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興看著小胖子屁滾尿流的一溜煙跑的沒影,好整以暇的慢悠悠往山上走,哨兵都出來了,想來山門應該也不遠了。


    中午的太陽有點大,微風已經輸送不了太多的涼意,高興抹了一把脖子後麵的汗,暗自慶幸把頭發剪短了。


    又走了沒多久,鬱鬱蔥蔥的綠色植被被大片大片的白色建築所替代,一座巨大的門牌矗立在台階正中央,整座門牌由一整塊巨石刻成,線條粗曠奔放,左右兩根石柱上刻重劍二字,兩個大字應該是以無雙劍氣所刻,筆法放蕩不羈,不拘小節,尤其是右邊的劍字,一筆一畫之間隱藏著深刻的劍道奧秘,高興越走越近,越看越覺得深奧,索性駐足觀看,捕捉著靈光一閃的感悟。


    “小......小哥,掌門有請。”


    小胖子氣喘籲籲的跑迴來,見高興站在扇門外麵盯著大字一直看,呆呆的盯著他半天,也不見他發現自己過來,於是走上前,戰戰兢兢的說道,剛剛高興那一亮劍太過犀利,小胖子的魂都被嚇丟了,一時半會緩不過來。


    高興無意之間進入了冥想狀態,這對修行的人來說無比珍貴但又可遇而不可求,在高興眼中,這巨大的字已不再是字,而是當時刻字人揮劍的動作、力道、角度以及心情,高興的腦子裏一遍一遍的模擬著刻字的過程,字體的筆畫變成了一劍一劍的刺、挑、劈、斬,從中高興悟出了兩招劍法,和他以前的大開大合比拚蠻力不一樣,出劍的角度和時機徹底打破了之前他對劍道的淺顯理解。


    劍,不隻是橫平豎直的拚力氣。


    高興隻感覺到身體中有一股強大的氣升騰起來,逐漸靠近四環經輪,然後被周而複始不停旋轉的經輪一點點消化吸收。身體對於這股氣的吸收沒有任何反應,倒是一直在左臂溫養的靈劍天缺,一掃平時安靜的狀態,整個劍身不自主顫抖,嗡鳴聲響徹高興體內,金黃色的經文能量上蒙上一層淡淡的白氣,劍身的顫抖幅度一直在增加,要不是高興一直壓製,靈劍早就一飛衝天了。


    跟在小胖子的屁股後頭往上走,連綿的院牆將牆內牆外隔絕成兩個世界,白的牆體,白色的建築,無數亭台樓閣與鮮嫩的綠色風竹交相輝映,顯示出宅邸主人清冷的品味和濃濃的書卷氣,如果不是門口大大的重劍兩個字,高興會以為自己走進了古時候的書塾。


    絳青色大門此時大開,高興抬腿邁過了高高的門檻,向著內裏的庭院走去。


    腳下的青石板路一直通向麵前的正堂,堂外是一個四方形的大庭院,無數身穿白色衣袍的弟子分立小路兩旁,頭微微地下,雙手背後,規規矩矩的站著。


    高興在小胖子的示意下徑直走向正堂,期間旁邊的無數男女有那麽幾個活潑好動的都抬眼偷偷打量他,高興目不斜視,一本正經的往前走,臨近大門,小胖子側過身,左臂虛伸示意高興獨立進去,想來是得到了某種吩咐,隻負責引路。


    高興再次抬腿邁過了高高的門檻,他比較納悶為什麽要把門檻做的這麽高?自己這長腿邁起來都費勁,謝一那小短粗能爬的過來麽?


    一邊邁步過來一邊腹誹的高興徑直往裏走,堂內的裝飾古色古香,六把紫檀木椅在上首的左右兩方陳列,中間的小茶幾上擺放著各色瓜果和清茶,上首一張更加寬大的木椅上坐著一位須發花白的老人,劍眉挺拔鼻梁高聳,眼角的魚尾紋深深嵌在臉上,一身白色衣袍顯得仙氣十足,雙手隨意的放在膝上,此刻正一臉笑意的看著高興,下首的椅子上坐著四男兩女,四位中年男性麵色不善,不知是什麽事情惹的他們煩心,反倒是兩位女長輩,一臉笑意的向高興點頭致意。


    下手六把椅子背後分別站著兩到三個年輕弟子,個矮且胖的謝一此刻正在一位容貌粗曠的男子背後,一身白色衣袍穿在他身上有股說不出來的滑稽感,此刻正偷偷摸摸的擠眉弄眼對高興示意,與謝一興奮的表情形成強烈對比,他前座的中年男人披頭散發,身上的白袍好像許久未洗顯得髒兮兮的,雙腳十分不雅的登在椅子上,此刻正氣唿唿地看著房頂,好像在場的所有人都欠他錢一樣。


    仿佛感覺到高興在看他,邋遢男子把盯著房梁的目光收迴來,細長狹窄的眼縫眯成了一條線,上上下下打量高興,嘴上的胡子橫七豎八像雜草一樣,隨著男子的唿吸微微抖動,茂盛的胡須下有著一張大嘴,嘴唇很薄。


    唇薄情淺,男子眼中極盡刻薄與挑剔,極大的詮釋了這一句老話。


    高興對著上首老者一抱拳,微微頷首。


    “晚輩津城衛高興,拜見重劍門掌門及各位前輩,”


    高興向下首幾位男女點頭示意,從包裏掏出一個油紙信封,雙手奉上,


    “這是津城衛理事長丁一鳴寫給您的信,請您過目。”


    老者身後走出一位高大男子接過信件送到上首老者手中。


    老者看過信件,隨手放在一邊,臉上的笑意愈發濃厚,開口說道,


    “原來是老丁的高徒,想來他與我重劍門還真是頗有淵源,此來是為了來看謝一?”


    “哼,老丁頭的徒弟?還高徒?能有多高哇?高的過落月峰?”謝一麵前男子兩眼瞪得溜圓,一股懟天懟地的氣勢直衝雲霄。


    這老頭的怨氣好重,十世怨靈的怨氣都沒有他這麽重。


    “此行主要是奉師命來重劍門拜會,順便來看看兄弟,”高興略一偏頭對著謝一眨了眨眼睛,謝一擠眉弄眼的迴應。


    “好!好!來人,給世侄看座。”老者大手一揮,便有弟子走出去幫高興搬椅子。


    “諸位前輩麵前,哪有小子落座的資格,我就在旁站著就好。”


    高興鞠躬致謝,然後徑直走到謝一身邊,衝他擠了擠眼睛,在他身邊站定。


    “師兄,二十天之後是一年一度的試劍大典,三代弟子共計三百九十六人,除了在外修行的十五人以及......謝一之外,其他三百八十人皆可以上台比試。”


    下首右邊第二個的中年男子開口說道,上首老者微微點頭。


    “落月峰全峰弟子不參與此次試劍。”


    坐在謝一身前的男子輕輕說道,一時間屋裏落針可聞。


    “哦?楚師弟,試劍大典是本門一年一度的重要儀式,落月峰為什麽不參加?”


    上首老者一臉疑問。


    “因為不公平。”中年男子衝著掌門敷衍的抱了抱拳說道。


    “怎麽不公平?”


    “本峰弟子謝一,武器折損,想要進入劍墳重新挑選趁手的兵器,卻屢屢被阻攔,謝一好歹也是第三代核心弟子之一,憑什麽不能重選兵器?是看我落月峰人少好欺負不成?”


    高興看了謝一一眼,謝一耷拉著腦袋,看著自己的腳尖。


    “劍墳是本門重地,本門弟子一生隻得進入一次,謝一憑什麽可以進兩次?莫說他隻是第三代普通弟子,就算是你楚狂人的私生子,規矩就是規矩,照樣不能壞!”


    剛剛開口稟報的中年男子直愣愣的盯著高興與謝一麵前的男人,一臉正色道。


    “少跟我扯這些,劍墳本來就是為弟子提供趁手兵器的地方,那麽多劍留著不用幹什麽?等生鏽?”


    “這是規矩!規矩是隨便能破的麽!你還拿不拿自己當重劍門一份子?你還拿不拿門規和掌門當迴事?”


    “門規是死的,人是活的,我拿不拿掌門當迴事你鄭諦葵說了不算,”


    楚狂人說完看也不看斜對麵的男子,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皺皺巴巴的衣袍,衝著上首老者說道,


    “掌門師兄,謝一是我關門弟子,他是落月峰眾師兄弟中最有悟性最有潛力的一個,萬不能因為兵器耽誤了修行,還望師兄能夠破例允許他再進一次劍墳。”


    “哼,悟性?潛力?這兩樣東西謝一有麽?”


    鄭諦葵身後一個侍立的弟子小聲說道,語氣中有說不盡的鄙視。


    楚狂人迴身,一臉怒氣的盯著說道的弟子。


    “師門長輩說話,你算個什麽東西,也敢插嘴?”


    “放肆!還不快向楚師伯道歉?還有沒有規矩了?”鄭諦葵右手重拍椅子扶手,身後的弟子連忙向楚狂人連連欠身。


    “不過,他說的沒錯吧?謝一的悟性,”


    鄭諦葵輕笑著搖了搖頭,一臉戲虐的看著楚狂人說道,“好像確實不怎麽樣吧?”


    “請問掌門,我能說句話麽?”高興忍不住了,這明顯是針對謝一而來讓他心裏很不舒服,他決定反擊。


    上首老者眉頭皺在一起,“世侄有什麽話?請說。”


    “嘴皮子功夫再利索也沒什麽意義,這樣,剛剛說話這位兄弟,你跟謝一比試一下,如果你贏了,謝一從此不再提找兵器這個事,如果你輸了,懇請掌門允許謝一再去尋一柄兵器。”


    想欺負我兄弟?這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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