的疲憊,最後無奈起身:“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虞珠終於將視線放到他身上:“留下來一起吃飯吧。”


    這才是讓柳岩最為震驚的地方,虞珠竟然留他下來,這是不是說明……


    他大喜過望,立馬又坐下,怕靈珠不喜這個動作,便也淡定幾分。


    虞珠卻是想到從前對母親這樣,她性格不好,又心思深沉,從未將母親的教導放在心上。


    現在母親已然不在,她也會愧疚於身,對柳岩的好仿佛就像是對待母親,能多多少少有些安慰罷了。


    柳岩哪裏知道她想的這些,今日可算是沒有白來。虞珠的態度他是明明白白看在眼裏的,眼神說不了謊。


    看著時間差不多,柳岩站起身來:“我……我去做飯吧,你想要吃什麽?”


    他其實手藝不太好,從前吃的都是些瓜果,得以飽腹就好。如今在虞珠這裏,自然不能讓她也吃這些。


    “隨意就好。”


    柳岩之前也陪她吃過幾次飯,瞧她哪個多夾了幾筷子,便也會留心。


    大抵知道她的口味之後,柳岩便進小廚房忙活。他心中還是十分地激動,今日的情況出乎意料。


    虞珠瞧他一會兒發笑,一會兒又鎮定的樣子,實在也忍不住莞爾。


    她終於又遇到了對自己好的人,那人滿心都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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