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寧怔怔然望著她笑吟吟的模樣:「容因,你可真是……」


    「真是高明!」小奶糰子興沖沖地補全了她的話,「如此一來既可以堵住朝臣的嘴,又可以替小姑姑製造機會,太好了!」


    昭寧騰地站起來,急急道:「懿哥兒,就這麽定了,你快快下旨,我這就迴宮收拾行裝去了。最晚後日,不,明日,我就要去上方寺!」


    說完,火急火燎地向外跑去。


    容因看著她的背影,搖頭失笑。


    等全然看不見了,小奶糰子突然想起一件事:「母親,小姑姑當真不是一廂情願麽?我瞧著周大人平日裏也不像對她有情意的模樣啊。」


    容因笑笑:「你還小,這種事旁人看是看不明白的。真正如何,隻有你小姑姑和周大人自己才知道,左右你小姑姑知道分寸,你就隻當是給周大人放個假了。」


    「哦」,小奶糰子諾諾點頭。


    眼神忽然又飄忽起來,不多時,便偷偷瞄到了容因的小腹上。


    「母親,妹妹究竟何時才能出來?前幾日太醫來時,我聽見了,他說什麽『已三月有餘』,那是不是還有七個月,正好到十月?」


    容因笑著輕輕頷首。


    見狀,喜色頓時湧上眉梢,祁承懿難得如此直白地雀躍道:「太好了!」


    如此一來,今年永寧郡王家的世子再進宮時,他便可以同他炫耀自己的妹妹了!


    前幾日花朝節,容因被鍾靈和昭寧一起拽去鄴水邊踏青,沒想到人剛下馬車便吐得一塌糊塗,最後麵白如紙地被送了迴來,誰知太醫一診,竟診出了喜脈。


    祁晝明聞訊趕來時,恰好聽到太醫斬釘截鐵地下了論斷,當即愣在了原地。


    一時間滿殿人眼睜睜看著素來殺伐果斷的攝政王成了一塊木頭。


    後來醒過神,抓著太醫問東問西問了大半日,將老太醫直問得不耐煩了,出了明華宮轉頭便罵他呆子。


    那夜,容因原本已然睡著,卻忽然被身後一片涼意擾醒。


    迷濛間想了半晌,才反應過來——


    祁晝明竟哭了。


    像個孩子似的,伏在她肩頭,哭得悄無聲息,將她背後整片柔軟的綢布都洇透開來。


    彼時她轉過身,一下一下拍著他後背,兩個人誰都沒有開口,那日之後也都默契地隻字不提。


    *


    懷胎十月,容因並沒吃到多大的苦頭。


    似乎是祁晝明和小奶糰子成天在她麵前的念叨起了作用,這個孩子乖得不像話,除了偶爾踢她兩腳和最後兩個月裏腿上的水腫之外,大多數時間都幾乎要讓她忘記自己腹中還揣了個崽。


    腿腫的時候雖然難熬,但比她更難熬的是祁晝明。


    每每夜裏睡不著,容因便毫不客氣地一腳將他踹起來給自己按腿。


    起初他兢兢業業地按上大半夜,第二日頂著眼底碩大的青黑去上朝,還被一眾同僚用目光屢屢關照,可後來時間一長,所有人竟都見怪不怪了。


    就如小奶糰子掰著手指頭算的那樣,這孩子恰好降生在深秋十月。


    天還未明,便飄起了雨,寒氣肅肅,秋水深湛。


    前些日子太醫來診脈時特地來囑咐,說算著日子也快到了,讓她適當活動,強健身體,到時也會順利許多。


    容因將這話記下,用過早膳,便準備讓碧綃攙著自己在殿內走上幾圈。


    誰知才走了沒幾步,容因忽然腳步一頓,臉色木然地盯著自己的裙裳。


    碧綃麵色一緊:「怎麽了?可是腹痛?你等一等,我這就去尋太醫來。」


    容因深吸一口氣,轉過頭來,略顯遲疑地溫吞道:「碧綃,好像比起太醫,你更應該叫穩婆來……我羊水破了。」


    碧綃怔忡片刻,轉頭便朝殿外高喊。


    殿中侍女領著烏泱泱一大片人湧進來時,容因險些被這陣仗嚇到。


    人都是祁晝明和昭寧提前找來的,從半月前開始就一直住在明華宮,隻等這一日。


    容因知道他們必定準備的周全,但沒想過會這麽周全。


    時間不湊巧,這個時辰,朝會還沒散。


    碧綃派去遞消息的宮女被攔在了昭陽殿外,急得抓耳撓腮。


    好不容易殿門洞開,裏麵的官員潮水一般湧出來。


    她咬了咬牙,也顧不得什麽,一頭便紮進了人堆裏。


    祁晝明到時,殿中喧嚷一片,卻都是出自之口穩婆的吆喝,聽不見半點小夫人的聲響。


    心髒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攫住,碧綃阻攔的話還來不及說出口,他便已大步流星地繞過他,直直鑽進了產房。


    碧綃嘴唇嚅動了下,還要再喚,想來想,又作罷。


    她倒不是像那些穩婆一般擔心什麽衝撞之類的,隻是見祁晝明急匆匆趕來,未攜雨具,身上衣袍已然被打濕,怕他帶一身寒氣進去。


    可瞧著他臉色青白的嚇人,宛如地獄裏爬上來的幽魂,突然又歇了這個念頭。


    祁晝明一進內室,周遭穩婆都紛紛驚異地停了動作,麵麵相覷。


    有人打著膽子想上前勸他出去,可腳步才動,便聽他啞聲道:「別理會我,你們繼續。」


    穩婆們沒有碧綃的膽子,猶豫片刻,皆諾諾應聲,依言照做。


    聽見聲音的瞬間,容因便轉過頭。


    少女鴉發被打濕,委頓地貼在頰邊,臉色蒼白如紙,額角冷汗涔涔,順著柔美的側臉滑入下頜,再墜落,洇濕錦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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