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聲猛然響起,靈珠微不可見的蹙眉,將門打開,看見了虞珠那張不耐煩的臉。


    “姐姐,該迴去了吧?”她在屋裏等了那麽久,卻沒聽到一點兒喊人的動靜,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來問一下。


    靈珠被吵醒,心情不太好,但對她還是好脾氣的模樣:“你先迴去吧,姨母留我多住幾天。”


    玉璽的事不能隨意跟任何人說,她留了一嘴,越少人知道越好。


    “姐姐若是不迴去,那我也不走。”她很堅定,也有些任性,像極了從前與她撒嬌的時候。


    隻是靈珠經曆誅仙台事之後早已對她失望至極,這下子態度也冷淡下來:“隨你吧。”


    說完之後便以為虞珠要離開,等著讓她先走,自己再關門。


    隻是她忽然紅了眼,有些委屈地問:“姐姐還在生我氣嗎?”


    饒是靈珠脾氣再好,此刻也有些端不住,反問一句:“你做錯了什麽嗎?”


    虞珠沒聽出來,委委屈屈地淚珠要掉不掉:“因為誅仙台一事……”


    靈珠抬手打斷:“妹妹多慮了,幾百年過去,我都已經忘了。”


    說完也不管她如何,關門轉身就走。那些委屈怎麽可能說忘就忘,隻是如今天宮有難,還有表麵關係需要維持。


    靈珠深吸幾口氣,平複心情,又灌了好幾口水下肚,方才覺得沒那麽難受。


    西邊也會有天黑的時候,隻是慢了很多,人間或許快要入春,早已過了四季交替。


    她開了窗戶看月亮,似乎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靈珠細細看了。是她的嫦娥姐姐與心上人在月宮跳舞,被投射到月亮上,形成一道獨特的風景線。


    靈珠覺得十分有趣,端了椅子過來,細細觀看。


    現如今開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也開始愛看這些凡塵俗事。


    腰間的宮鈴被風吹響,靈珠壓住它不讓發出響動,以免吵到別人。


    隔壁的窗戶也開了,傳來聲聲響動,靈珠起身偏頭去看,剛瞧碰到跳窗而出的孫悟空。


    她有些窘迫,站直身子打招唿:“大……大聖好。”也不知這麽晚,他怎麽還沒休息。


    孫悟空卻身形微晃,遮住了月光,都洋洋灑灑落在他身後,為其鍍上一層金光。


    許久沒聽到他的迴答,靈珠大著膽子去看他,反正現如今兩人算是熟了些,她倒是不和小時候一般那麽怕人。


    這才發現他手裏提著酒壺,眼神朦朧,臉頰酡紅,癡迷地看著她,他的身子搖搖欲墜,似乎很快便要摔倒。


    靈珠下意識伸手去扶,想到什麽後又縮迴手來,便想要揚聲喊流蘇進來,腦子卻想著,兩人孤男寡女,他又醉醺醺……


    於是還是作罷,那人卻早已靠在她的肩膀上,頭埋在她的脖頸處,重重地唿吸著,留下一陣酒香味。


    靈珠想著目前兩人的關係算是盟友,便認命把他扶去床榻,全然忘了自己有法術可以用來幫忙。


    她又知道了一件了不得的事,他不僅不怎麽會用筷子,酒量還不好。


    隻是為何他會借酒消愁喝這麽多呢?還偏偏來了她這裏。


    為了不驚動任何人,靈珠用屋裏的熱水給他擦拭臉頰,讓他能舒服一些。想她堂堂公主殿下,什麽時候這麽侍候過別人。


    若不是兩人處於合作關係,靈珠隻怕會覺得虧得很。於是撅著嘴做完一切後,自己也有些累了。


    不知何時靈珠趴在床沿邊慢慢入睡,床榻上的孫悟空猛然睜眼,早在靈珠扶他上榻之時,自己已經醒了。


    這種溫馨的時刻,他確實隻和小師妹一起才體驗過。如今小師妹不在,隻有個和她一模一樣的人。


    他今日為何會大醉一場?因為聽到了那聲久違的大師兄,又順勢跳出窗外,來到她的屋子。終究還是不是他的小師妹。


    孫悟空起身,施了個法把人放上去,又為她蓋好被子,自己我則悄無聲息地離開。


    剛開門,就聞到了熟悉的氣味,悟空瞥了一眼,淡然道:“你們躲這裏幹嘛?還不迴去休息!”


    “是二師兄的吩咐。”沙悟淨乖乖站好,立馬把人供出來:“二師兄說你這麽晚肯定是去找小師妹,讓我們在這裏……捉奸。”


    豬八戒比他矮一些,想要去攔人的時候,已經失敗,因為他的沙師弟已經毫無保留的說出來。並且把那兩個字說得口齒清晰,生怕孫悟空沒聽見。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八戒沉默,尷尬地朝大師兄笑了笑,想要去蒙混過關:“大師兄,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想要表達……”


    “是你自己滾,還是我把你扔出去。”


    他眸光淡淡,沒有月色溫柔,甚至說的不是“你們”。


    豬八戒撇嘴,拉著沙悟淨就往外走,還貼心地關門,他選了個最適合自己的決定。


    ——


    靈珠醒的時候已經沒有孫悟空的身影,若不是自己的領口處還有些酒味,她還以為是一場夢。


    他已經醒來離開,還把自己放到床上。想到此處,靈珠的臉蛋微微泛紅。


    流蘇進來為她洗漱更衣,卻聽她道:“不必,你去向奕珠表姐借身衣裳來。”


    “是,公主。”她雖覺得奇怪,但也沒有多想。


    實在是靈珠此次來隻帶了一身,因為沒想到會多住,如今有了酒味,自己是真的忍受不了。


    奕珠親自送衣服過來,都是西王母親自請人製的,她從未穿過,因為她有單獨的騎裝。


    她撇撇嘴,反正沒有這些女兒家的繁瑣。


    “多謝表姐,真是麻煩了。”


    奕珠笑道:“你看看喜歡哪件?要不然你都拿了去,索性我也用不著。”


    靈珠想要拒絕,奕珠卻一溜煙跑沒影了。


    她失笑看著五六身成衣,都是上好的料子,想來姨母對姐姐十分寵愛,就希望她做個小公主就好。


    靈珠選了清爽緊身一些的豆綠色紗裙,還讓流蘇給自己梳了個與之搭配的頭發,隻插了一根白玉簪,簡單大氣。


    她想著早些解決信物一事,好快些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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