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僧被封為旃檀功德佛後,確實清心寡欲了許久。他整日沉迷於經書佛道,坐於眾佛下方,撥弄佛珠,聽從佛理。


    也不知這樣的日子過了多久,天上一天人間一年,唐僧實在是過得度日如年,逐漸煩悶起來。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煩悶的到底是什麽,隻是內心深處總覺得空落落的,像是缺了什麽一樣。


    他也曾參加兩個徒兒的喜宴,更在西西周歲時前去。唐僧也會羨慕,猴兒窮盡一生,竟也會折了自己一身的驕傲。


    某一日,佛祖屏退下所有人,獨獨留他一人在身邊,在念了半柱香的經書後,終於睜眼開口。


    “金蟬子,近日來你的心越來越不穩。本座算出,你在人世間還有一樁情緣未了,速速去吧。她已經等候你多時了。”


    唐僧恍然大悟,終於明白原來內心深處藏著的是女兒國國王清歡。他恭恭敬敬地跪下,十分感激地磕頭謝恩。


    他想就算是隻能陪伴清歡一生一世,那也夠了。


    ——


    女兒國中,清歡會在每日下朝後來到城牆處,她尋了個絕佳位置,能眺望到最遠的方向。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清歡甚至不知道等了多久,她隻想著禦弟哥哥迴來便好。


    城牆上風沙大得很,時不時地就會把她的眼睛吹紅,偶爾掉下幾顆淚珠,不過很快又被風吹走。


    清歡一手扒著城牆上的泥灰,死死地往遠方看去。直到等待一個時辰,前方依舊沒有馬蹄聲傳來。


    這麽多日一直是這樣,毫無動靜,所以自己又該迴宮處理政務。清歡也會留下人來,隨時向她匯報這裏的情況。


    她急匆匆地趕來,連朝服都沒來得及換,小心轉過身去,失望了許多,眼底是一片落寞之色。


    或許是腳步不穩,又或許是衣衫太長,被絆了一腳後向前撲去。


    預料之中的疼痛並沒有傳來,反而被寬闊有力的掌心摟住。清歡微微皺眉,她一向不喜別人接觸自己。


    她早就吩咐過這個時間點不許有人來打擾,也不知是誰那麽不守規矩。


    “多謝!”


    清歡冷漠疏離地抬眼,本就是個感謝禮貌的動作,沒想到看到的卻是那張熟悉俊美的臉龐。


    她驚了會兒,哆嗦著手向前,想要觸碰那人,最後卻還是將手收迴。


    “陛下!”那聲音千轉迴腸,悠長延綿。


    隻此一聲,清歡崩潰流淚,抱住眼前的男子。


    眼前的男子穿著月白色衣袍,留了長發,唇邊有清清淺淺的笑意,宛如天邊清冷的月光,不食人間煙火。


    他此刻不是唐僧,是唐三藏,是獨屬於國王的禦弟哥哥。


    唐三藏終於可以清楚地正視表達自己的愛意,他將清歡重重地摟住。


    “禦弟哥哥!”


    清歡的淚水糊了唐三藏一臉,他也全然不厭,隻是一個勁地哄著人,不想讓她再次難過傷心。


    “我迴來了,不會再離開,會陪伴你一生。”這話便是他做出的承諾。


    僅此一生又如何,他唐三藏會記得清歡生生世世,會永遠愛慕於她。


    唐三藏迴來後沒多久,兩人就成了婚,舉國同慶,於女兒國巡視三天。


    他本不想那麽張揚,看著清歡那幸福的樣子,實在不忍心拒絕,隻好舍命陪君子。


    而清歡也十分地理解他,知道他不喜這種束縛的生活。於是在兩人成婚後不久,清歡便將國王之位傳給蘇來,由尹止將軍輔佐,自己與唐三藏環遊天下去了。


    唐三藏偶爾也會問:“你可曾後悔?等了我那麽久,如今還陪我去過這等苦日子。”


    清歡每每會停下腳步,走到他的麵前,很認真地迴:“從未,我從未後悔。”


    當年一眼誤終生,清歡等了許多年,終於等來了這等結果,怎麽會不珍惜。


    她隱隱約約也明白唐三藏定然舍棄了什麽,可她從來不問。她也有自己的貪心,想讓禦弟哥哥陪伴自己一世。


    清歡從馬廄裏挑了兩匹好馬,兩人一人一匹,唐三藏選的是白色,清歡選的是紅棕色。


    唐三藏如今會法力,若是與清歡在路上遇到不滿之事,也會出來打抱不平。


    清歡愛極了他的這個樣子,況且她也會武功,兩人每次配合得天衣無縫。


    “我竟不知你佛法高深,武藝也這般厲害。”


    “沒有沒有。”唐三藏一陣臉紅。


    他原先也是肩不能提手不能扛,靠著五個徒兒保護,如今成佛之後才算是自食其力。


    兩人去客棧開了間房,如今也是夫妻,自然要同住於一處,清歡有些放不開,既然已經做了更為親密之事,她還是會偶爾羞怯。


    唐三藏學佛理許久,也是緊張,這是他們出來後同住的第一晚。


    “天色已不早,夫君……夫君早些休息吧,我來為你寬衣。”清歡躊躇著上來,欲動不動。


    唐三藏還習慣不了這個,於是抬手躲開,甚至還後悔了一步:“不用,多謝夫人,我自己來便好。”


    兩人躺在床榻上齊齊望向房梁,隔得很遠,清歡的身子快緊緊挨著牆壁了。


    黑夜中,唐三藏歎了口氣,轉了個身把人一把摟過來。


    清歡心跳得很快,分明天氣不熱,她卻覺得房中溫度在急速上升。


    接著一切都很順理成章,清歡享受著他的疼愛和興奮,心中漸漸被愉悅填滿。


    唐三藏一大早就起來借了客棧的小廚房,為清歡做了紅糖圓子,白白胖胖的小圓子臥在碗中,有二十餘顆。


    清歡醒得晚,他便一直拿熱水溫著,直到她醒來時,都還是同一個味道。


    唐三藏端去床榻邊,哄著人起來,一口喂一個。


    他解釋道:“這是我們那邊的習俗,算是借個福氣。好吃嗎?還能吃下嗎?”


    他一直關注著清歡的情緒,她看起來臉蛋紅紅的,好像並無不適的地方。


    唐三藏一下子輕鬆許多:“再吃一些,喝口湯。”


    “很甜很甜,很好吃。”清歡咬著勺子,將最後一顆吞入腹中:“謝謝夫君。”


    “你喜歡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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