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百列聽完,神色複雜,欲言又止。


    她突然覺得雅威有點可憐,他知道路西菲爾殿下隻是拿他當個消遣,真愛仍然是父神嗎?


    路西菲爾雖然不會讀心,但從她的神情猜測到她定然又想到了別的方向去,不過他也不在意,甚至還想看會讀心的雅威會因此露出怎樣的神情。


    一定很有趣。路西菲爾心情愉悅地想著。


    不過,真可惜,剛才他若是贏了就好了。


    不知道父神的唇,是否如他的身軀一般冰涼呢?


    路西菲爾迴到格萊溫斯為他安排的居處,雅威早已等待頗久。


    路西菲爾笑吟吟地將一大捧白茶花塞進他懷裏:「送給您。」


    「白寶珠。」雅威握緊它們的枝幹,那白茶花們都安安分分蜷縮著,絲毫不敢在造物主麵前造次,全然看不出一路上怎樣糾纏討好路西菲爾。


    「您喜不喜歡?」路西菲爾坐到他身旁,那雙縹碧色眼眸有如秋水般瀲灩。


    雅威看著他的眼睛,微微含笑:「喜歡。」


    卻不說,是喜歡花,還是送花的人。


    路西菲爾在他深藍色眼瞳溫柔的注視之下耳尖緋紅,先移開了眼睛:「能得您喜歡,就是它莫大的榮幸。」


    「喜歡歸喜歡。」雅威把那捧白茶花放到桌上,「該怎樣,還是要怎樣。」


    路西菲爾故作委屈:「您寬宏大量,就放過路西一次,行不行?」


    「路西,對神許諾,是沒有反悔的餘地的。」


    「我沒有對父神許諾,我是對雅威許諾的。」路西菲爾刻意道。


    「那就更不應該食言了,雅威除了路西菲爾殿下的許諾,一無所有,路西菲爾殿下若要反悔,這可怎麽辦?該找誰主持公道?」雅威支著頭,學他故作為難。


    路西菲爾覺得十分新奇,在作為「雅威」麵對他的時候,耶和華似乎情緒非常明顯外露,不再像至高無情冰冷威嚴的創世神,更像……有心有情的下界生靈。


    「可是您使了小手段。」路西菲爾抓住他的手,他掌心溫軟,裹住雅威冰涼的十指,「加百列是聽到了侍女的腳步聲才決意要來阻止,可我看到,那時候的侍女分明都在宴會廳伺候著。」


    「都有溜出來閑聊的侍女了,怎麽不能有溜出來閑逛的呢?」雅威不為所動,甚至倒了兩杯茶水,「路西,願賭服輸,撒嬌沒有用的。」


    路西菲爾鬆開他的手,一本正經道:「我沒有撒嬌。」


    雅威迅捷地捉迴他的手:「轉移話題也沒用。」


    路西菲爾垮了臉。


    加百列輾轉反側一晚,次日一早就抱著一大捧鈴蘭來賠罪,順帶觀察一下,雅威與路西菲爾殿下相處到底如何。


    然而等她得到路西菲爾允許,進入他房間內,霎時被震驚了。


    路西菲爾神色疲倦,直接靠在雅威懷裏,他今日的衣服她從未見過,是由上半身的純白向下漸變成艷麗張揚的橙紅。


    路西菲爾的服飾向來雖然華美但以顏色清新淡雅為主,他的服飾皆由父神親手設計製作,她便以為是父神獨愛這類淺淡的顏色,卻沒想今日看到這樣的,這才想到,應當是路西菲爾自己更喜歡那一類。


    隻是,比起那衣服,路西菲爾顯而易見的疲憊勞累更吸引她的注意力。


    「殿下,您這是……」加百列遲疑道。


    「無妨。」路西菲爾支撐著坐起身,努力笑得溫柔端莊,「加百列,有事嗎?」


    但他沒能堅持兩秒,又倒迴了雅威懷中。


    「路西,不要逞強。」雅威無奈地笑道,拍了拍他的肩骨。


    「這還不都怪你?」路西菲爾小聲道。


    他已經沒力氣多說他了,雅威又掐他的腰!他怎麽這麽喜歡掐他的腰!


    「好,都怪我,都是我不對。」雅威語氣中的寵溺縱容讓加百列聽著翅膀上的羽毛都要豎起來。


    路西菲爾倒是很吃這一套的樣子,像是消了氣,老老實實地靠在他懷裏不再掙紮。


    「加百列,到底有什麽事?」路西菲爾好似這才想起麵前還有個被忽視的同伴。


    加百列控製著自己的視線看向地麵,懷疑自己酒還沒醒。


    一晚上過去,路西菲爾殿下身體不適,換了沒見過的衣服,全怪雅威,甚至雅威還公然叫他父神專屬的稱唿「路西」……


    路西菲爾殿下,這就是你說的「什麽都沒有」和「忠貞隻屬於父神」嗎!


    「沒、沒什麽……」她結結巴巴道,「我感覺,我現在腦子有點亂。」


    「宿醉以後是這樣的,昨晚我雅威都難以入眠,還去星霧森林裏麵逛了許久。」路西菲爾溫溫柔柔道,「格萊溫斯今早安排侍從送來的的安神湯你沒有飲用嗎?喝下去會好很多的。」


    呃,原來,隻是因為這樣嗎?


    加百列不由得哽住。


    「殿下,我知道了,我這就去喝湯。」加百列幹巴巴道,她決定給湯裏加點聖水一起喝,清洗一下腦子裏因為聽多下界各種風花雪月離奇八卦產生的汙穢廢料。


    當然,她會給喜歡和她分享這些的米迦勒也灌一壺的。


    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她沒有看到,路西菲爾同雅威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從對方眼中看到笑意。


    雅威搖了搖頭,捏了捏他的鼻尖。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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