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我有失憶過嗎?”


    這是這個月辭歌第三次問這個問題,她總感覺自己腦中缺失了一段很重要的記憶,所以每次都會問壽王,得到的迴答卻總是不盡人意。


    “未曾。”


    壽王的迴答也隻有這個,他眼神淡漠,垂下之後又看不清任何神色。他極力掩飾著自己的情緒,藏在被子裏的手握成拳。


    辭歌不再去問,隻看了一下他的傷口,又為他重新掖好被子。


    翌日,王君想著壽王身體已然康複許多,便差人請他上殿,國師也帶著溫時安一起的,就怕自己那個兒子又出什麽事。


    “不必多禮,你好些了嗎?”王君止住他要行禮的動作,揮手讓侍從扶他坐下。


    “多謝父王掛念,已經好多了。”壽王摸上自己的傷口淺淺一笑。


    他這才發現對麵坐著那群西行人,想來也是父王請來替溫時安開脫的,眸子頓時便暗淡幾分。他的父王偏心得很。


    孫悟空細細觀察他們,都是麵目從容不卑不亢,隻是壽王眼底有些受傷而已。師父把這個差事接了過來,他也得早早破了才行。


    還沒開始,侍從就高聲而喊:“王君,太子求見!”


    他示意請人進來,來人一身暗黃色素襟衣袍,顏色雅致又素淨,很符合他的身份,腰間環一玉佩,是雙魚形狀,長靴上也有金絲繡,在腳腕那處。


    太子麵容清爽,有些少年氣,眼底亮晶晶的有星辰,在看向溫時安時有了憂思。


    他先是對王君行禮,又與唐僧國師問好,足足的氣概不凡,讓人多看幾眼。


    王君一見太子,便也放緩了幾分笑:“你來為時安求情?”


    “是。”他拱手,“時安溫潤如玉是為君子,兒臣信他。”


    “大哥這意思是臣弟說謊?”壽王不鹹不淡地吐出這一句,手裏還端著茶,在太子看過來時,又把茶杯放下。


    “王弟說笑了,我沒有這個意思。”


    壽王卻不想給他麵子,說話夾槍帶棒:“也是,這傷就算我無緣無故受的唄,是我活該。”


    他全然不顧王君在場,太子卻還要顧忌,小心翼翼地望了殿前的父王,抿唇不再開口。


    王君終於出聲製止:“好了,不要再多說,我已經請高僧來查詢此事,相信不久便能出結果。我從小便看著時安長大,自然信任。此事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最後一句話他說得有些重,如今把希望都放在唐僧他們身上,唐僧也是十分肯定的點頭。


    孫悟空如今有了王君當麵的肯許,也算是訪問得有理有據,他又對壽王關心幾句便吩咐人下去。


    出了大殿幾人要分別,太子便拱手對唐僧道:“勞煩長老費心,我們一定多加配合。”


    誰會不喜歡有禮貌的人,唐僧固然也是,他笑著迴了句佛號。


    壽王看了他們一眼後就離開了,他把辭歌帶著一起來的,隻是辭歌去了貴妃那裏,他現在得去接王妃了。


    溫時安緊抿唇,他是當事人,卻一直一言不發。


    江淮梨能看懂他的意思:“溫公子,阿莫姑娘是怎樣的女子?”


    江淮梨很懂人心,知道他已經麻木不仁,失去信念了,所以她問的是他的光。


    溫時安提起她就笑了,春風和煦,暖了冬季的寒烈:“她是個溫柔又善良的姑娘。”


    “你們是怎麽相遇的呢?她又去了哪裏?”


    “是在樂坊,她唱的歌很好聽。”溫時安的笑淡了好多,“她被人陷害,失足墜崖,我找了她許久。”


    太子與溫時安的私交極好,見他麵露憂心,便扶住了他。他也知道兩人的故事,也由衷地希望時安能快點找到那位姑娘。


    “壽王妃就是阿莫姑娘嗎?”


    “是。”溫時安十分肯定,他毫不猶豫地點點頭,他想告訴所有人,那就是他的阿莫,可是無人信他。


    “時安,走吧。”


    國師和太子帶著他走了,溫時安的情緒不太好,失魂落魄地跟著他們。


    江淮梨奇怪一個點:“他是名門望族,怎麽會被情愛所纏身?”


    她最為好奇這個,不是說大丈夫有鴻鵠之誌嗎?那他為何就隻癡迷於兒女情長?


    “這你就不懂了,小師妹。”豬八戒走過來湊近她,說得認認真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再怎麽樣的大丈夫都逃不過小女子的。”


    “怪不得二師兄逃不過翠蘭姐姐的手掌心。”她揶揄得很快,說完馬上跑走。


    師父師兄都朝著八戒望去,獨留他一人羞紅了臉。


    他氣不過,去找師父幫忙:“師父,你看小師妹又不害羞,她……她一個女子……”


    “阿彌陀佛!為師可管不了她。”


    “大師兄!”


    孫悟空自然是幫著江淮梨的,他和師父都偏心得很,於是八戒隻好把希望放到沙悟淨身上。


    “二師兄,你玩不過小師妹的。”


    玩笑說完了,又得忙著正事,大多都是要抓緊時間,所以他們商量了一下還是得從壽王那裏入手。


    豬八戒無奈:“主要是那個王君他們太相信溫時安了,搞得我們就是要為他翻案一樣。”


    “就是翻案啊,你說得沒錯。”江淮梨朝他擠擠眼。


    “外麵有人。”孫悟空擰眉,施法到門上。


    那門自動打開了,外麵偷聽的小廝來不及逃跑,臉都是側過來的姿勢,重心不穩便摔倒在地。


    沙悟淨過去把人提起來,問道:“你是何人?誰派你來的?”


    “沒、沒誰。”


    他與悟淨對視一眼,又趕緊低下頭去,模樣一看就是在撒謊。


    豬八戒勾上他的肩膀,就專門湊在他的臉邊笑,侍從被嚇得直發抖。


    雖說沒有直接表明問他到底說不說,但這就是想要表達出來的態度。


    侍從腿腳不穩,直接就跪下去:“是、是太子派我來的,他讓我聽一下你們的想法,我……我也是剛來,沒聽到什麽。”


    那個人畜無害、笑起來溫柔俊美的太子?江淮梨不太信任他。


    “當真?”八戒握住他肩膀的手稍微用力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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