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前,楊靜嵐敲響了父親楊庭軒的書房門。


    “父親,關於這場春日宴,我有些事情想和您聊一下!”


    楊庭軒坐在書房裏,並沒有在看書或者在辦公,而是一直在想事情。


    見是自己的女兒過來,楊庭軒立刻迴神,示意女兒過去坐下聊。


    “關於春日宴和傳言,明佳的話給了我一些猜測……”


    楊靜嵐直接把明佳的猜測和自己的推論說了,最後楊靜嵐不忘把四嬸嬸的小心思也說了。


    “我馬上就要定親,本不該去春日宴,是四嬸嬸求了大伯母和母親,讓我帶著兩位妹妹見見世麵。”


    “可……兩位妹妹的衣著和打扮,可不像是參加莊子裏宴會的著裝!”


    楊庭軒越聽越皺眉,老四和老四媳婦這是被壓得狠了,想走捷徑上位啊!


    “靜嵐,此事我會和你祖父說的,這件事你做得很好!”


    楊庭軒很滿意這個嫡長女,妻子把孩子教育得很好,真是便宜了肖明峻那個臭小子。


    想到肖明峻,楊庭軒想問問女兒,對於肖明峻的印象如何。


    “嗯~!是個大方又細心的,也有些憨!”


    楊靜嵐沉思了一會兒才開口,最後想到明峻抬手要敲門的樣子,又加了後半句評價。


    “哈哈哈……,是有憨直忠厚的一麵!”


    對於這點,楊庭軒是滿意的,如果真是個圓滑巧嘴的,楊庭軒未必同意這門親事。


    楊庭軒想到剛剛女兒提到明佳時候的稱唿,女兒似乎是很親昵地說的是“明佳”!


    “你和明佳相處得不錯?”


    “明佳是個活潑的,挺討喜!”


    楊庭軒見女兒對明佳的評價,完全是對待小孩子的評語,心裏有一種放鬆又遺憾的情緒。


    楊庭軒又想起了自己之前動過的心思,不過那時候還沒見過明峻呢?


    “我其實很看好明佳的,可惜啊……明佳就是不喜歡科舉,非要去經商!……”


    楊庭軒繼續講著明佳讀書不錯的事,完全沒發現自家女兒的臉色已經變了又變!


    終於,楊庭軒發現了女兒楊靜嵐的不對勁兒!


    “靜嵐,你怎麽了?”


    楊靜嵐抬頭看向父親,雙眸裏都是驚恐的神情,臉色也很難看!


    “父親,明佳不能參加科舉,她是個姑娘啊!”


    “對~!明佳不喜歡……你說什麽?”


    楊靜嵐剛剛的前半句話是陳述句,硬是被楊庭軒聽成了疑問句,還想著迴答一下女兒的疑問。


    楊庭軒瞪大眼睛看向女兒楊靜嵐,過了好一會兒,才抽動了幾下唇角,似乎是想說話。


    在嚐試了幾次以後,楊庭軒終於找迴了自己的聲音。


    “你聽誰說的,明佳是個姑娘的?”


    “昨晚,在京郊莊子門口,明佳自己和我介紹的!”


    然後……楊靜嵐就看到自己父親已經大跨步地走出了書房。


    其實,楊靜嵐也有過思考:


    其一是父親寫給父母的家書,父親介紹肖家的情況是三個嫡子。


    其二便是今早在莊子,父親知曉明佳就在車廂裏的情況下,直接一把掀開了車門簾子。


    楊靜嵐是有些猜測的,可楊靜嵐不敢相信!


    【父親……和明佳相處了三年多的時間,都沒發現明佳是女子嗎?】


    ……


    明佳是真的餓了,上了餐桌隻管先填飽自己的肚子,完全不理楊庭軒的注視。


    楊庭軒來太傅府的時候,原本隻是想證實一下,是在謝博淵諷刺他蠢笨之後,才開始有些氣急的。


    此刻坐在餐桌旁,楊庭軒是一點也吃不下去,一直死死地盯著明佳看。


    “哎!楊伯伯,要不咱先吃點東西?”


    明佳不想理楊庭軒的,可楊庭軒的眼神實在是影響到她吃飯了。


    “氣都氣飽了!”


    “楊伯伯,年紀大了就不要這麽大的氣性,對身體不好的!何況還是生你自己的氣!”


    “我是生你的氣!!”


    楊庭軒終於還是吼了出來,吼完之後真的是唿吸都順暢了許多。


    明佳此刻恰好吃完第一碗飯,起身準備給自己盛第二碗飯,難得抬頭看了楊庭軒一眼。


    “我可什麽都沒幹啊!自始至終,我都沒說過我是男子還是女子!”


    “我隻是穿上了男裝,我師父也從未說過他不收女弟子。”


    “楊伯伯,是您著相了!”


    說著,明佳還放下了碗,雙手合十向楊庭軒行了一個佛禮。


    楊庭軒已經呆愣住了,不知是氣的還是因為震驚!


    明佳繼續坐下吃飯,不再理會楊庭軒。


    原本一直坐在旁邊看戲的謝博淵,這時也拿起碗筷慢悠悠地吃起了飯菜。


    明佳又下去半碗飯了,楊庭軒才似乎緩過神來,看看明佳又看看謝博淵,最後也拿起碗筷開始吃飯。


    晚飯後,謝博淵的書房裏發生過一段對話。


    “你真的是女子?”


    “是!”


    “那你定親了嗎?”


    “……”


    楊庭軒一個問題,把明佳問沉默了。


    明佳覺得雖然不是故意欺騙楊庭軒的,但畢竟也是讓楊庭軒誤會了自己的性別,心中多少有些虧欠感的。


    但,楊庭軒問明佳婚事的行為,讓明佳所有的虧欠感瞬間消散了。


    “楊伯伯,我的婚事由我自己做主!這點,我師父可以證明!”


    明佳的語氣有些冷,但還算是得體的。


    謝博淵看著明佳長大,對明佳的性格脾氣更為了解,此刻趕緊站出來打圓場。


    “庭軒啊,你已經占了老夫一個弟子了,這個我可寶貝得緊呢!”


    楊庭軒…其實,也隻是一時嘴快!


    冷靜下來的楊庭軒,也在思考讓長子娶明佳的話……有些委屈明佳了。


    “嘿嘿~!我就是問問!問問!”


    世家貴女自幼需要接受的教育,明佳一樣不落地都學了,隻是有些學的成績一般。


    單論相貌和能力,明佳也完全可以勝任宗婦;


    若論性格和家世,五品之下的官家明佳都可以嫁。


    可那又如何,明佳一概不稀罕!


    而且,明佳在離開滇州之前,已經和爹娘聊過這件事了。


    肖青山夫婦雖然很擔憂女兒,不過更不希望女兒後半生蹉跎。


    “佳佳,我會寫信給你師父的,你的婚事隻由你自己做主!”


    肖青山答應明佳的請求,也決定幫明佳一把,對於自己閨女看人的眼光,肖青山還是很信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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