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有。」耶和華不以為忤,溫柔笑著迴道。


    「原來陛下喜歡這樣的啊。」好不容易解了禁言咒的阿斯蒙蒂斯拉了拉貝利亞的袖子,自以為小聲地對他說。


    他話音未落,路西法就瞪了過來,漂亮的眉眼滿是冷意,耶和華也順著他的目光,悠然隨意地看著他們的方向,貝利亞霎時冷汗直流,隻恨自己剛才隻是給阿斯蒙蒂斯下了個禁言咒,而不是直接剪了他的舌頭。


    「其實我覺得,我覺得很般配,哈哈哈哈,真的很般配,一看就是,天作之合,天生一對。」貝利亞生硬地笑了兩聲,挽迴道。


    「我不喜歡他。」路西法語氣冷得足以結冰。


    「嗯嗯,喜歡這種事也不是一蹴而就,可以慢慢培養。」貝利亞道。


    「我對他一點興趣都沒有。」路西法咬牙切齒道。


    此時,被忽略已久的那個光球剎那間綠光大盛,照綠了撒旦陛下的臉。


    惱羞成怒的路西法陛下抬手就要讓這太過誠實的光球為它的誠實粉身碎骨,卻不防被耶和華握住手腕,壓了下來。


    「和它置什麽氣?」耶和華頗為無奈。


    路西法不想理他,隻想抽迴手腕。


    耶和華摩挲著他的手腕,看著他,深藍似海的眼瞳溫柔款款:「何況,它所言不虛,你的確對我有意。」


    不等路西法反駁,他接著悠悠道:「否則,你怎會與我共享雲雨之歡。」


    創世神還可以說謊嗎?


    路西法瞪圓了眼睛,簡直藏不住驚嚇。


    然而下一刻,在場所有魔王都比他還驚嚇。


    ——那光球似乎為了證明自己,紅光濃鬱至極,竟然紅到發黑,下一刻,炸裂成無數深紅碎片,每一片都在證明,耶和華所言非虛,撒旦陛下果真與他早有私情。


    貝利亞麵目扭曲地看了看震驚又茫然的撒旦陛下和依然溫柔地看著他的耶和華,表情更加扭曲。


    所以,這些年,他們到底是在鬧什麽?


    聖靈正趴在桌上迷迷糊糊地睡覺,忽然間隻覺得身體一輕,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看清把他放在掌心的人以後歡歡喜喜地抱住他的手指親了一口:「路西,你迴來啦。」


    路西法懷疑地打量他,他茫然地眨了眨眼。


    「你是不是,與耶和華記憶相通?」


    不然,耶和華怎會對他忽悠聖靈的那些話一清二楚,還能一字不落地複述出來。


    聖靈跪坐在他掌心,乖巧地點了點頭,眼神明亮地看著他:「路西,你有什麽想知道的,都可以問我。」


    「你能不能說謊?」


    「當然不能。」聖靈肯定地迴答。


    路西法本想問他,耶和華適才在廣場上所說的是否屬實,以及是何時發生的事,但看著這張稚嫩的小臉,他又覺得有些說不出口。


    「路西?」聖靈晃了晃他的手指。


    「格萊溫斯忽然帶領一半族人歸順,是不是出自耶和華的授意?」


    「是。」


    「為什麽?」


    「因為路西覺得現在的屬下都很蠢且沒用,所以想給路西送一個不太蠢的。」聖靈眨了眨眼,「精靈族對於植物的天賦能力也會幫助路西在地獄建立完整的一套體係,以後路西就不用那麽辛苦,事事都需親力親為了。」


    路西法垂眸思索片刻,忽然想起一件事。


    「當初墮天之時,我的眼睛受了傷,曾一度失明,耶和華是不是知道這件事?」


    「是。」


    「……後來,我的眼睛突然毫無徵兆地復明,是不是與他有關?」


    「是。」


    「他為什麽要這樣做?他是不是閑得發慌!」路西法眉心緊蹙,十分煩躁,牽連著心口的傷疤既癢且痛。


    聖靈抱住他的手指,幽幽嘆氣。


    「路西,今晚夢裏,我會告訴你為什麽。」


    「路西……」


    「他真的喜歡你。」


    「很喜歡很喜歡。」


    他不信。


    路西法把自己浸在湯池裏,隻剩眼睛及以上露在泉水以外。


    落輝湖旁的一切仿佛還近在眼前,滿懷期待的路西菲爾迎來的是毫不留情的斥責與懲罰。


    可分明,從前種種親密,確是他耶和華縱容允許不假。


    不過,為了穩住他這個天生魔種不在既定時間之前墮入地獄,要表現得對他如此寵愛有加,遠超他所鍾愛的真正純潔善良的天使,耶和華應當也不好受吧。


    就是不知道,現如今,他做的這一切,又是為了什麽呢?


    難道是,前來招親的人裏有他賦予了重要責任命運的存在,不能成為撒旦的王後?


    誰能有如此份量,甚至值得創世神親自來截斷?


    但耶和華未必太看不起他的眼光,他指定的人,說不定根本到不了他麵前。


    目前為止,這世上,他唯一有興趣的,當真還隻有耶和華一個。


    他是最完美的造物,又罪名為傲慢,自然要狂妄到底,得到其他人甚至不敢直視的存在。


    路西法壓下眸底興味十足的暗色,冷不防與一雙深藍的眼瞳對上。


    「怎麽,這就以王後身份自居了?」路西法仰頭看著他。


    撒旦陛下對萬魔殿的掌控是絕對的,於是清晰地聽見了他趁著路西法還在沐浴,不由分說遣散了所有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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