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男孩鑽出被窩,輕手輕腳爬上江泠的床,他一把抓過被子蒙住江泠,帶著笑意的童聲說道:“抓到你了!”


    這次聲線明顯壓低了很多。


    江泠一手攬過男孩抱在懷中,一手捂唇吐掉含在喉嚨裏的藥片,趁機把藥片塞進枕頭下,動作行雲流水沒有一絲停頓。


    兩人蒙在被子裏玩鬧了一番,男孩沒有發出很大聲響,所以沒有遭到病友襲擊。


    還沒玩夠,兩人就重見光明了,護士捏著被子的一角,冷冷看著男孩,“迴到自己床上去。”


    男孩臉上的笑意收斂,不過還是乖乖聽話迴到自己的床位,他拉上被子蓋住自己,眼睛卻有意無意看向這邊。


    護士沒有管他,隻看向江泠,注視江泠很久才踏步離開。


    “哥哥,護士姐姐好兇,之前護士姐姐不是這樣的。”


    男孩的聲音有些甕聲甕氣的,許是蒙在被子裏造成的。


    “之前的護士姐姐是什麽樣的?”


    江泠接過話頭問道。


    “很溫柔,還很愛笑,對我也很有耐心。”


    男孩似迴憶起什麽,把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一張帶著笑意的小臉來。


    “那你還記得護士姐姐什麽時候開始變的嗎?”


    兩人床位離得近,江泠伸手揉了揉男孩的發頂,輕聲問道。


    男孩眸子一眨不眨的看著江泠,他沒有迴答,有些恍惚的說道:“哥哥,你好像天使,媽媽說長得好看的都是天使下凡?哥哥也是嗎?”


    從男孩嘴裏解鎖新的家庭成員,江泠撥開男孩蹭亂的發絲沒有迴答。


    男孩自己已經確認了,不需要江泠承認或否認,他伸手抓住江泠的手指,想張口說些什麽,目光好像觸及到可怕的東西。


    他閉上嘴輕輕推開江泠的手小聲道:“哥哥我困了。”


    江泠收迴被推開的手,視線不經意瞥了眼門口,果然那邊有大片陰影,江泠的位置看不到人,但男孩的視角是能看到的。


    病房再次安靜下來。


    寂靜無聲的房間,很容易把人逼瘋的,尤其是病房內明明有人,但卻不允許你發出過大的聲響,否則就會遭受到攻擊。


    這明顯就不適合精神病人養病。


    …


    時間過得很快,鈴聲再次響起,兩位病友變得鮮活,這次他們隻是笑著和江泠打了聲招唿,就離開了病房。


    江泠沒有跟著去食堂,晚上的食物不是人能吃的,隻有中午那些草料才是,而且去食堂要有人邀請。


    比如這次兩人沒有叫江泠一起,就代表他不需要去。


    也讓他有時間處理枕頭下的藥片了,江泠捏著藥片去了衛生間,和昨天的處理方式不同,衛生間有個小窗戶。


    江泠把藥片碾碎後把手伸向窗外,讓粉末隨風飄散。


    做完這些江泠就出了衛生間,熟睡的男孩睜開眼看著江泠笑道:“每次睜眼看到哥哥都覺得很開心。”


    江泠也露出些許笑意來。


    門被推開,沈昇快步走進來,他先掃了眼男孩,湊到江泠身邊小聲道:“那藥你吃了嗎?”


    江泠搖頭。


    “我也沒有,我趁機丟窗外去了,怕他們檢查馬桶,萬一這些護士抽風拿去化驗,那不吃也得吃了。”


    沈昇自來熟的坐在江泠病床上,還撣了下病服,又道:“我去,我今天照鏡子發現就連穿病號服,我也是帥得突出。”


    “精神病是這樣的。”


    江泠淡淡道。


    沈昇嘴角抽了抽,無腦轉移話題。


    “哥,趁現在有時間我們去庭院轉轉?我上來時看到不少玩家在那呢,說不定有什麽線索。”


    江泠搖頭,“沒必要去,你看了你的病曆嗎?”


    “那是什麽?哦,你說那個啊,我找到了,上麵寫著我是個精神病,還挺嚴重的,我在考慮要不要表演一次發病。”


    “嗯,等晚上看看,明天我在通知你要不要犯病。”


    兩人說話的間隙,鈴聲再次響起,沈昇朝江泠揮揮手,離開病房快步下樓,兩人就樓上樓下的距離,坐電梯沒爬樓來得快。


    “哥哥,他是你弟弟嗎?”


    男孩走到江泠身邊問道。


    江泠沒有否認,隻道:“他腦子有病。”


    “看得出來,哥哥,和我玩紙飛機吧!”


    男孩拿出上午江泠疊的紙飛機,江泠陪著男孩玩了會。


    直到兩位病友迴來,男孩收起紙飛機坐迴床位。


    門被推開,護士掃了江泠一眼,就徑直走向衛生間,不知道取了什麽,快步離開。


    【還真讓隊友說中了。】


    【還好主播沒有像昨天一樣,不然誰知道那些護士會強迫主播吃什麽藥,安眠藥是小,別給主播整同化了就行。】


    【我記得其他直播間沒吃藥的好像有幾個玩家是丟馬桶裏了。】


    時間來到晚上,病房漆黑一片,隻有江泠的位置有些光亮,因為離門近,走廊的光隱約透了一些進來。


    不多時走廊的盡頭響起刺耳聲音,和昨晚的指甲刮蹭地麵拖拽的不同,而是拉鋸的聲音。


    趁聲音並不大,應該還有些距離,於是江泠下床將其中一位病友搬到自己床上,又把男孩藏在床底,開始搬另一個病友。


    把兩個病友搬到前麵來,又把枕頭放進被子裏,假裝裏麵有人在睡覺。


    就抱著床底男孩躲在其中一位病友的床底,江泠動作很快,沒有拖泥帶水。


    等待電鋸的聲音接近,門被電鋸破開,那手持電鋸的人走了進來,目的很明確的直奔江泠床位。


    絲毫不帶停頓的朝江泠床位據下去,連人帶床位都被據成兩半,那人抬起電鋸瘋狂對著江泠床位據著,血肉橫飛,畫麵實在令人膽寒。


    確保把人據成肉塊,那人停下動作,又朝男孩的床位走來,和據江泠一樣的待遇。


    江泠垂眸,為兩位病友的逝去默哀。


    等手持電鋸的人玩夠了,對方才拉著電鋸離開病房。


    江泠抱著身體不停顫抖的男孩沒有出來,伸手輕拍男孩以示安撫。


    濃烈刺鼻的血腥味讓男孩止不住幹嘔,為了不發出聲音,他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背。


    門外電鋸聲再次響起,聽著像是在門口拉鋸走的。


    江泠沉默片刻,果然是這樣。


    就算確定那人離開,江泠也不著急帶著男孩爬出來,隻靜靜安撫男孩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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