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獸似乎鉚足了勁,也沒有如同剛剛那般挑逗溫柔,它找準目標,就要朝著豬八戒而去,它能聽清楚人話。


    豬八戒也屏息斂聲,並不驚訝,手中的釘耙隨時準備拋出。


    孫悟空見狀,也踮腳而到八戒身邊,與他一同對抗妖獸。


    他們合力借以法術製止它是不再上麵,江淮梨則從後攻擊,打出的屏障一前一後包圍住它,它呲牙咧嘴,搖晃著頭,猛然一吼。


    這個樣子倒是讓江淮梨熟悉了幾分,她曾見過有一種妖獸就是如此, 再加上昨夜是除夕,她心中也能確定幾分。


    於是撤迴法術,去附近路上找來一根竹子,泛黃幹脆,還有一些枝椏聲,她拿出火靈珠吐了火球上去,隨即往天空一扔。


    劈裏啪啦的聲音傳來,閃爍著耀眼的光芒,妖獸目瞪口呆,整個身子都不禁抖擻一番。片刻後,一個約莫十四五歲的小少年出現在眾人麵前。


    孫悟空沉默地收迴自己的金箍棒,眾人也是十分驚訝,沒想到魁梧有力的妖獸竟然隻是個少年郎。


    爆竹聲還在響,少年郎捂著耳朵蜷縮蹲下,他似乎很怕那種聲音,整個身子顫抖得很。


    待聲音停下後,他的眼眶已經紅了一圈。原來隻是看起來魁梧,心智卻不過隻有十多歲而已。


    他們把人帶迴客棧,師父師弟都在,一整個燈火通明,亮堂得很。


    妖獸或許是第一次來,對什麽都很好奇,而那雙擁有淚痣的紅眼睛顯得格外刺眼,他竟然被嚇哭了。


    “你是什麽妖怪?”豬八戒顯然對他很好奇,眯著眼不停地打量。


    妖獸好不容易才緩和心情,卻突然被人打斷,他心中煩悶,想到自己如今是手下敗將,便也哼了一聲。


    豬八戒卻誠心要逗他,伸手去拉他的耳朵,妖獸的耳朵柔軟得很,可以隨意拉長。


    他卻還是吃痛皺眉:“你放開我,你這隻臭豬。”


    沙悟淨也止住二師兄的手:“二師兄,別玩了,咱們先問清楚再說。”


    豬八戒也傲嬌的哼哼兩聲。


    江淮梨轉動著眼珠子,說道:“你若是不告訴我們,鎮裏的小孩兒都不會跟你玩,他們都會害怕你討厭你。”


    這也是她猜測的結果,想來他年紀還小,拐去的小孩又是差不多的歲數,加上並沒有傷害他們,江淮梨便以此推敲一下。


    他眼中終於有了情緒,猶猶豫豫地開口:“當真?”


    “自然。”


    “我隻是一隻惡獸,活了上千年而已。”他淡淡地瞥人一眼,“你們可真沒見識。”


    “確實沒見識,否則我們怎麽可能不怕爆竹聲呢?”豬八戒笑得賤兮兮的,他對付這種小妖怪可是有一手的。


    惡獸:“……”


    “你叫什麽名字?”


    聲音溫柔清冽,妖獸很喜歡這種聲音,主要是豬八戒的粗獷難聽,再聽到這種,就猶如天籟。


    “歲歲,我叫歲歲。”他仰著小臉,一臉無辜:“我也沒想抓他們,隻想和他們玩,隻是我不敢靠近村子,我怕嚇到他們。”


    所以才化作少年哥哥把他們帶走,可是到底還是錯誤的做法。


    她溫言對少年道:“這是錯的,那些小孩的父母都會很擔心,那是一個家庭的事,況且所有人還會誤以為有人販子。”


    “哦。”他似懂非懂,但是見江淮梨講得認真,便還是點點頭,“我怎麽才可以一直保持人身?我答應你們不會隨意帶他們走了,可是我身材太高大。”


    雖說現在還瘦弱得很,但是一露出原形,足足有十多尺左右,讓人心生恐懼。他如今年歲小,還不能控製自己。


    江淮梨看向了大師兄,隻見他從懷裏拿出瓶子,倒出一顆丹藥帶:“這能壓製你的妖性,隻要不隨意動怒,可以一直維持。”


    他怎麽可能對著那群活潑可愛的小孩動怒呢,歲歲欣喜得很,知道他們是好人,立馬接過吞咽下,連水都沒來得及喝。


    江淮梨則覺得她的大師兄厲害得很,什麽丹藥都有。實則卻不知都是從老君那裏順來的,常常惹得老君吹胡子瞪眼。


    她顧及歲歲現在是人身,一個人住鎮外不安全,便問:“師父,能讓他一起在這兒住一晚嗎?”


    “阿彌陀佛!自然可以。”唐僧微笑,看向那個白嫩嫩的少年。


    歲歲眨著眼睛看他們所有人,自己心智不成熟,所以才做出了帶走小孩的事。可是他們非但不抓他,還讓他可以睡床,姐姐甚至還親手給他做了糕點。


    他眼眶又紅了,卻突然想起來自己原本是個高冷神氣的妖獸,怎麽能為這些感動。


    於是歲歲哼唧一聲,加快了手中拿梅花糕的動作,對麵的豬八戒還與小孩子搶東西吃。


    唐僧開口替歲歲說話:“八戒,他還小,你晚間又吃了那麽多,該夠了。”


    “師父你可別說這種話,人家都幾千歲了,老小孩!”八戒默默翻了個白眼。


    唐僧瞪他:“那也應該尊老愛幼。”


    八戒抬手優雅地擦嘴,反正還剩下一塊,就不跟他搶了吧。


    為了不引起恐慌,又是新年伊始,他們便不再提小孩被拐之事。加上小孩子問都說有個溫柔好看的哥哥帶他們去玩了,大人們便知趣不再多想,隻要孩子在身邊就好。


    西行人要離開的時候,歲歲偷偷摸摸地去送他們,被發現之後,也是大搖大擺地站出來。


    “你們……還迴來嗎?”小臉上的表情豐富多彩。


    江淮梨過去揉了揉他的頭,蹲下來:“當然會,我們會迴來看你的,你以後去學堂讀書,學些知識,別再整天想著玩樂了。”


    歲歲:“……”他都幾千歲了還需要跟低齡兒童一起讀書?但是江淮梨也變相提醒了他,學堂人多,玩耍是會很開心的。


    “再見歲歲。”江淮梨把新買的兩包梅花糕給他。


    他們與歲歲揮手,歲歲忍不住分別,抹了抹眼睛,小跑著過去把手中的東西塞給姐姐。


    “這是我的觸角,你留著保命用。”頓了頓,歲歲又說:“若你有難,它毀滅之日,我定來助你們一臂之力。”


    “那你的缺失的那個角怎麽辦?”江淮梨驚訝。


    “你笨死了,當然還能繼續長,我可是惡獸。”歲歲氣鼓鼓。


    “歲歲偏心得很。”豬八戒撇嘴,念念叨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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