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然而剛轉過屏風,他便聽見一陣急促的拍水聲,水花飛濺,隔了好遠落在他身上。


    再然後,便是一串微小的「咕嚕」聲,像魚在水中吐出泡泡。


    祁晝明一驚,匆忙走迴去。


    大片青絲飄散在水麵,像逐水沉浮的水草。


    心髒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死死攫住,他長臂一撈,將人從水中帶出,抱了滿懷。


    「滴答,滴答——」


    小姑娘身上的水漬一半洇濕他的衣袍,一半凝成水珠不受控製地掉落在地。


    他臉色陰沉如墨,像暴怒的兇獸。


    她卻恍然未覺,不等他開口訓斥,她卻笑意盈盈地攀上他脖頸,白嫩的手臂好似軟糯的雪藕,掛在他身上,因為難受,柔軟卻漉濕的臉頰還不安分地來迴蹭著他下頜。


    「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的!」


    祁晝明神色複雜地睨她半晌。


    良久,他騰出一隻手,輕捏她泛紅的鼻尖。


    「等你醒了,可別哭鼻子。」


    說罷,他沒有片刻猶豫,抱著容因踏入桶中。


    雙層的冷氣給自己降溫。


    容因終於暫時安分下來,饜足地闔上雙眼,緊緊依偎在他身上,時不時發出一聲舒服的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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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填空題:祁狗和因因有一共同愛好,請問是_____感謝在2023-07-20 23:01:43~2023-07-22 19:20:4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第38章 第38章


    容因的體溫漸漸隨著水溫一同降下不少, 臉頰上灼燒的艷紅慢慢褪去,變成淡淡的粉意,淩亂的唿吸也逐漸變得平穩。


    是真的睡著了。


    祁晝明垂眸, 瞥一眼她安靜乖巧的睡顏, 嗤笑一聲。


    在他身上拱出了火, 把他折騰得夠嗆,如今她自己倒是睡得香甜。


    他抬手擰上她頰邊的嫩肉, 稍微用了些力道,便見小姑娘在睡夢中難受地「嚶嚀」一聲, 偏了偏頭, 向一邊躲開。


    他眸間綴上星星點點的笑意, 輕輕鬆鬆地將人撈起,抄過一旁的汗巾,把懷裏的人裹得嚴嚴實實, 而後長腿一邁, 毫不費力地跨出浴桶, 往內室走去。


    水太涼, 依她這個體質,泡久了少不得又要病一場。


    嘖, 真是嬌氣啊。


    晌午過後, 祁晝明派去請郎中的人終於迴府。


    隻是帶迴來的人竟還是先前那個替祁太夫人診病的李炳。


    原本容因受了傷需要請郎中的消息傳到西院後,宋嬤嬤被祁承懿央求著親自帶人去了一趟觀音堂, 想請程白微, 但沒想到卻白跑一趟。


    程白微不願前來, 倒不是像其他郎中一樣對祁晝明聞之色變, 隻是覺得跑這一趟太費功夫, 耽誤給更多的病患診治。


    至於郎中城裏其他有名號的郎中, 便大都畏懼於祁晝明的惡名,一聽是祁府相請立刻忙不迭地將人往外趕。


    倒是李炳,聽說是容因病了,竟立馬拎起藥箱就往外跑,看上去比前去請人的那個小丫頭還要著急幾分。


    李炳雖說德行有虧,不夠坦誠,也沒擔當,但在醫術上還是有兩把刷子的,否則當初府裏也不會請了他來給祁太夫人診治。


    診過脈,李炳鬆了口氣,戰戰兢兢地道:「夫人中了些虎狼之藥,那藥霸道,多少有些傷身,損耗元氣,這段時日需要好生將養。其餘倒無甚大礙。」


    崔容萱給容因下的催|情|藥,是府裏下人從那些下九流之地弄來的,點在香爐之中,不知不覺間便可讓人中招,是秦樓楚館中最慣用的伎倆。


    弄那藥的人想必也是個半吊子,憑這點兒本事混口飯吃,因此不知輕重,用的藥材多是些藥性剛猛的。


    但那迷藥,卻是柳氏給她的,比之普通迷藥更勝一籌,不必入腹,觸之即倒,顯然是個稀罕物,竟也被她拿來算計容因。


    原本聽了這話應當如釋重負,但祁晝明卻語氣不善地道:「那她為何遲遲不醒?」


    見他擰眉,李炳藏在袖中的手一哆嗦:「想、想必是夫人精力損耗得太多,需要歇上一陣子。」


    簡而言之,就是累了。


    祁晝明頷首,對這迴答說不上滿意,卻也沒再為難李炳。


    他揮手示意下人送他離開。


    李炳走出房門,望著四角房簷上方楓紅色的天空,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若不是方才聽說是這位小夫人遭了難,情急之下他忘了問是否有這位大人在,怕也是得猶豫再三才敢來的。


    *


    驕陽烈烈,暑氣蒸騰,


    多虧了有那方半月湖,康王府後花園裏依舊涼爽宜人。微風一過,清透的水汽迅速蒸散在風裏,給夏日灼熱的暖風帶進些冷氣。


    賓客們或自己尋了地方納涼,或四下閑逛賞景,也有那種憊懶的,不願多挪動,幹脆便坐在王府安排的席麵上等著開宴。


    隻是三等兩等,小戲樓裏咿咿呀呀唱了一兩個時辰,戲班的角兒都快要啞了嗓子,卻遲遲未見開宴。


    時間一長,眼見已經到了開宴的時辰,眾人皆已落座,卻仍不知在等什麽,一時間都納悶起來。


    將人請來,卻遲遲不開宴,這是何意?


    康王陪一眾男客坐在正殿,今日生辰,他穿了身絳紫色鑲金花絲蟒紋袍,頭戴同色紫金冠,華貴倜儻,威儀凜凜。


    不知當今天子容貌如何,但聽坊間將許貴妃形容成天姿國色的絕代佳人,便知康王必定長相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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