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晝明命人為祁承懿開闢的這間書室不大,但卻極雅致。


    書室外頭植了兩叢青竹,讀書習字之餘,一抬頭,透過軒窗便能見風吹竹動,綠意蔥蘢。


    容因一行人來時,文彥博已在書室裏候著了。


    他一身書卷氣,穿著樣式最簡單的白色長衫,雖然略顯樸素,但整個人從頭到腳都收拾得極為幹淨,一見便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先生」,祁承懿率先走進去,規規矩矩地朝他見了一禮。


    文彥博從書本裏抬起頭來,笑意溫和,本想開口,餘光卻忽然瞥見了緊隨其後走進來的容因。


    他一怔,連忙將書放下,站起身朝容因拱手一揖:「文某見過夫人。」


    容因輕「咦」一聲:「先生如何知道我的身份?」


    文彥博說:「這不難。觀夫人衣衫髮飾與年歲,便可知您的身份了。」


    他說話的語調平緩從容,不卑不亢,一點兒也看不出旁人口中「窮舉子」的落魄來。


    容因輕笑著點了點頭:「先生慧眼。今日貿然而來,還請先生見諒。我隻是想看看懿哥兒平日裏都是如何用功的,除此之外……也想請先生指點我習字,教授我書道,不知先生可否願意?」


    她眼中帶了點期許。


    文彥博眸光微閃,笑著說:「不敢說指點。能為夫人效勞,是文某之幸。」


    祁大人的這位夫人,竟如此好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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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章 第16章


    書裏曾將男主形容為神童,甚至有過目不忘之能;祁太夫人也曾親口誇讚過祁承懿,說他比祁晝明還要聰慧。


    對此,容因先前一直沒有什麽實感。


    直至今日,她親自見他聽文先生講授詩書,才見識到他常人遠不能及的悟性和記憶力。


    按理說,容因作為一個接受過後世高等教育的人,無論如何學習能力都要遠遠強於祁承懿這樣一個不到五歲的孩子。可事實卻是,他接收知識的能力比容因不過稍微略遜些許而已。


    難以想像,日後隨著年齡和學識的增長,這孩子究竟能夠達到怎樣讓人難以企及的高度。


    在書室待了一整日下來,容因確實得到了文彥博的一些指點。


    她本就有些底子,因此不過第一日,便初見了一點成效,讓文彥博十分驚訝。


    其實今日見到容因之前,文彥博早已對她略有耳聞。


    聽聞崔家這位三姑娘,雖是庶女出身,但秉性柔順,極為賢孝。隻是可惜卻不擅詩文,不通琴棋書畫,不然便是真正的德才兼備了。


    先前還以為是她天資不夠抑或無心向學,可今日所見,卻並非如此,不知究竟是什麽緣故。


    日薄西山時,祁承懿散學,容因跟著他一同告辭。


    從書室出來後,這小奶糰子便時不時地用一種頗為古怪的眼神偷瞥她兩眼。


    一行人正走著,容因忽然停下來,俯下身問:「你做什麽一直這麽看我?」


    被她抓包,他小臉微紅,有些不自在地移開眼:「你管我!」


    「那……讓我猜猜?」容因摩挲著下巴,笑吟吟地道。


    「你是覺得我今日的字練得還不錯?」


    「切。」小奶糰子冷嗤一聲。


    她那把字與先生的比起來可差得遠了,不過就是勉強能入眼而已。


    「不是?」


    容因略一思索:「那你是覺得我瞧著不像是會跟著先生用功的樣子?」


    見小奶糰子依舊不說話,她眉眼彎彎:「那我猜不出了,你告訴我可好?」


    「笨」,他嫌棄地睨了容因一眼,卻除了這個字什麽都沒說,轉身朝自己房間的方向走去。


    他身後,容因卻望著他小小的背影,笑得一臉狡黠。


    今日他文先生隨學《禮》,文先生每問一處,但凡他答得好,她都要稱讚他一句。


    彼時他臉頰上的那片薄紅她盡收眼底,方才又怎會真的猜不出原因。


    她故意不點破,就是怕萬一這小子臉皮薄,明日再不好意思讓她跟來了。


    *


    今日晚膳時的飯菜偏鹹了些,祁承懿夜裏喉嚨幹澀,醒來時本想自己倒杯水潤潤喉嚨再去睡,卻發現茶壺裏的水冰冷。


    他不得已,摸了件外衫套上,準備出去喚人來幫忙。


    月色空明,庭院裏灑下影影綽綽的樹影,層疊錯雜的枝葉如同浸在水中,隨水波飄搖。


    他手執燭台,才向耳房的方向走出幾步,忽聽得隱隱約約的人聲嗚咽,在輕渺的風聲裏顯得有些駭人。


    他邁出的步子一僵,瞪圓了眼睛,警惕地四下張望起來。


    可側耳聽了片刻,他忽然覺得這聲音有幾分熟悉。


    循著這聲音的方向找到它的來源時,祁承懿一怔。


    他眼前這間是青鬆的房間。


    「吱呀」一聲輕響。


    青鬆下意識從雙手懷抱著的兩腿間抬起頭,眼前竟毫無預兆地出現了祁承懿小小一隻的身影。


    「懿哥兒?」他慌忙撇過頭,用衣袖揩去臉上的眼淚。


    再轉過臉時,又像白日裏那般一臉輕鬆地笑起來。


    「你怎麽醒了?若有什麽事,叫我一聲便是,何用親自出來?」


    祁承懿並沒立刻答話,他轉身走到青鬆床榻邊,用手中的燭火將床頭的那盞油燈點燃。


    昏暗的室內頃刻間明亮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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