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晝明又靜靜看了半晌,唇角不由勾起一絲輕笑。


    她還真是。


    連想拖延時間都不知道尋摸個好點兒的藉口。


    「夫人可需要我幫忙?」他忽然開口。


    容因手一抖,輕輕扯斷了幾縷頭髮,吃痛得輕唿一聲。


    她飛快地迴頭看了他一眼,又迅速轉過身去。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祁晝明竟在那一眼裏瞧見了幾分嗔怒。


    *


    即便再怎麽想法子磨蹭,最終她都逃不過這一遭。


    容因對此心知肚明。


    她抿了抿唇,轉過身走到床榻邊,長睫微垂,猶疑地開口:「你……睡裏側還是外側?」


    祁晝明看她一眼,長腿一屈,讓出床尾的一片空間:「你去裏側睡。」


    他每日卯時天不亮便走。若有急事,夜裏也會出府。


    「哦」,容因乖巧地點點頭,除了鞋襪,從床尾那側爬了上去,挨著床榻最裏側和衣躺下,另一側卻足足留出了半個身子的距離。


    祁晝明輕睨一眼,嗤笑一聲,轉頭吹了燈躺下,房內徹底陷入一片寂靜的黑暗之中。


    四下無聲,身邊多了個人。


    他的唿吸聲便顯得格外明顯。


    前幾日被他嚇得食不下咽,寢不安席時,她做夢都沒想到今日便要與他同塌而眠。


    隻是好在他似乎也不是日日都像那日那般瘋魔,今日瞧著就還算正常。


    腦子裏沒邊際地胡亂思索著,耳側是屬於他人陌生的唿吸。


    容因竟就這麽漸漸睡去。


    月移星輝,風搖葉動。


    小姑娘均勻而平穩的唿吸聲傳來。


    祁晝明轉眸看一眼她白皙的側臉,眼底一片幽深,眸色漆黑如夜。


    第二天一早,容因醒來,碧綃已候在外麵了。


    聽見動靜,她端了魚洗進來。


    「夫人,您起身了?」


    「唔」,容因揉了揉眼,下意識看向身側。


    果然,他早就走了。


    沒想到昨夜他睡在旁邊,她最後竟也睡著了。


    昨夜她似乎也做了個噩夢,但沒像前幾日那樣驚醒,甚至醒來後連具體夢見些什麽都忘了。


    今日醒來,容因自覺精神還算不錯。


    「你可知道大人是什麽時候離開的?」她問,嗓音裏帶著一點晨起時特有的喑啞軟糯。


    「天不亮大人就走了」,碧綃將魚洗放在一旁的木架上,過來收起床帳,遲疑了一下,悄聲問:「夫人,昨夜……大人可曾為難您?」


    容因一怔,待明白過來她的意思後,臉色微紅:「你別多想。他昨日說,是太夫人叫他來的,不曾對我做什麽。」


    那就好。


    碧綃緩緩鬆了一口氣。


    她盼望夫人能與大人早日親近起來,但是絕不是現在。


    她看得清楚,如今大人對夫人,全無感情,甚至就連憐惜都少得可憐。


    若是此時大人要與夫人圓房,她心裏都替夫人覺得委屈。


    不過,大人似乎也不是半點兒都不在意夫人的。


    就比如今日,他臨走時就曾特意叫住她問,可曾知道夫人夜裏為何做夢說胡話。


    想來是昨夜,夫人又做了噩夢。


    她當時也不知是哪裏來的膽氣,竟就大著膽子說了。


    如今想來,不由一陣後怕。


    幸好大人並未責怪。


    隻是當時大人聽完後依舊麵色平靜,瞧不出喜怒,隻留下一句「照顧好她」便離開了。


    也不知她那些話,大人到底聽沒聽進去。


    *


    那日之後,容因原本以為今後每晚都需那樣膽戰心驚地入睡了。


    但沒想到祁晝明卻一連數日都未曾迴府。


    看著身側即便連紮個馬步都一臉認真的小奶糰子,容因忽然道:「今日你去聽先生授課時,也帶我一起好不好?」


    前陣子因為身體的緣故,容因沒什麽心力去祁承懿麵前刷好感。


    如今她身體已經無礙,她想抓緊時間多了解他一些。


    祁承懿聞言,轉過頭來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你去做什麽?」


    「我閑來無事,也想去湊湊熱鬧。」


    「不可」,小奶糰子嘴角一撇,堅決地搖了搖頭,一臉嚴肅:「讀書並非玩鬧,需得定心、用心才行,不是你湊熱鬧的地方。」


    沒想到被一個小孩子說教了一番,容因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尖:「也不全是為了湊熱鬧,我想……習字。對,我想習字來著。」


    容因並未扯謊,大學時她忙於兼職,唯一加入的社團便是書法社。偶爾空出閑暇在社團裏習一兩張字帖時,能讓她從現實的焦頭爛額裏暫時抽離出來,獲得片刻的安寧與平和。


    如今若真有機會能夠繼續習字,於她而言,實是一件幸事。


    祁承懿有些懷疑地看了她兩眼,見她神色真誠,遲疑片刻,終於鬆口:「那你不許胡鬧,不許惹先生不快。」


    「好」,容因笑起來,「我答應你,到時我都聽你的。」


    容因本以為那個祁晝明「撿來的窮舉子」應當是個年紀在四五十歲上下的中年人,卻沒想到竟然是個二十出頭、長相俊美的青年。


    她忽然覺得自己今日也許不應當來。


    按這裏的規矩,她私下裏與未婚男子接觸多少有些不妥。


    不是容因迂腐古板,也不是她被這個時代所規訓,隻是她原本的處境就不容樂觀,實在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宜再自找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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