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珠無詔自然不來去淩霄寶殿,隻帶著連珠一起出去尋找虞珠,生怕她也出事。


    “公主,您可算是來了。”綠歡急切得很,側開身子把路給讓開:“虞珠公主一直把自己關在屋子裏,已經許久沒有出來。”


    靈珠親自敲門,三聲本就是禮貌,可她卻忘記淑女的禮儀,一聲聲地敲著,偶爾停頓一會兒。


    終於,門開了小小地一角出來,四周都被她施法弄得灰暗,靈珠知道這是讓她一個人進去的意思。


    剛巧的是她手腕上戴了由夜明珠製成的手鐲,還沒摘下就趕過來。她不敢驚擾到黎漫,步子放得很輕,靠著微弱的光亮找尋她。


    黎漫雙眼無神地蹲坐著,靠在一處梁邊,將頭埋於雙腿間,沉默地看著她走過來。


    靈珠不說話,隻是過去借力把人拉起來,擁抱了一下她。她在肩上無聲地流著淚,偶爾吸吸鼻子。


    見她哭累了,靈珠又把人帶到床上,扶著人坐著躺下。死者神靈迴歸,生者還要繼續生活。


    黎漫躺在床榻上,一動也不動地看著房梁,手搭在小腹處,微微顫動著。


    靈珠為她蓋好被子,像是哄孩子一樣哄著人:“睡吧,我在這裏守著你,醒了就好了。”


    黎漫乖乖地閉眼,隻是眼珠一直在轉動著,一看就知並沒有睡著。


    靈珠隻好隔著被子哄人,低聲溫柔,一聲聲地喚她。


    待黎漫調理好狀態,她主動為屋子帶來光亮,甚至於拉著姐姐的手一同坐下。


    泛紅的眼眶提醒著一切都是真的,她張嘴道:“姐姐問吧,我都願意配合。”


    “那就好。”靈珠繼續說:“婉娘娘是什麽時候……離世的?”


    她心中也有些痛苦,婉娘娘待人親善,在外一直是好名聲,從來不爭不搶,並且悉心教導女兒,更是從未做出其它事來。


    若說仇家,她是深閨怨婦,怎麽可能會與外人結仇。


    “我與你和陸小將軍送完吃食,將食盒送去母親那裏,看到地上血跡斑斑,最後就見她……已經沒氣了。”


    她還記得那副場景,欣喜地從心上人那邊迴來,本想誇讚一番母親手藝精湛,卻不想看到這一幕。


    婉娘娘倒在血泊之中,雖說麵容嫻靜,到底有一股別樣的妖冶,甚至死不瞑目。


    黎漫幾乎是扔下食盒跑著過去的,一直哭一直哭,拉著娘娘的手喊她母親。在沒有聽到迴答後,伸手合上她的雙眼。


    她與婉娘娘已經待了有一些日子,這些天娘娘整日給她做好吃的養著,甚至於小肚子都豐滿不少。


    有一日她還佯裝歎氣:“我好像又胖了不少。”


    婉娘娘哪裏會嫌棄女兒,隻是一個勁地嗔怪:“哪裏胖了?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就該多吃一些。若你還是擔心,母親以後做些清淡可口的。”


    母女二人對視一眼,都笑了。她從前沒有母親,在婉娘娘這裏感覺到久違的母愛,所以格外的小心翼翼,格外的珍惜。


    她卻沒想到感情深厚之時,竟然是陰陽兩隔之日。


    想到這裏,黎漫一個勁地流淚,甚至趴在靈珠肩頭,又低聲痛哭起來,十分地無助悲傷。


    靈珠知道這已然是全部,隻能拍拍她哄著人,至少先不哭才行。


    ——


    淩霄寶殿上,王母看著那具屍體。雖說已然被玉帝用仙法修複了一些,到底還是人已死,所以能看出一絲絲痕跡出來。


    她掃視一眼:“玉帝,這是發生了何事?”


    玉帝沉默,一閃而過地痛苦被很好地隱藏下來:“朕也不知,已經派人去查了,還沒出結果。”


    “先將人放在偏殿,稍後我派得力之人前去幫助,還婉容一個公道。”


    這也是玉帝找她來的原因,聽說孫悟空一行人最會辦案,若是此事由王母交托於悟空,可能會速度快一些。


    “勞煩娘娘費心,婉容……”他歎了口氣,搖搖頭:“也不知虞珠那孩子怎麽樣了,她是親眼看著婉容被抬走的,她一直在竭力救治。從前也看不出她對婉容如此情深……”


    “她們是母女,自然情深。從前的事是虞珠小,她現在改了許多了。而靈珠也會去照顧她的,玉帝盡管放心。”王母太了解女兒,菩薩心腸,心懷眾生,又是她的妹妹,定然早早地就去了偏殿才是。


    王母對婉容的感情很複雜,但也不會置人於死地,況且婉容良善,待人溫柔,經常去宮裏陪她,向她請安。


    婉容從不爭奪,所以在虞珠耍小聰明的時候,她也盡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到底是玉帝對不起婉容,非要把人接上天宮來。


    ——


    黎漫見天色不早,催促著姐姐迴去,明日再來就是。偏殿簡陋,又沒有多餘的房間,靈珠無奈離開。


    隻是待她一走,黎漫立馬穿衣起身,連婢女都還未曾反應過來。


    綠環迎上來想幫忙,便隨口問了句:“公主慢一些,小心又暈倒。”


    她哭了許久,所以腦子就痛得很,暈倒也是很正常的事。


    “我要出去一趟。”


    綠環趕緊攔人,她可是才得了靈珠公主的吩咐,怎麽敢放人出去:“公主,你好好待著吧,已經夜深了,若是有事可以明日……”


    她再定睛一看,哪裏還有黎漫的身影,人家一溜煙就跑沒了。


    隻留下一句:“我很快迴來,你早些入睡,不用等我。”


    綠環歎了口氣,她哪裏敢心大去睡覺,能把人等迴來算是不錯了。


    黎漫施法直接去往紫微星宮,不顧門童的阻攔,氣衝衝地跑進去,直找樂殤。


    方才她想了許多,柳岩定然不會無緣無故跑來天宮,並且那邊有陸景歲守著,他也不敢來。


    她心中有了個可怕的猜想,便連夜趕來尋求驗證。


    “怎麽這麽急?可是發生了何事?”樂殤無奈搖頭,喝了口茶水。


    “我問你,是不是……是不是你害了婉娘娘?”她雙眸帶淚,說到最後竟然哽咽起來。


    樂殤抬眸看了她一眼:“我竟也不知你跟她關係如此之深,你讓魔尊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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