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硯辭反複看江晚禾的信息。


    密密麻麻的刺痛從心底湧上來。


    思來想去,最終選擇了不迴複。


    正要關機來一個眼不見心不煩時,謝熙舟的微信湧了進來。


    謝熙舟:【不能她選擇了逃避,你也跟著逃避,有問題咱們就想辦法解決問題,難不成一輩子都當縮頭烏龜?】


    謝熙舟:【你當年說退出她的生活是為了她好,親手把她推給另外一個男人。可結果呢?她如你所願得到幸福了嗎?】


    謝熙舟:【我要是你的話,根本不會去想那些假設性的後果,先把人套牢了再說。與其擔心害怕別的男人能不能給她真正的幸福,倒不如你做她的男人。至少,你永遠不會做背叛和傷害她的事情。】


    翟硯辭反反複複將謝熙舟的信息看了幾遍。


    他那顆本已死寂的心,似乎再次熾熱的跳動起來。


    謝熙舟:【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再不濟,你給我迴個收到呀。】


    翟硯辭:【收到。】


    謝熙舟:【……】


    翟硯辭摁熄屏幕,將手機揣迴兜裏,推開車門下車,沿著原路返迴醫院。


    ——


    “呯呯……”


    大門被拍得震天動地。


    傅可頌扯開嗓門大聲嘶吼,“傅可沅你給我開門,老子知道你在家!”


    過了好一會,見還是沒人開門。


    傅可頌像一頭狂躁的獅子,抬腳猛踹門,發了狠似的,不把大門拆了不罷休。


    鄰居不堪被噪音幹擾,開門抗議,“這麽晚了,還讓不讓人睡覺啊?”


    “我勸你不要沒事給自己找事?”傅可頌兇巴巴,一副要吃人模樣,“你要是再多嘴一句,我把你舌頭給割了,讓你以後都說不了話。”


    鄰居是個老實巴交的婦女,被傅可頌這氣勢洶洶的模樣給嚇壞了,雖然氣得咬牙切齒想罵人,但也不敢輕易跟瘋子一般見識。


    誰知道瘋子是不是混道上的亡命之徒,額頭上沾了鮮血,臉腫得跟豬頭一樣,身上的白襯衫髒汙得沒法看。


    認真細看,白襯衫上的汙跡像是腳印。


    這人明顯是剛經曆過一場激烈的打鬥。


    中年女人小聲嘀咕一聲“神經病”,“呯”的一聲,把門給關上。


    傅可頌心裏的火氣更盛,“傅可沅你不肯給我開門是吧?行,今晚不把你家給端了,老子的名字倒過來寫。”


    門突然被人從裏麵打開,傅可頌撲了空,身子一趔趄重心往前傾,要不是眼疾手快扶住門框,準要摔個狗吃屎。


    傅可沅剛洗完澡從浴室出來,聽見自家的門都快要被拆散架了,怒火瞬間衝上天靈蓋,“傅可頌你又發什麽神經?”


    “你還好意思問我?”傅可頌轉過身,一個反手,就給了傅可沅一個耳光。


    傅可頌的力氣很大,傅可沅的頭都被打偏了,臉頰火辣辣地刺痛,仿佛被火焰舔過。


    很快,嘴裏湧上血腥味。


    傅可沅抬手輕拭嘴角,果然指尖沾上了鮮紅的血液。


    傅可頌似乎還不解恨,上前抓住傅可沅的頭,直接又給她幾巴掌,破口大罵道:“傅可沅你個賤人竟然敢拿我當槍使,花言巧語來挑唆我幫你去對付江晚禾。”


    傅可沅被打得眼冒金星,一陣暈眩。


    “我什麽時候拿你當槍使了?”傅可沅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兇狠的戾氣在眸底一閃而過,聲音冷得像是在水裏浸泡過似的,“傅可頌你他媽的再敢動我一下試試看,你信不信我找人弄死你!”


    “還找人弄死我!”傅可頌冷哼了一聲,“如果不是你這賤人挑唆我去找江晚禾要錢,我至於被人打成這樣?”


    翟硯辭和謝熙舟出現的時候,他趁大家不注意,偷偷開溜。


    原本以為能逃過一劫,沒想到他人才剛出了靡色的大門,就被兩個高大威猛的男人攔住了去路。


    隨後,他被那兩個男人帶迴靡色。


    那些人雖然說沒有對他下死手,但也把他折磨的夠嗆的。


    要不是他哭爹喊娘跪地求饒,沒準能丟半條命。


    謝家少爺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皮鞋踩在他的手背上。


    他每一下用力碾踩,傅可頌都覺得自己的手要報廢了,疼得他眼淚狂飆。


    “說說吧,是誰指使你去找江晚禾麻煩的?”


    傅可頌聽明白了,謝家少爺是在替江晚禾出氣呢。


    傅可頌自然是不敢跟謝熙舟作對的,謝家有權有勢,謝熙舟想要弄死他,就跟碾死一個螞蟻一樣簡單。


    “是我姐姐傅可沅。”傅可頌跟倒豆子似的,劈裏啪啦把事情全都抖了出來,“我賭博輸了不少錢,被人上門追債,原本是找傅可沅要錢幫我填這個窟窿的,可她說她沒錢,讓我去找江晚禾。”


    “她跟我說江晚禾才是我的親姐姐,說她在江家生活了二十幾年,又深得江雲山的看重和喜愛,肯定是個有錢的主,我去找她肯定能拿出錢來幫我還債。”


    “謝少爺,我真的是走投無路了,又被傅可沅花言巧語挑唆,這才去找江晚禾要錢的。”傅可頌痛哭流涕,“求求你饒了我這一次,我對天發誓,不,我是對你發誓,我以後絕對不會再找江晚禾的麻煩。”


    “我……我以後見了她都繞路走。”


    也許是他的態度夠誠懇,謝熙舟大發慈悲放了他一馬。


    拖著遍體鱗傷的身體從靡色出來,他越想越氣,伸手攔了個車就直奔傅可沅家。


    自從攀上周鬱川這棵大樹後,傅可沅便從家裏搬出來住。


    傅可沅這才得以仔細打量他。


    傅可頌鼻青臉腫,臉上有不少傷口,血跡斑斑,尤其是眼睛腫得幾乎睜不開來,實在慘不忍睹。


    原來是被人狠揍了一頓,心裏不痛快,來她這裏找存在感呢。


    窩裏橫的性子從小到大就沒變過。


    在外邊受了委屈,隻敢迴家裏哭鬧,折騰家裏人。


    “我算哪門子的挑唆?江晚禾她是你親生姐姐沒錯吧?”傅可沅冷聲道:“既然你是她的親弟弟,在走投無路的時候,問她要幾個錢花又怎麽了?”


    “她霸占江家大小姐這個位置那麽多年,不知道在江雲山那裏哄騙多少錢,你欠的那點錢對她來說不過牛九一毛罷了。”


    傅可沅上下打量著傅可頌,看著他這副狼狽的模樣,心裏別提有多解恨,但麵上絲毫沒表現出來半分,“看你這樣子……你別告訴我,她不肯幫你就算了,還讓人給你狠揍了一頓?”


    傅可頌沉著臉不說話。


    可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傅可沅有些意外,沒想到江晚禾竟然是一個狠角色。


    傅可頌這種無恥潑皮貨,竟然在她那裏碰了釘子。


    “這就是她江晚禾的不對了。”傅可沅輕聲歎了口氣,“要知道爸媽是經常教導我們這幾個當姐姐的要好好照顧你這個弟弟,不管遇到什麽事情,都要護著你。”


    “你這些年欠了那麽錢,哪一次不是我們有幾個做姐姐的想辦法幫你還上的。”


    “她江晚禾既然也是傅家的女兒,是你的姐姐,理應也要照顧你護著你才對。”傅可沅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冷笑,“這事呀,我改天找伯父伯母好好說說才行,讓他們好好開導江晚禾。”


    “伯父伯母?你這改口改得可真快!”傅可頌譏諷道:“這野雞飛上枝頭當鳳凰,果然得意忘形了。”


    傅可沅臉色瞬間變沉,“我才是江雲山的親生女兒,我身上流著的是江家的血。誰是野雞,誰是鳳凰,隻要眼睛不是瞎的,都能分辨清楚。”


    她恨沒能早點發現自己的身世之謎,被迫在傅家當了二十多年人血饅頭。


    野雞?


    她傅可沅才是正兒八經的江大小姐,她原本就該是枝頭上光芒萬丈的鳳凰。


    而偷走她人生的江晚禾,才是那個人人唾棄的賊。


    “對,你現在才是江家的大小姐。”傅可頌向她逼近,皮笑肉不笑地道:“二十多年的分離,想必他對你這個女兒感到十分愧疚吧。”


    “誰都知道江雲山那個人是出了名的疼愛女兒,肯定給了不少好東西來彌補你。”傅可頌向她伸手,“姐姐,弟弟現在實在是走投無路了,明天這錢再還不上的話,那些人肯定會廢了我這雙手的,你不會對弟弟見死不救吧?”


    經曆了今晩這一遭,傅可頌哪敢再去找江晚禾要錢。


    他要是敢再去找江晚禾,謝熙舟不得扒了他的皮拆了他的骨頭。


    好漢不吃眼前虧。


    傅可沅臉色又沉了兩分,語氣不善道:“江晚禾那個小賤人一直從中作梗,江雲山根本就不願意認我這個女兒,我哪兒來的錢幫你還債?”


    “姐姐,你剛才可不是這樣說的,你說你才是江雲山的親生女兒。你弟弟我眼睛又不瞎,我肯定能分得清你才是那隻鳳凰。”傅可頌眼睛眯了眯,“該不會你一隻真鳳凰還比不上一隻被打迴原形的野雞吧?這說出去,不得笑掉別人的大牙呀?”


    “你!”傅可沅被氣得麵色發紫,一口氣堵在胸膛裏吐不出來咽不下去,難受得厲害,“我要是有錢,我能不幫你嗎?正是因為沒錢,我才讓你去找江晚禾要錢的。”


    一聽傅可沅說沒錢,傅可頌立即變了臉色,“傅可沅,別以為你是江雲山的女兒,就跟我擺高人一等的姿態。我告訴你,做人就應該懂得知恩圖報,傅家好說歹說也養了你二十多年,這份恩情你必須得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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