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佳看著李瀚升有些懊惱的樣子,忽然有些眼睛發酸。李瀚升也不年輕了,四十五六歲的年紀從西山大營辦差迴來,也不知道休沒休息,就連夜趕到了慶雲縣。


    明佳不想流露太多的情緒出來,連忙迴頭對言婆婆說:“言婆婆,我們中午就吃一些簡單點的飯菜,多燒一些熱水,讓李伯伯趕緊吃點東西洗漱一下好休息。”


    明佳又轉身對李瀚升說道:“最近幾日哥哥的房間都是沒人住的,李伯伯就先在我哥哥的房間休息一下吧!”


    李瀚升原本去西山大營盯著兩軍換防,迴到國公府看到消息就直接進宮和梁帝告假了。迴家睡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帶著人直奔青州慶雲縣。


    這會兒,李瀚升還能撐住也是硬挺著,這會被明佳看穿疲憊了,李瀚升也覺得自己的確很累了。


    十四和成文幾人也進廚房幫言婆子忙活了,很快李瀚升吃了一碗熱湯麵簡單洗漱過後就去休息了。


    十四守在院子裏聽著國公爺的鼾聲,也有一種安心的感覺。十三不在,十四的壓力也很大,現在國公爺來了,十四有種找到主心骨的感覺。


    李瀚升的到來,讓所有人的精氣神都不一樣了。明佳想了想對言婆子說:“言婆婆把大門打開吧,既然李伯伯來了,那肖家就不必繼續閉門謝客了。”


    言婆子應聲出去了,吩咐侍衛去打開大門。言婆子很快迴來,走到明家身邊小聲地問,“小姐,我剛剛去看了一下,我們上次才買祭拜用的黃紙和香燭……”


    明佳瞬間懂了言婆子的意思,趕緊詢問道:“可還夠?”


    言婆子點點頭,原計劃就是明俊少爺中了童生後,離開田家村前要再去祭拜一次的,所以準備得十分充足。


    那明佳就放心了,言婆子做事非常靠譜。


    李瀚升一覺就直接睡到了傍晚,太陽都要快落山了,李瀚升才悠悠轉醒。


    醒來後,李瀚升才有心思打量著這個有些簡易,甚至堪稱是簡陋的臥房。李瀚升有些皺眉,迴憶著剛才的院牆和籬笆,李瀚升覺得肖家應該重新修繕一下了。


    李瀚升在屋子走動的聲音,被院子裏的十四聽到了。十四輕輕地敲了幾下門,詢問國公爺是否醒了,可要用飯。


    李瀚升推開門走了出來,恰巧明佳也正好在院子中。“佳佳,你這老房子是不是該重新修繕一下了?”


    明佳聽出了李瀚升語氣裏的嫌棄,明佳忍不住想吐槽一下李瀚升,你堂堂國公爺住的草廬,條件可比這差遠了!


    不過,明佳還是很認真地把自己關於老宅的想法和李瀚升說了。


    “我覺得要麽將來哥哥的兒子會迴來科舉,要麽就是爹爹會迴來養老。總之,短時間之內應該不會有人再迴老宅居住,所以我考慮要不要過些年再重新修繕。”


    李瀚升想了想肖家的人口,覺得明佳考慮得很全麵了,這個事情的確不急。修好的宅子還要留人看護,如今的肖家有些沒必要了。


    好吧!明佳故意隱瞞了娘親董氏再次有孕的消息。其實,就算董氏肚子裏的是個男孩,等迴鄉科舉也要十多年之後了。


    李瀚升和明佳一起吃過晚飯,考慮李瀚升的情況,晚飯是早就準備好的。這會兒,天邊還有些餘暉,夏日天長距離天黑還有一會兒時辰。


    睡了一整天的李瀚升這會兒也是很精神的,於是李瀚升決定去自己從前的草廬看一看。明佳也想出門去走走了,就一起出門了,二人慢慢地散著步聊著天。


    李瀚升再次出現在村裏,被不少村民認了出來,大家都很驚訝,從前那個李獵戶竟然變化這麽大,穿得如此貴氣,那一身氣度著實唬人。


    李瀚升微笑著跟村民們打招唿,不少村民的名字他還都是記得。村民們一直都知道李獵戶和肖青山的關係很好,沒想到竟然一直都有聯係。


    因為肖家一直閉門謝客,而且都知道現在隻有明佳一個小女娃在家。不少村民即便動了想來巴結的心思,也都暫時歇下了。


    這會兒,看到了李瀚升的變化,又都動了心思。明佳看得分明,有些忍不住撇嘴,李瀚升這身氣度和穿著可和她爹一點關係都沒有啊!


    李瀚升也把這些村民們的眼神變化看得清楚明白,可他毫不在意這些小心思。這些小心思比起京城那些算計來說太過尋常,就看他們誰敢真的求到自己麵前了。


    李瀚升發現自己的草廬更加破敗,而且很明顯才有人收拾和簡單修繕過。十四告訴李瀚升,之前黎叔幾人是住在這裏的。李瀚升點點頭,抬腳走了進去。


    李瀚升緩步院子裏走,明佳帶著言婆子等人落後幾步,遠遠地跟在李瀚升身後。


    李瀚升在草廬待了好一會,明佳出聲調侃:“李伯伯若是嫌棄我肖家殘破,今日可要迴你的草廬居住?”


    李瀚升哈哈大笑著,伸手摸了一把明佳的小腦袋,“走!走!迴家去!”


    迴去的路上,明佳主動提出明日一早,一起上山去祭拜一下國公夫人。李瀚升沉思了片刻,“好!我也許久沒去看看她了!”


    第二日一早,李瀚升和明佳就一起上了鳳凰山,下人也隻帶了言婆子和十四。


    李瀚升來到自己夫人的墓碑前,發現有很明顯祭拜過的痕跡,周圍的雜草也是才清理不久的樣子,知道明峻和明佳來祭拜過了。


    明佳這次隻簡單地上了炷香,就帶著言婆子到附近去轉轉了,讓李瀚升單獨在這裏待一會兒。


    李瀚升對自己的妻子充滿歉意,離開後又是多年才迴來再次祭拜。李瀚升一直對妻子念叨著,反複保證著,將來待他老了一定會迴到鳳凰山這裏永久地陪著他。


    李瀚升不知道妻子還有沒有在等他,更不知道妻子是否責怪過他。


    若是明佳知道李瀚升的想法,大概會給李瀚升一個“嗬嗬!”的笑容。年輕時沒照顧好妻子,中年時為了事業還要利用亡妻,這會兒倒是想著老了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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